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牛春花
方原第一次表現(xiàn)出像個孩子一樣開心。
他一直在按耐著激動的心情,早在他拿到證的那一刻就感覺自己在做夢一樣,他整個都要高興壞了。不過因為看到傅琪琪表現(xiàn)的那么平淡,他也跟著壓抑著自己沒有表現(xiàn)出來。
這會回到飯店,就忍不住臉帶激動神色將廚師證曬給錢芳芳他們看,等他們輪番看過才高興又珍惜的將自己的證書收好。
方原成為了飯店里的掌勺大廚之一,學徒有陳子聞一個就夠了,不夠的是服務員只有錢芳芳一個。有時候忙起來,傅琪琪都要離開廚房幫忙招待客人。
多招一個服務員這事是比較急的。招人并不難,難得是找工作。
范部長他們沒有想要安排進來的人,傅琪琪就讓錢芳芳把她家的親戚介紹過來了。
今天下午休息的時候,也是趕巧了,不但錢芳芳介紹的親戚來見工,前段時間說好要來她們飯店參觀學習的薛保白也來。他還不是自己一個人來,上次跟他拌過嘴的牛經(jīng)理以及前兩天才見過的王寬貴都來了。
王寬貴看到傅琪琪雙眼發(fā)亮了,他對著牛經(jīng)理說:“沒錯,那天跟我一起參加考核的人,就是這位傅同志?。∷退膶W徒,考了一次就拿到了廚師證?!?p> 牛經(jīng)理看了她男人一眼,示意他不要多話,她跟著來是為了不讓薛保白這笑臉狐跟這位傅同志學到什么管理飯店的手段,不是為了讓她男人對一個廚子表示敬佩之情的!
薛保白無視牛經(jīng)理夫婦,很自來熟的來到傅琪琪跟前打了招呼:“傅同志!今天終于得空來你們這里看看了,這個時間你們這還有兩三個客人,生意確實不錯??!”
說著突然靠近傅琪琪,小聲說:“那個牛經(jīng)理你見過的,她可不是我叫來的,半路上遇到了就非要跟著來?!?p> 他只不過想炫耀傅琪琪邀請自己來這里參觀學習,誰知道牛春花這人就死咬不放非要跟來了?
傅琪琪笑了一下:“沒事,隨便參觀?!?p> 薛保白就知道傅琪琪會這樣說,他笑了一下就隨便參觀起來。
牛春花拉著王寬貴就進了廚房,要是能發(fā)現(xiàn)他們殘留的做菜配料,這就是意外收獲。
客堂里,曹伯川眼神帶著幾分警告看著眼前的胖子錢坤,錢坤的姐姐,也是錢芳芳的堂姐就坐在旁邊,她在等傅琪琪閑下來然后問問工作上的事情。
說實話,能夠來國營飯店上班她已經(jīng)很滿意了,不管它的工錢多少,這份工作她都愿意做!
錢坤忍了好一陣,最后還是忍不住靠近曹伯川的耳邊,小聲地說:“孫家振和龐海哥倆已經(jīng)將那件事情說了出來,孫家振的媽媽說要來找你算賬,她有去你家吵架嗎?”
曹伯川看了眼正準備走進廚房的傅琪琪,又看了看門口處曹陽有沒有走進來,確定他們都聽不到他們的談話后,才說:“不知道,可能他們?nèi)ミ^了,只是我家里沒人?!?p> 錢坤圓胖的臉上露出幾分期待:“你那天的功夫叫什么,你能不能教教我?我要是學會了,他們肯定就不會欺負我了!”
他回去想了很久,雖然小弟弟的表情有時候看著起來有點嚇人,但卻是唯一一個幫他出氣的人。他要變像小弟弟學習,變得強壯起來才會不被欺負。
曹伯川又不是真正的小孩,他每天要學習又要監(jiān)視傅琪琪,他才沒空跟這個胖子一起玩呢!上次他撞倒自己的事情他還記著仇呢!
薛保白已經(jīng)自行參觀完了,薛保白注意到客堂里掛著的錦旗,就拿著這話頭纏著傅琪琪說話。
這事也不算是什么秘密,傅琪琪簡單的幾句將錦旗的來歷說完。薛保白果然表情很夸張的開始拍馬屁:“傅同志竟然這么有勇氣!公安局應該給你一些更實際的獎勵才對!不過……”
薛保白突然降低了聲音:“我來之前聽說,這家飯店的楊經(jīng)理好像快回來了,傅同志好不容易將飯店管理的這么好,將業(yè)績提升到如今的高度,難道就甘心這樣拱手讓人嗎?”
