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我就山
傅琪琪的心被他的大膽嚇了一跳,見他“歡快”的跑去院子里玩,喊了句:“兒砸,別跑那么快會摔倒的!不可以跑出院子去,知道嗎?”
曹伯川揮著小短腿感覺自己跑了很遠,回頭一看也就七八米的樣子,傅琪琪一眼還能清楚的看到自己,這讓他的心情更加陰霾,他冷著張臉眼底已經翻卷著狂風暴雨,看到院子里石頭想都沒想一腳踢過去。
石頭飛走的畫面沒有出現,曹伯川黑著臉低頭看著自己的腳,硬膠一樣的系帶涼鞋中,他那小得可憐的腳指頭脫了一層皮,裂開的傷口處涌出不少血跡,尖銳的疼痛感遲一步的傳到他的中樞神經,讓見過大場面的他一時不受控制,張嘴就放聲哭了出來!
傅琪琪聽到他的聲音,連忙就跑了過來,眼睛本能的掃視他的全身,一下子就看到了那還在冒血的腳趾頭。
傅琪琪一把抱起曹伯川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一手抓著他受傷的腳丫子,心疼的說:“哎喲,這是踢到哪里了?乖兒咂不要哭了,男子漢有淚不輕彈,小男子漢也是一樣的,麻麻給你吹吹就不疼了?!?p> 傅琪琪給他呼了幾下,然后抱起他去找劉大廚,問他們家有沒有消毒的碘酊或酒精。
曹伯川其實就是剛感到痛的時候,大腦不收控制的哭了兩聲,后來他已經沒有再哭了。他看著傅琪琪真的一點都不嫌棄拿起他的腳對著嘴吹氣的時候,心里的陰戾暴躁不知什么時候消散了,只板著臉看著傅琪琪抱著他去處理傷口。
在傅琪琪他們看來,他就是堅強忍毅不哭的樣子。
大家知道曹伯川受傷后,關系好的少不了一番關心,關系不好的就說:“剛進人家家門就見血了,多晦氣??!你們夫妻倆應該看好你們的孩子才對!”
說這話的人是吳麗萍,她向來不喜歡傅琪琪以及她的兒子。
傅琪琪眼神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一言不發(fā)的跟著劉嫂子去拿藥給幼崽處理傷口。
錢芳芳看到幼崽受傷就夠讓人心疼的,吳麗萍這貨還嘴巴這么賤,不由為幼崽抱打不平!
她瞪著吳麗萍說:“你這人說話怎么這么難聽?連小孩子受傷你都要說風涼話,這么尖酸刻薄難怪你嫁不出去!”
吳麗萍大錢芳芳兩歲,今年已經二十二了,家里人一直給她安排相親,她挑了一個又一個,漸漸地街坊鄰居開始說她難嫁人。
吳麗萍睜大眼睛的看著她,語氣滿是震驚:“我嫁不去?你眼瞎?。∥疫@么年輕漂亮,大把的人趕著去我家提親,是我看不上他們而已!”
錢芳芳聽說的事實卻不是她說的有所區(qū)別,她用話刺回去:“這十里八鄉(xiāng)誰不知道吳家有個長相平平性格差卻心氣高的女兒,嚇退了一門又一門的親事?不是嫌棄人家殺豬的身上有臭味,就是嫌棄工廠里做工的個子矮。
你想找個范部長那樣長得高又斯文,還要高職位的,也要看看你自己是個什么樣的人吶!我也不是說長相一般的人就配不上范部長,要配上范部長這樣的有為青年,何止是要長得好啊?沒個溫柔善良又嫻淑的性子,你以為范部長他媽會同意你進門嗎?不自量力!”
吳麗萍最討厭錢芳芳拿范部長來說事,因為她也確實在等著范部長離婚,也確定在肖想著部長夫人這個位置。這明明是她內心的小秘密,偏偏一次又一次的被她拿來嘲笑,她如何不氣?
“今天你是想跟我打一架是吧?來啊,你這個小賤人,我忍你好久了!”
