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余溫落在身上,驅散了剛從地鐵站內走出攜帶的涼氣。
楚沉瑜錯峰趕地鐵,因此周圍人并不是很多,她慢悠悠迎著漸漸變色的天空往中心醫(yī)院去。
抵達楚梁哲發(fā)送過來的地址,她卻沒急著進去,而是停在VIP病房區(qū)護士站外,聽兩個小護士閑聊。
“你看群了嗎?昨晚急診來了個在家自殺的女人,據(jù)說還是用的頭發(fā),懸空吊到窗外企圖上吊,現(xiàn)在的人怎么對自己都那么狠?”
“壓力太大了吧,”同事小小聲附和,“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因為我負責的病人就是她。昨晚她朋友送她來那會,整張臉都青紫青紫,進氣少出氣多...”
“唉,誰壓力不大呢?!?p> 楚沉瑜聽到這就沒聽下去。
繞過長廊細碎陽光,無人的病房空曠而安靜。
路過第五間時,她很巧合透過門上玻璃看見里面打點滴的關凌。
女人雙手環(huán)胸跟眼前下屬厲聲吩咐著什么,臉色難看,一邊長發(fā)撩開,脖子中間淤紫痕跡格外猙獰。
楚沉瑜若無其事地收回目光,轉身擰開對面病房的門。
關凌沒死這件事在她意料之中,畢竟當時別墅內還有少數(shù)人在,只要關凌求生意志強一點,拼口氣喊一喊,運氣好些就能活。
不過目前最讓楚沉瑜感嘆世界真小的,還是她老婆的病房,居然就在關凌對面。
夕陽覆蓋半邊屋,宋兮月側著頭去看太陽降落,醫(yī)院特有藍白色病號服穿著襯出幾分虛弱,頭頂包著網(wǎng),紗布幾乎占滿一半額頭。
楚沉瑜沒什么想要兩相比較的念頭,但這會見到吃好喝好有人照顧的宋兮月,心底莫名嘆息起往日不復返。
“吧嗒?!?p> 身后不遠處,有人手中杯子掉落地上,發(fā)出沉悶聲響。
無聊看風景的宋兮月聞聲被嚇一跳,迅速回過頭,一道日夜所思的身影猛然撞入眼底,她愣了愣。
“沉瑜?!?p> “為什么這么晚才來?”
男女說話聲同時傳入耳中,楚沉瑜先是微微側眸望向旁邊撿好水杯的中年男人。
眼角生出的些許細紋與他而言并無影響,長相頗為清俊,年輕時想必更出色,只是眼睛稍稍小了點。
楚沉瑜腦海里掠過自己如今這張臉,和他一對比,起碼有五六分相似。
她抬起手腕,深綠色表帶戴在腕間愈顯膚色冷白,“六點半,不算晚?!?p> “我記得我說過,讓你半小時之內到?!背赫芡崎_病房門,跟宋兮月解釋兩句,隨后擺手讓青年和他一起離開。
軟底帆布鞋踩在透白瓷磚上,一步一步,平穩(wěn)而規(guī)律。
楚梁哲眉梢皺起。
怎么小段時間不見,他這個女兒好像變了很多?
以前...她走路會把腰板挺那么直嗎?
楚梁哲疑惑,暫時按捺住,決定等會問問。
兩人坐電梯下樓到醫(yī)院前坪找了處空位。
觀察確定完周邊沒人,楚梁哲面頰那層偽裝瞬間卸掉,滿臉不耐,“為什么打電話不接發(fā)短信不回,楚沉瑜,你心里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爸?”
按照之前每次訓話內容,這會女兒就該乖乖給自己道歉,然后保證不再犯錯,他再講兩句,事情就解決了。
可今天,自他說完,女兒卻始終一言不發(fā)。
楚梁哲深呼吸,“你...”
“沒看見,”楚沉瑜靜了一會,隨即似笑非笑地開口:“而且我沒空?!?p> 語氣飄忽不定,讓人分不清是玩笑還是認真。
長春白首
今天有事,明天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