楊經(jīng)理要回來了?這事傅琪琪倒是沒有聽說,但看薛保白那篤定的樣子,也不像說假話。
傅琪琪:“哦?那你可知道他什么時候回來?”
薛保白神秘兮兮的說:“我聽說,楊經(jīng)理給范部長打電話了,最遲也是這兩天的事了。你現(xiàn)在還是個臨時代表,他回來了,你就得退位做回個廚子了。歐陽師傅跟楊經(jīng)理有親戚關系,到時候你的位置就會變得很尷尬,而且你在這飯店做廚子的話太屈才了。
不如你申請調(diào)店,直接去我那家飯店里,當掌勺大廚或當我的管賬助理都行啊!到時候我們一起將飯店發(fā)揚光大,吞并牛春花那家店,讓楊經(jīng)理他們悔青腸子去,你覺得怎么樣?”
傅琪琪有些驚訝的看著薛保白,感情他這次來不是要學習什么的,是直接來挖人的!
可傅琪琪是那種好糊弄的人嗎?
“楊經(jīng)理現(xiàn)在還沒回來,現(xiàn)在說這些事情還為時過早。你們特意來一趟,不如嘗嘗我們的新菜式再走吧?!?p> 言下之意,吃完這個新菜式就請你們走人。
薛保白就是看重傅琪琪那靈活的腦袋,提前將消息透給她,就是想賣她個好,希望她受委屈的時候知道她還有個退路。他就是她的退路!
現(xiàn)在嘗過她的手藝后,薛保白覺得她做廚子也是保賺的,傅琪琪靈活的商業(yè)頭腦和這能讓人折服的廚藝,讓他更有決心挖走她了。
臨走之前,牛春花找了個機會跟傅琪琪說了幾句,是關于薛保白的。
“傅同志,你對薛保白這個狐貍不了解,他最喜歡用話讓人胡思亂想,最后落入他的圈套。不管他剛剛跟你說了什么,你都不要相信他,不然最后吃虧的那個人是你自己?!?p> 說完,還意味深長的看著她一陣,才帶著她男人一起離開。
傅琪琪無聲地笑了一下,準備轉(zhuǎn)身回飯店,眼神的余光中卻看到對面巷子口有個鬼祟的人影,他狀似無意的看向她這邊,看傅琪琪定在那里不動又轉(zhuǎn)過身去,沒一會又回頭看了一眼,見傅琪琪還是定定地看著這邊,最后干脆離開了。
這情況,傅琪琪其實在兩天前就發(fā)現(xiàn)了,當時她跟方原剛去考完證回來,無意一瞥就看到有個人很突兀的站在那里。
現(xiàn)在結合前兩天的情景,很明顯她被人監(jiān)視了。
傅琪琪不動聲色地回到飯店,以往這個時候她會叫曹陽帶她兒子回去睡午覺,今天卻叫曹陽先回去,讓兒子留下來在二樓睡。
曹陽和曹伯川當然樂意至極,一個是不用帶崽了,覺得有自己的時間去瀟灑一陣了。一個是覺得能陪在傅琪琪身邊,又能讓這具身體享受個午覺,何樂不為?
但在傅琪琪帶曹伯川去午睡之前,她要跟錢芳芳的堂姐錢多多說說工作上的事情。
“讓你久等了,剛剛那兩位是其他飯店的經(jīng)理。聽芳芳說,你上一份工作是縫紉工?”傅琪琪坐定后,笑得一臉溫和的看著錢多多。
錢多多略顯緊張的點點頭,臉上努力的露出幾分羞澀的笑:“對,是縫紉工,因為那工位是租來的,租的時間到了,她們不肯再租給我,所以我現(xiàn)在只是在家?guī)У艿?。?p> 傅琪琪點了點頭,又問她:“我看你說話還算順溜,做服務員應該能做的來,你對工作上有沒有什么要求?”
錢多多聽到前半句已經(jīng)高興的笑出來,連連搖頭說沒有,但傅琪琪還是跟她說了一下大概的工資,上班時間和一些要求。
錢坤知道自己的姐姐又要像芳芳姐一樣在國營飯店上班了,他高興地蹦到曹伯川面前:“我姐姐也要在這里上班了,以后我就能來這里找你玩了!”
曹伯川:……大可不必!
錢多多明天來上班的事情就這樣說定了,錢芳芳很高興,也很感激傅琪琪的干脆錄用。
這大腿是沒有抱錯了!