吳麗萍擼起袖子就要去抓錢芳芳的頭發(fā),剛走出房門的傅琪琪看見了,連忙把幼崽塞給曹陽然后快步的走了過去。
傅琪琪很想給吳麗萍一個教訓,但并不是動手教訓一下就過去的這種,而是深刻的誅心的教訓,打她還嫌臟了手。
“你干什么?今天來劉大廚的家里是為了給他餞行的,不是讓你來這里耍威風的!你要是真的有這么大的意見,希望你能當面跟我說出來,怎么說我也是個臨時代表,一些你們難以解決的事情,我可以幫你們做決定。比如,吳同志你要是覺得跟我們一起公事委屈了你,我可以幫你申請調店!”
吳麗萍的手被突然出現的傅琪琪擋開,連錢芳芳的衣角都沒有碰到。她們站在一起跟自己對峙,還聽到傅琪琪的威脅,吳麗萍的心里又生氣又委屈:“我就說錯一句話而已,你們就抓著我的錯處不放,就許你們罵我,不許我說話???傅琪琪你作為臨時代表,現在是為了幫錢芳芳出氣威脅我嗎?”
傅琪琪微微一笑:“威脅?你還不至于,這是可行的建議而已。這段時間我看你在飯店里的表現,無論是對客人還是我們飯店里的自己人,你都是一副別人欠了你好幾百萬一樣,不耐煩或者擺著一張臭臉。
你是對我們飯店有意見?還是沒有認清自己的工作的本質是什么?像你這種公私不分帶私人情緒上班,嚴重到影響其他人的服務員,我相信范部長也不會縱容!”
吳麗萍嘴巴動了動,眼神有些慌亂看向歐陽鳴那邊。
歐陽鳴他們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本來只是吳麗萍和錢芳芳的事情,歐陽鳴還不屑開口,現在傅琪琪加了進去,他就覺得自己也應該說兩句話,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要一起同仇敵愾嘛!
歐陽鳴一邊走過來,一邊說:“傅同志,話可不能這么說,人都有疲憊的時候嘛,我們的工作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沒有休息的時候,肯定會累肯定會有情緒?。〈蠹叶际峭?,互相理解嘛!”
傅琪琪嘴角微勾,她也不是要在劉大廚家里把吳麗萍怎么樣,只不過是口頭威懾她一下,隨便提醒她認清現實。她傅琪琪有權利決定她的去留,不要以為目中無人那叫剛,有時候只是沒有教養(yǎng)沒有素質的表現!
“互相理解?歐陽師傅知道互相這個詞的意思吧?這次我就互相理解一下了,以后也希望你們能互相理解一下,大家都是同事嘛!”傅琪琪不輕不重的說完,轉身就回去哄兒子了。
歐陽鳴暗暗咬著牙,瞧她得意忘形的樣子!等楊經理回來了,看她還能怎么得意!
他回頭對著吳麗萍說:“下次別干這種只會浪費口水的傻事了,跟她有什么好爭的,官大一級壓死人的道理你不懂?到時候她真的要把你調去其他店,我也幫不了你。”
吳麗萍不情不愿的應了句:“我知道了。”她的心里怎么想的也就她自己知道了。
劉大廚帶著他的兩個兒子在廚房忙活,劉嫂子看了一場短暫的鬧劇,她笑了笑也進了廚房去了。
晚上八點多可以吃晚飯了,天空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他們在屋內吃了晚飯,之后因為大雨不停,一行人被困在劉大廚的家里。
大家的氣氛說不上有多好,但也沒有很僵,傅琪琪讓幼崽去跟兩位哥哥去玩,然后和劉大廚夫婦聊些家里長短,錢芳芳和方原偶爾問一句他們去京市后衣食住行方面的問題。
吳麗萍因為吃飯之前吃癟了,這會安靜的不說一句話,自己坐在那里裝憂郁。
陳子聞悄悄地坐在她的身邊,小聲的安慰她說:“你別傷心了,我覺得你長得挺好看的,結婚這些大事誰都會挑的!要不要去屋檐下,一起看下大雨?”
吳麗萍看了眼笑得特別好看的陳子聞,面無表情地說:“下雨有什么好看的?你要是站在大雨里,我就去看!”
以為姑奶奶不知道你是個什么玩意兒嗎?啥本事都沒有的窩囊廢!也敢打自己的主意?
陳子聞聽她這么說不但沒有訕訕的離開,反而笑得更加燦爛的說:“好啊,我還可以表演脫衣服給你看!回去后還不用洗澡了!”
