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父愛如山親情錯失
在這一年的春節(jié)過后,由于潘志鴻和楊夢婷回家探親的事不斷地被人閑講,便致使潘耀輝和何小紅慢慢地變得了沉默、壓抑和難受起來了,慢慢地,潘耀輝總覺得自己的右腹部有些不舒服,在隱隱地作痛,但是,這卻沒有引起他和家人的重視,都認為這是由于精神不爽神經(jīng)痛所致,他便照常還是默默地忍痛在堅持著勞作。
隨后,在上級的統(tǒng)一領導和指揮下,當?shù)馗哿巳藗兊纳a(chǎn)積極性以及財力和物力來大興水利和農(nóng)田基本建設,以及大搞其他的公共設施建設。
此時,當?shù)氐娜藗兤鹪缑?,以十足的干勁又完善和新修拓展了龍江水庫下游的江東、江西兩條水利的灌溉水網(wǎng),此兩條灌溉水渠下的原來的荒地、山地便紛紛地被人們開墾成了梯田,成了可以種作的耕地了。
因此,在此時,當?shù)馗鱾€村的耕地都得到了大幅度的增加,耕地的質(zhì)量和種作條件也逐步地得到了改善,糧食作物的畝產(chǎn)和總體收成也都得到了大幅度的提高。
同時,在交通方面,上級與當?shù)厝撕狭τ滞亻L了龍城公路,一條連接龍頭鎮(zhèn)、跨過西灣溪、經(jīng)過潘家村村邊、向南蜿蜒翻過獅子山、然后通到山外連接至省城的另一條公路也被建成了,另外,還修建了每個鄉(xiāng)、每個村的聯(lián)通到龍頭鎮(zhèn)的泥面鄉(xiāng)路,盡管當時的這些泥面鄉(xiāng)路不一定能通車,但也是形成了鄉(xiāng)間的路網(wǎng),這便大大地方便了人們的交通出行。
更加喜人的是,各鄉(xiāng)又集中了人力和物力,開始修建各自的小學、大隊部的辦公用房以及供銷社和衛(wèi)生所等公共基礎設施。
這些公共基礎設施的完善,便使當?shù)剞r(nóng)村的面貌得到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人們的生活水平那也是蒸蒸日上,因而,人們那是歡欣鼓舞、斗志昂揚,其參加生產(chǎn)和建設的熱情那是空前的高漲。
因此,那隨眾忙碌的潘耀輝便更沒有去關愛自己的身體了,他每天都默默地忍痛在堅持著勞作。
就這樣,在忙碌中,那時間便過去了近兩年了。
至這一年的年中,受自然災害等各種因素的影響,潘家人跟人們一樣,生活那是異常的艱難。
此時,潘耀輝寫信給兒子潘志鴻,想跟他交流傾訴一下家里的情況。
但是,信寄出后,卻如石沉大海一般,那遠在上海的兒子潘志鴻不但沒有寄錢回來,他就連信也沒有寫回來,兩地遠隔幾千公里,音信也兩茫茫。
了解不到兒子在上海的情況,彼此沒有消息,在物質(zhì)和思想的雙重空虛和打壓下,潘耀輝與何小紅的精神狀態(tài)便更加的壓抑了。
這樣,那潘耀輝右腹部的疼痛便也加多和加劇了,起初,潘耀輝以為自己是缺食引起的營養(yǎng)不良神經(jīng)痛,他便與大多數(shù)人一樣,能熬就熬,并沒有去醫(yī)院就醫(yī)。
后來,慢慢地,潘耀輝出現(xiàn)了水腫的癥狀,下肢開始浮腫了,腹部也開始腫脹了,他經(jīng)常要以硬物頂著右腹部才感舒服,晚上也才可以睡覺,他甚是難熬了。
最終,在何小紅和曾淑萍的催促下,他才在何小紅的陪同下到龍頭衛(wèi)生院去檢查就醫(yī)。
“肝硬化晚期了!”在經(jīng)過醫(yī)生細致的檢查診斷后,醫(yī)生對何小紅說道。
時年所說的肝硬化就是肝癌呀!那潘耀輝是患肝癌晚期了呀!
唉!這真是猶如晴天霹靂??!