陳子聞也有些高興,錢多多那容易害羞的樣子,看起比錢芳芳好騙多了。要是她肯跟自己,他也到了年紀娶老婆了,他一定會對她好的。
西街,第一飯店。
牛春花眼神鄙夷地看著吳麗萍拿著抹布擦拭桌椅,她心里冷哼一聲,就這種貨色也敢勾搭她男人?不自量力!
“我聽說你調(diào)過來之前是在蘭草街飯店上班的,說的好聽是你主動申請調(diào)店的,其實你是被那個傅琪琪趕出來的吧?”牛春花姿態(tài)悠然的掀了掀茶蓋。
吳麗萍暗暗牙關,她來到這里的第二天就莫名其妙地被這個黃臉婆盯上了,不知是嫉妒她年輕美貌,還是這個黃臉婆跟傅琪琪串通一氣要對付她。
她想要這份工作就要忍著黃臉婆那些不合理的要求。她無數(shù)次期待范部長或錢鐸軍突然出現(xiàn)在這家店里,看到自己遭受這非人的折磨,然后她就能哭訴賣慘,再由范部長或錢鐸軍將這事說到錢部長面前去。
就算這個黃臉婆有靠山有關系又怎么樣?到時候,她還敢繼續(xù)這樣對待自己不成?或許她還能借此申請調(diào)回蘭草街那邊去!
吳麗萍聽到牛春花的話也當做沒聽見,專心致志的做著自己手上的工作。
可牛春花是誰?她是經(jīng)理,這家店的一切她說了算,她早就橫慣了!她端著一副正房太太的架子,話語輕飄飄的砸向吳麗萍。
“這么愛干活?。窟B話都沒空說了是吧?那你去把廚房全都打掃一邊吧?!?p> 吳麗萍感覺自己的牙齒都快要咬到麻木了,她不得不認命的開口說:“對!您說對了,我是被傅琪琪抓住把柄,然后被她趕出來的。我對她還算了解,您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問我!”
牛春花滿意地笑了:“她手上有沒有什么做菜秘方?她想的那些吸引客人的手段,真的是她自己想的嗎?”
吳麗萍就知道她會問這些,尤其知道他們今天去過蘭草街那邊后,她就猜到她們不是同伙就是對頭,現(xiàn)在這般打聽肯定是對頭了。
吳麗萍早就想好怎么忽悠這個黃臉婆了,能夠讓她們兩個人打起來,又能讓她出氣的絕好計謀。
“當然了,傅琪琪手上不但有很多做菜秘方,她還有一個本子上面專門寫了一些飯店活動的計劃。這些東西她經(jīng)常帶在身上的,您要是對她那些東西,可以這樣……”
吳麗萍小聲地對牛春花獻計,牛春花思考一番,竟覺得這計劃很可行!最最吸引人的,還是傅琪琪身上的做菜秘方和活動計劃,讓人忍不住沖動一下。
第二天,傅琪琪第三次發(fā)現(xiàn)被人監(jiān)視。而且這次監(jiān)視的人有兩個,明目張膽不加掩飾格外囂張,讓傅琪琪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
傅琪琪將自己得罪的人來來去去的翻了一遍,對于派人來監(jiān)視的報復人選,其實并不多也不難猜。
為了以防萬一,傅琪琪讓曹陽接到兒子后就帶去張嬸子家,拜托她幫忙照顧一下。張嬸子要在家里照顧張叔,肯定沒有出去做臨工的。
曹陽從昨天就覺得她有點反常,這會忍不住問她:“發(fā)生什么事?難道我不在的時候,你招惹了什么人,還厲害到會牽連家人的那種存在?”
傅琪琪無聲地白了他一眼,語氣中盡是嫌棄:“你以為我是你嗎?除了惹事就是吃軟飯!說不定找上門來的人,還是拜你所賜呢!”
被徹徹底底嫌棄個透的曹陽,有些不服氣的想反駁,但仔細一想她的話,竟是一點錯處都沒有!
“那我把兒子送過去后再回來,我倒要看看那個混蛋敢惹我們曹家!”
傅琪琪不應可否。
深秋的傍晚已是半黑狀態(tài),傅琪琪下班的時候天空還掉落幾滴雨絲。今天是錢多多第一天上班,她剛好跟傅琪琪都住在芳草街那邊,本是同路,但傅琪琪說她還要去供銷社那邊買點東西,讓她先回。
錢多多沒有多想,也不敢纏著傅琪琪一起去供銷社,只好自己先行離開。
傅琪琪特意繞了兩條街,果真感覺有人在尾隨,她嘴角微微一扯。
文且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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