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洛似乎對自己被留堂早有預料,事實上他并不認為自己剛才對于白王的那番胡扯能夠騙到昂熱。
只不過是腦海里一時興起的說辭罷了。
至于楚子航依舊面無表情,但可以看出他對自己被留堂很是疑惑。
“看來你們兩個關(guān)系不錯,先前你為秦洛舉的那個例子很是貼切。”昂熱看著坐在后排面面相覷的兩個少年,笑著說道。
“校長,其實...”
秦洛很想開口告訴昂熱他課上那番話都是瞎編的,但話剛說到一半就被打斷。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有關(guān)白王的猜測向來都是許多人的高熱話題。能夠表達出自己的獨特看法,是極為不錯的一件事情?!?p> 講臺前的昂熱走到教室后方,輕輕拍了拍秦洛的肩膀。
這套動作在兩人眼中不過是恍惚的一瞬,即使以秦洛的動態(tài)視力也只看到了略微模糊的影子,那種怪異的感覺,似乎并不是對方有多快。
而是他本身的時間,變慢了。
昂熱的腳步悄無聲息,就像行走的過程從時間軸中抽掉了一般,令人渾然無感。
言靈·時間零。
序列號84,一種等級很高,被稱作刺客的言靈。
能夠改變自己時間線,變相減緩時間,相對而言使所有事物速度放慢,同時作用于領(lǐng)域內(nèi)的其他人。
聽說子彈在昂熱校長就像是小孩子扔出的玩具,他甚至能夠切開子彈后走到敵人面前劃破對方的喉嚨,再替他整理好衣領(lǐng)。
當時間流逝再次恢復正常,他已經(jīng)端著一杯紅酒細品,美酒入喉的同時說不定還會來上一句‘我賭你的槍里沒有子彈’。
秦洛每次直面這個英俊老人時,總是隱隱能夠感受到從對方身上傳來的壓力。
面對這種可怕的刺客,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一旦無法遏制,就將成為敵人心中永恒的噩夢。
“第一天上課還習慣嗎?”
昂熱目光同時看著兩人,換了個話題,溫和的語氣就像是長輩親切的關(guān)心。
“還不錯,希望不會掛科?!鼻芈逍χ卮?,課習不習慣無所謂,只要最后期末考試不掛就好。
不過也只是希望罷了,畢竟魔動機械設(shè)計學和煉金化學這兩門課對他來說和天書也沒什么兩樣。
冰塊臉楚子航也是點了點頭:“很習慣,校長?!?p> 在昂熱校長面前他還是要熱情一下,盡管自己是因為面癱才沒有表情,但一直冷酷的樣子想必沒有多少人會喜歡。
“之所以留下,是想和你們談談關(guān)于加入獅心會的事情?!卑簾釃u寒問暖地閑聊完畢,顯然進入了正題。
“獅心會?”
秦洛和楚子航對視一眼,異口同聲。
這個組織他們聽過,但了解甚少,只知道是一個可以和學生會比肩的存在。
今天這個名字竟然由昂熱校長親口說出,想必定是一個極為優(yōu)秀的組織。
“獅心會是秘黨內(nèi)最古老的組織,很久以前是秘黨的核心機構(gòu),它的歷史有一百多年?!?p> “直到卡塞爾學院建立,獅心會演變成為了一個學生組織,長期壓制著學生會,直到凱撒成為學生會主席,這才帶領(lǐng)著學生會崛起與其分庭抗禮。”
半晌過后,昂熱開口說出了關(guān)于獅心會的來歷。
“校長曾經(jīng)也是獅心會的成員?”秦洛問道。
“最初的成員而已?!卑簾崧冻鲆粋€似是回憶的笑容,“獅心會已經(jīng)很久都沒有出過真正的天才領(lǐng)袖了啊。”
秦洛和楚子航若有所思,原來校長是希望他們能夠加入獅心會,就像之前凱撒邀請他們加入學生會那樣。
見到兩人的思考和猶豫,昂熱笑著搖了搖頭:“當然,我的意思并不是說學生會就比獅心會差,相反他們都是卡塞爾極為優(yōu)秀的學生組織,都是為了屠龍而存在,有著分庭抗禮的實力。”
“我個人希望你們能夠加入獅心會,不僅僅因為我的私心,更因為那里,才是最適合你們的地方?!?p> “屠龍,真的那么重要嗎?”
秦洛問出了一個心里最想問的問題。
自從他來到這個龍族世界,從黑天鵝港到卡塞爾,這些人無一不是每天圍繞著‘龍’而轉(zhuǎn)。
尤其是卡塞爾,從入學就開始灌輸給每位學生一個‘屠龍’的信念。
事實上,除了列車上的那只困在瓶子里的標本幼龍,還有周圍這一群混血種之外,他沒有見過一條真正的龍。
至于言靈·幻象里的尼德霍格,真正的黑王不是已經(jīng)死了么?
“龍族帶給人類的災難,遠超你的想象。秘黨為屠龍而生,與龍族作戰(zhàn)是每一位秘黨成員的職責,也是使命?!?p> “卡塞爾帶給你們的從來不是溫床,而是烈火下的新生?;蛟S現(xiàn)在你們還在疑問血統(tǒng),還在疑惑言靈,甚至費解來這里的意義?!?p> 昂熱臉上的笑容逐漸嚴肅起來,隱隱間散發(fā)出一股凌厲和殺伐的氣息。
“曾經(jīng)在中國,我學到一個詞語叫做‘紙上談兵’,空想和現(xiàn)實終歸有著差距,這種口號般的使命無法給你們帶來深刻的共鳴,唯有戰(zhàn)場上的血與火才能讓你們領(lǐng)悟到真諦?!?p> 楚子航聽到這些話,似乎回憶起了什么。
雨夜中,一輛如同暴怒公野馬的邁巴赫在時速275公里的極速下奔向銀色的大海。
那個男人手持一把修長的日本刀,漆黑的刀鞘,清澈如水的刃光。
接近失控的車輪在地面上滑動,濃腥的血在風中拉出十幾米長的黑色飄帶。黑血潑滿了左側(cè)的車窗,甚至從縫隙里滲進來。
四面車窗玻璃都被涂上了黑色的血,又被暴雨沖刷。
一個少年坐在車里抱著頭,不停的顫抖。
他的腦海中似乎又出現(xiàn)了那些黑影,以及那個馬背上身穿暗金色甲胄宛如戰(zhàn)神般的陰影...
“我同意加入獅心會?!?p> 楚子航將桌子上的教科書緩緩合上,放入背包里。目光直視著昂熱的眼瞳,認真說道。
秦洛面色驚疑的看向楚子航,他剛才在這個冷酷少年的身上好像感覺到一種凄傷。
“看來都有著不堪回首的往事啊...”
他在心里說了這么一句,然后同樣對著昂熱點頭。
“如果獅心會能夠和執(zhí)行部一樣帶給我這樣的成長,我會選擇加入。”
“或許只有奔赴戰(zhàn)場,才會忘記自己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