第十八章 宗木
被震碎的血浪化成了血水,從各個角落懸浮了起來。他們向著同一個方向飛速凝去,漸漸匯聚到了一起,成為了新的血浪。
這些血液,可以不斷的重生。
重生后的血浪儼然憤怒異常,它咆哮著向站在血池中央的桃夭急速奔去。
桃夭下意識的側(cè)滑躲避。
“刺啦——”
伴隨著燒焦的氣息,黏膩的血液迸濺在桃夭的衣袖上,瞬間將衣袖腐蝕。
它進(jìn)化了!
從衣袖腐蝕的程度來看,這些血液的腐蝕之強比得上春花的消行滅跡。
血浪沒有給桃夭喘息的機會,奔涌的速度更甚,幾乎在桃夭側(cè)滑出去的一剎那,便纏了上去。
精純靈氣迸發(fā),快速在身前凝成了一張巨大的防護(hù)網(wǎng)。
血浪嘩啦一聲撞了上去,巨大的沖擊震得桃夭臉色一白。
方才將它凍住已經(jīng)消耗了太多的靈氣,重生后的血浪力量更甚從前,若是不找出它的弱點,恐怕小命都得玩兒完。
桃夭目光凜凜。
血浪看似有了靈智,但看池中血液的深度,明顯還未完成。
自古花草精怪修出靈智,無不先經(jīng)歷天道啟蒙,一個尚未完成的陣法,還遠(yuǎn)遠(yuǎn)達(dá)不到能生出靈智的程度。
不是本身的靈智,就必然有在背后操控之人。
頂住血浪越加瘋狂的沖擊,桃夭環(huán)顧四周,空蕩蕩的地下,除了中央血池,并無一物。
很會藏。
隱匿之法分為兩種,一種是當(dāng)比對方的功力高出太多時,直接隱住身形,低功力的一方自然無法察覺。桃夭落到地下許久,那人始終不曾露面,說明若是正面對抗,那人絕不是桃夭的對手,所以這種可能直接排除。
還有一種,是利用強大的神識,將整個地方包裹起來。外人一旦踏入這個被包裹的區(qū)域,就等于進(jìn)入了對方神識之中。在這個神識里,對方就是這個地方的神,可以操控任何一件物品,外人也無法察覺對方的存在。
就像是一個領(lǐng)域。
仙界已經(jīng)許久沒有出現(xiàn),可以做出領(lǐng)域的神仙了。
領(lǐng)域內(nèi)必有主人的化身,毫無疑問,這個地方,血浪就是那個藏在暗處之人的化身。
桃夭突然撤掉了保護(hù)網(wǎng)。
沒有了保護(hù)網(wǎng)的對抗,奔騰的血浪鋪天蓋地沖了下來。
然而,桃夭消失了。
“咦?”
一間小屋子里,一個年輕的男子詫異的叫出了聲。
“怎么不見了?”
男子撓撓頭,清澈的眼中滿是疑惑,怎么會有人從他的領(lǐng)域中消失呢?
“你在找我嗎?”
清凌凌的聲音從頸側(cè)傳來,吞吐的氣息噴在男子的耳邊,男子倏然僵住,渾身的汗毛都炸了起來。
冰冷的指尖在頸后如毒蛇纏繞,感官被無限放大。
“你,你怎么···”
“呵,”桃夭輕呵一聲,“我只要輕輕一捏,你的小命就玩兒完了。”
男子只覺得從身后襲來的奇異清香滲進(jìn)了每一處毛孔,皚皚荒蕪的心底似乎受到了巨大的沖擊,數(shù)千年蒼白的生命長河突然抹上了一點緋紅。
因生動,格外的向往。
手下的人沒了動靜,桃夭皺了皺眉,捏著他的脖子將他轉(zhuǎn)了過來。
桃夭殿群芳環(huán)繞,各個姿色不俗,桃夭更是艷冠四海,美色對她來說,是最沒吸引力的。
饒是如此,桃夭仍忍不住呼吸一滯。
眼前的男子太純了。
如果說澧從云清艷風(fēng)華,少年風(fēng)姿卓越,這個男子就是風(fēng)流寫意,不染半分塵埃。
干凈,純澈,所有美好的詞用在這人身上,都不能描繪出他的出塵通透。
宗木突然笑了。
桃夭才驚覺她盯著這人的時間有點長了。
氣氛一時變得很尷尬。
捏著后頸的手有些燙,這是捏下去還是不捏呢。
“你能帶我走嗎?”
