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姆畢竟不能一直在天上呆著。于是,他瞅準了一個小巷,俯沖過去。落回到地面上以后,共生體褪去,顯露出青年人的樣貌。
“你怎么也不解釋清楚就跑了?”吞噬焦急中帶有一絲疑惑的聲音響起,“這樣,豈不是之前的努力全白費了?”
聽著它有些著急的聲音,湯姆覺得一股暖流從心底劃過。
“不會的,我相信已經(jīng)沒事了?!彼鸬?,嘴角微微揚起。
僅僅通過最后格溫的眼神,他便可以確定,對方已經(jīng)相信了他。所以,這件事,差不多算是解決了。
現(xiàn)在幾點了?
他想著,掏出手機看了看:
一點十分了。
距離康納斯博士的聽證會開始,只剩下五十分鐘。
得趕緊動身了。
想著,他匆匆向最近的地鐵站走去。
一點半,法院開放,受邀可以旁聽的人們紛紛走入法庭。
“湯姆!”
一個聲音響起,湯姆頓時循聲望去,發(fā)現(xiàn)是斯泰西局長正在門口向自己招手。他連忙快步趕過去。
“你跟著我來?!彼话牙?,讓他隨著自己進去。
“待會兒等審理結(jié)束以后,我可以找個機會讓你和康納斯見上一面。不過時間不會太長,所以你最好待會兒就把談話內(nèi)容想好?!?p> “嗯。”湯姆點頭答應(yīng),同時心里升起了一股淡淡的感激。
一點四十五,在真槍實彈的警察的帶領(lǐng)下,康納斯博士身穿黃色的嫌疑人專屬馬甲,僅剩的一只手戴著特定的固定用鐐銬,一步一步走入了法庭,被指引到被告席落座。
湯姆坐在位置上,不住地往康納斯那邊張望。
和之前相比,博士貌似更加憔悴了。如果說剛出科研事故的時候,他還僅僅是身體有些虛弱的話,那現(xiàn)在他就是身心俱疲。
畢竟,他的精神支柱已經(jīng)徹底垮塌了。
見到曾經(jīng)的大科學家如此下場,湯姆唏噓不已。
接著,審理人員,包括法官在內(nèi)的一干人等,紛紛走進法庭,依次就坐。不過,與以往不同的是,本次的審理并沒有原告方。
或者說,本次審理已經(jīng)不需要原告方了。
終于,高掛在墻上的鐘表時間來到了兩點。隨著法官敲響手中的小木槌,庭審正式宣告開始。
“被告方柯蒂斯·科特·康納斯,在第一次科研事故以后,不聽政府勸告,一心研究再生血清,且在成功后未經(jīng)過有關(guān)部門檢測;后在四月四日,也就是復(fù)活節(jié)當晚,決定利用該藥劑,將人類轉(zhuǎn)化為蜥蜴人。此舉被指控為反人類罪……”
“不好意思法官大人,請允許我打斷一下?!?p> 這時候,被告方的律師舉起了手,示意自己有話要講。
法官伸手表示許可。
“您上述的所有事,都是建立在一個前提條件上的:那就是康納斯先生第一次注射過血清之后??晌覀冋l又能知道,他第一次注射的那個血清,就沒有問題呢?”
“根據(jù)奧氏集團提供的材料,該血清只是在基因融合方面不完善,并不會對精神上產(chǎn)生任何作用。”
法官拿出了一疊資料,道。
“可他們又如何能確定?有過人體實驗的先例嗎?并沒有,康納斯先生他自己就是第一位人體實驗者?!?p> 不料,那名律師卻是咄咄相逼。
“法官大人,您要知道,在科學界他們經(jīng)常說,‘理論是理論,實踐是實踐’。所以,未經(jīng)過驗證的東西,我們不能妄下定論?!?p> 聽了他的話,法官皺了皺眉頭:“所以,你的意思是……”
律師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我的意思是,您上述所列舉的那些事,是蜥蜴人做的,而并非康納斯。因為,自從第一次注射血清以后,他的體內(nèi)便誕生出了另外一種人格!”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當即聽眾席上就有人站起來,義憤填膺地指責那名律師胡攪蠻纏,并且得到了附和。局勢發(fā)展到后來,竟然也要把那名律師一起審判。
現(xiàn)場越來越亂。
“安靜!”
法官皺著眉,不住地敲著手中的小木槌。原本他就因為律師的那一番詭辯而有些煩悶,現(xiàn)在被聽眾們一鬧,只覺得更加心煩意亂。
聽眾席逐漸恢復(fù)了安靜,但大家的臉上都帶著憤慨之色。之前站出來的那名男子更是惡狠狠地瞪著那名律師。
湯姆坐在聽眾席上,看著周圍人的反應(yīng),他的心里卻平靜得出奇。不過盡管如此,他也覺得那名律師的立場十分離譜。
哪怕就是為了錢,也不至于這樣一番樣子吧?畢竟,在外界看來,康納斯就是一個反人類的瘋子。這幾乎已經(jīng)成了不折不扣的事實。
究竟是什么樣的人,才會為這樣一個瘋子盡心盡力地辯護呢?
斯泰西局長坐在他身旁,靠著椅背,雙臂抱胸,臉色十分陰沉。顯然,即便是在這名局長看來,今天的事情也有點出乎預(yù)料了。
最終,法官宣布休庭。因為那名律師的緣故,康納斯無法被完全證明為有罪。所以,庭審終止,改日再議。
現(xiàn)在的問題已經(jīng)變成了,能否證明康納斯體內(nèi)存在另一個人格。
如果無法證明不存在,那他則不能以反人類罪名定罪。這可不是廣大市民們所愿意看到的。
他們希望這個危險的家伙趕緊從世界上消失。
然而,如果不能以反人類罪名判決,那么康納斯就無法收獲死刑——這是紐約法律所賦予他的權(quán)利。
現(xiàn)在,針對他的庭審需要進一步商榷。因此,他得到了喘息之機。
監(jiān)管室內(nèi),康納斯手戴特殊鐐銬,被固定在椅子上,而在他對面,則是之前巧舌如簧的律師。
“康納斯先生,您可不能頹廢??!之后的庭審還需要您的配合呢!”
律師兩只手交叉著放在桌上,笑瞇瞇地道。
康納斯抬起了眼眸,用疲倦的目光看向了他。
“怎么會需要我的配合?”
“需要您的配合,才能順利讓您成為精神病人。這樣一來,您才不會進入監(jiān)獄,而是會進入精神病院。”
“可那有什么用?”
康納斯皺起了眉。他不理解。
“這當然有用了!”律師噌地站起來,把頭湊到了獨臂中年人面前。
“有些事,朗先生還想跟您好好談?wù)勀?!?p> 聞言,康納斯頓時瞪大了雙眼。再看向那名律師的目光中,滿是震驚。
這名律師,竟然是生化基金會的人!
看見他的反應(yīng),律師臉喪的笑意越發(fā)濃郁。他站起身來,向他微微躬身致意,隨即轉(zhuǎn)身離去。
之后,湯姆進來了。
康納斯博士還沉浸在先前的震驚當中,對于青年人的進入沒有絲毫察覺。
“博士?”
看到康納斯的奇怪表現(xiàn),湯姆心中有些疑惑。再聯(lián)想到之前進來時剛好與那名律師擦肩而過,他禁不住在心底里猜測起來。
“啊,是湯姆啊……”
康納斯這才回過神來,道。
“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湯姆走到他對面的椅子前坐下,隨后略微沉吟,便開口問道:
“博士,我希望您能把所有您知道的有關(guān)‘生化基金會’的信息,全部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