吳麗萍:……
大雨下了足足有一個多小時,地勢矮一點的街道已經被淹了,傅琪琪他們跟劉大廚道別后,就各自回各家了。
曹伯川跟哥哥們去“玩”,其實就是看他們倆兄弟背作業(yè)做作業(yè),坐了大半個小時的曹伯川,已經趴在曹陽的后背睡著了。
回去的路上又黑又有雨水,少不了一番磕磕絆絆,等回到家時間已經快到十一點了。
回到家打開燈的一瞬間,東倒西歪的桌椅還有被翻倒在地木柜,入目之處一片狼藉。
曹陽看了一陣后:“草!”
傅琪琪表情很淡然繞過一張凳子,抱過幼崽往房間走去,意外的房間里沒有被翻的很亂,但也有一些被翻動的痕跡。
對方要是翻墻的目的是為了錢的話,房間藏錢的可能性更大,為什么反而放著房間不翻,卻泄憤似的將廳里的家具都弄的亂糟糟?
不是為了錢,那就是為了人。
傅琪琪放下幼崽后仔細的檢查了房間有沒有藏人,確定安全后才走出去找曹陽。
曹陽一臉不爽的坐在門口抽煙,傅琪琪在亂糟糟的客廳里拉起一把椅子坐下,聲音平淡:“說吧,這次又招惹了誰?欠錢還是欠命?”
曹陽回頭看了她一眼,有些不耐的說:“我特么哪知道招惹了誰!讓我知道是哪個瘋子囂張到跑到家里來搞,我回頭就弄死他!”
傅琪琪想到前段時間被抓進去的人販子,有些不確定的這次找上門的人,是她招惹的還是曹陽招惹的。但無論是誰招惹的,他們住在一起,要是那人再來一次場面肯定很熱鬧!
為了以防萬一,還是要搞清楚是不是曹陽那邊招惹的人。
“房間里的東西都沒有怎么動,闖進來的人不是為了錢財。將你最近有沖突的人都說出來,再對方殺個回馬槍之前,摸清對方的底細做好防備!”
曹陽想說不用這么小見多怪,但轉念間突然想到出去喝酒的那晚,無意撞見的那個入室殺人的傷疤臉,身體沒來由的一抖。門口也坐不下去了,連忙站起來坐到傅琪琪的身邊去。
他說:“我突然想起之前有個人想殺我滅口,上次在醫(yī)院遇到的高老太你還記得吧?我那天遇到的那個傷疤臉,他的眼神特別的兇,殺人都不眨眼的那種人。我覺得很有可能是他找上門來了,因為他說我看到了他的臉就不要活著回來……
怎么辦??!他要是再來的話,我一個人還能跟他拼死一搏,可你和孩子還在,他會不會連你和我兒子都不放過啊!”
傅琪琪眼神嫌棄的掃了眼他那瘦瘦的身板,冷酷無情的說:“既然你說你能跟他拼死一搏,那我就和我兒子搬出去住,等你打敗了那個人,我們再回來?。 ?p> 曹陽想都沒想就說:“不行!你們搬出去住,到時候不搬回來了怎么辦?”本想在她面前裝得英勇威武一點,沒想到她一點都不接茬!
“好吧!我打不過他行了嗎?他渾身都是跟石頭一樣結實的肌肉,下手還是招招要命的那種,他就不是一般的人,你要是遇到他,肯定也打不過他!”
激將法可以吧!平時她這么強勢,肯定不愿意接受有人比她更厲害吧!曹陽心里暗暗想著。
傅琪琪平靜到冷淡的說:“那我和我兒子更要搬出去了,我都打不過他,還留在家里等人找上門,不就是送人頭嗎?還是說你想我和我兒子都死在曹家里,好讓你曹家絕后?”
曹陽:……是我對你不夠了解!
“那我跟你們一起搬出去住,躲過一陣子,再搬回來!”這樣她就別想甩開自己,他真是太機智了!
山不就我,我就山嘛!
傅琪琪看著他嘴角微微一扯,也沒說好或不好,只說:“將家里收拾好,我先去洗澡了?!?p> 曹陽看著傅琪琪離開的背影,腦中想著自己不收拾,她會是什么樣的態(tài)度或會做出什么事來。最后默默地將亂糟糟的客廳,慢吞吞地收拾好。
傅琪琪洗完澡回來,看他這般聽話,心情不錯的回房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