納尼???
桃夭愣了幾秒,這個展開不大對。
“我想跟著你?!?p> 宗木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放什么炸彈,一顆不夠又放了一顆,大有你不同意,我就炸到你滿地狼煙的架勢。
這小子別是靠著這副皮囊唬我呢!
桃夭跟不上宗木的腦回路,手下一使勁,那張漂亮又純澈的臉上立馬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捏著要害命脈,桃夭專心在宗木身上一探,“你沒有靈力?”
宗木的臉痛的有些扭曲,仍不忘回答桃夭,“那是什么?”
桃夭:···
這小子沒有靈力未曾修煉就已經(jīng)有了領(lǐng)域,這怕是個怪物吧!
一問一答,桃夭沒了想殺他的心思,松開了宗木的后脖頸,才想起來問他,“你叫什么名字?”
“宗木?!?p> “想跟著我?”
宗木點頭如小雞啄米。
“先把那地下的東西停了?!?p> 沒有了宗木的操控,兇猛的血浪又成了一池沒有生命的血液,靜靜的躺在血池里。
桃夭帶著宗木回到地下,沒有了血浪的阻****大柱的正中似有光芒閃爍。
心口灼熱難耐,桃夭縱身躍到光點前方,一掌擊碎了柱身。
刺目,耀眼,明亮的光芒剎那照亮了整個地下。
一塊碎片出現(xiàn)在了空中,散發(fā)著七彩的光芒,圍繞著桃夭轉(zhuǎn)了兩圈,懸浮在了桃夭的心口。
似玉非玉,似瓷非瓷。
桃夭伸出一只手摸了摸,誰知那碎片直接沖撞了過來,一下扎進(jìn)了桃夭的心窩。
碎片裹挾著巨大的力量瞬間沖擊著桃夭的大腦,腦中尖銳一痛。
失去意識之前,桃夭忍不住口吐芬芳,問候了一下碎片的親朋好友。
臥了個槽,這波老子大意了!
桃夭自空中跌下,喬雨和宗木都嚇了一跳。
兩人都沒有靈力,倒騰著兩條腿飛速的往桃夭身下跑去。
然而距離太遠(yuǎn),眼看著桃夭就要跌入血池,只見一條彩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桃夭裹了起來。
一拉一拽,桃夭便飛向了洞口。
一女子背著長劍,劍身寒光凜冽,她一手拉著彩帶,將桃夭牢牢的抱在了懷里。
宗木和喬雨都松了一口氣。
春花卻嚇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懷里的人熱得發(fā)燙,身上紅光陣陣,像個隨時會爆發(fā)的火山焦灼難耐。
僅一會兒的功夫,一向殷紅的嘴唇就干裂起了皮,身上更是大汗不止,渾身濕透。
宗木想摸一摸桃夭的額頭,被春花冷冷的眼神勸退。
寒氣丹在袖中活蹦亂跳。
桃夭自一千年前,便不肯再服食丹藥。
“這樣下去,她撐不過一刻鐘?!?p> 春花猛地抬頭,就見宗木眼中平靜無波,“你若有法子,事從權(quán)宜?!?p> 春花深深看了他一眼,從袖中拿出了寒氣丹。
凜冽的寒氣甫一靠近,瞬間令桃夭的臉上的痛苦減輕了不少,春花一喜,心道殿下得罪了,果斷的捏開了桃夭的嘴。
寒氣丹入口即化。
霸道的寒氣猛烈的吞噬著那股莫名的灼熱,紅藍(lán)交替,桃夭的臉色平靜了一會兒,突然哇的吐出了一口鮮血,隨即如破碎的娃娃軟軟的倒在了春花的懷里。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