當醫(yī)生把病情以及將來可能的發(fā)展狀態(tài)和后果告訴潘耀輝和何小紅后,那何小紅在震驚后便哭成了淚人了,而潘耀輝卻是十分的淡定,他便與醫(yī)生就該病進行了詳細的交流和了解,當他知道自己的病情以后,他便知道自己的病難以治愈、甚至是時日不多了,他也知道必須要珍惜過好在世的時光了。
因此,潘耀輝在突然間竟恢復了平生開朗、通情達理的本性,在大病面前,他便突然看開想通釋然了,其實,本來他就是樂觀積極的一個人,雖是一個木匠師,但卻文質(zhì)彬彬,此時他便對生老病死苦表現(xiàn)出了達觀豁然的態(tài)度了。
最后,按當時的醫(yī)療水平,潘耀輝便遵醫(yī)囑選擇了用中醫(yī)的方法來進行保守的控制治療,好在當時的醫(yī)藥費用是十分十分的低廉的。
從此,潘耀輝便天天都要煲藥喝,他簡直就成了一個藥罐埕子一樣了。
從此,為了預防傳染,潘耀輝便提出與何小紅分床睡,家里也開始分碗分菜了。
此時的潘家村已經(jīng)成了潘家村生產(chǎn)隊了,生產(chǎn)隊實行了工分制,設有隊長、記工員、財務和公物保管員等人員,以負責生產(chǎn)隊的隊務和生產(chǎn)的管理工作。
所以,何小紅與曾淑萍每天照樣跟隨大伙出勤耕作,以賺取工分,以期盼在作物收成時能有分成,而潘耀輝則自己留在了家里在養(yǎng)病吃藥打理家務。
至1959年的年底,潘耀輝終于接到了潘志鴻的來信了,潘志鴻的來信讓潘耀輝和何小紅既喜又悲。
喜的是,潘志鴻告訴父母,他已經(jīng)做了父親了,潘耀輝和何小紅已經(jīng)做了爺爺和奶奶了,楊夢婷在兩個月前順產(chǎn)生了一個女孩,已取名叫潘碧瀅,小孩很可愛,母女也平安。
看著信,潘耀輝和何小紅確實是萬分的高興,因為潘家終于有后代了,在新社會里,生男生女都一樣了,況且那楊夢婷才是頭一胎,接著生的機會還大把呢,想到此,那病中的潘耀輝突然便精神振作了起來,潘耀輝和何小紅的心頭是喜滋滋的。
然而,在再接著往下看的時候,潘耀輝和何小紅的心情卻又忽然變得了沉重和憂傷了起來了。
原來,楊夢婷的教授父親在此前因故獨自投到了黃浦江里自盡了,在楊夢婷的教授父親投江死后,她的母親因憂郁恐懼等原因又得了抑郁癥,變得了癡癡呆呆了,而當今的城里也在實行嚴格的定量按票供給制度……因此,家里的日子也是艱難難過。
在信尾,潘志鴻叮囑父母要保重身體、共度難關,他呢因為既要工作又要照顧家庭小孩,所以可能會比較少寫信了……
其實,潘志鴻的這封信是對父母潘耀輝和何小紅撒謊了。
其實際的情況是,楊夢婷在生潘碧瀅時不是順產(chǎn)。
楊夢婷在懷上潘碧瀅時就已被醫(yī)生診斷出她患有嚴重的婦科腫瘤疾病,醫(yī)生建議她不宜懷孕生育。
但是,楊夢婷卻還是冒著生命危險,在經(jīng)過了艱難的保胎后才在手術的情況下生了潘碧瀅,在手術生產(chǎn)時,為了保存性命,楊夢婷便被割掉了一個器官、喪失了生育功能,這還是得益于是在上海,才具有這樣的醫(yī)療條件。
因此,楊夢婷在生了潘碧瀅后,她的性格便變得了十分的孤僻偏激而又任性,也因此,在后來,潘志鴻和楊夢婷畢生就只有潘碧瀅一個獨生女兒,同時,他的家庭生活也變得了十分的不盡人意。
所有的這些,潘志鴻都沒有真實地把它告訴潘耀輝和何小紅,一方面,他知道自己是三代單傳要絕代了,他清楚兩位老人那要抱孫子傳宗接代的古老思想,另一方面,他也怕老人傷心和擔心,再一方面,潘志鴻也死要面子,他不想家鄉(xiāng)的人知道和閑話他在上海的情況,更怕影響到父母在老家的面子。
特別的是,在當時以及在以后好長的一段時間里,家鄉(xiāng)的人除了潘志光外都不知道潘志鴻的具體情況,潘志光雖然知道,但他卻守口如瓶不對任何人講,以致后來呀,直到在幾十年以后,在潘志鴻去世時,當年老的曾淑萍去上海奔喪見潘志鴻最后一面時,那潘碧瀅才把潘志鴻在臨終時告訴她的情況轉(zhuǎn)告給姑姑曾淑萍聽,曾淑萍才知道了這些被塵封了幾十年的事情的真相,因而,那曾淑萍才感到了無限的唏噓。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敬請關注我后面的講述。
好了,后話暫且休敘,咱話歸現(xiàn)時之故事吧。
且說潘耀輝和何小紅在看了潘志鴻的信、在了解了情況后,有喜又有憂,當晚,潘耀輝便提筆向潘志鴻回信,經(jīng)思慮再三,潘耀輝也沒有把家里及自己的真實情況告訴潘志鴻,他只說家里收信后全家人都十分高興并一切安好,他叮囑潘志鴻,要潘志鴻和楊夢婷帶好潘碧瀅,盼望小孫女能乖乖快高長大,要潘志鴻和楊夢婷好好工作、并處理好家庭事務,盡量開解岳母的思想負擔,凡事都要想開一點,以去度過難關……
你看,這對父子,你沒有對我講實情、我也沒有對你講實話。
以致,就釀成了此后的不可挽回的親情錯失了。
在了解了潘志鴻在上海的一些情況后,那潘耀輝和何小紅的心情便似乎好多了。
然而,當時間來到了1960年的時候,在龍頭鎮(zhèn)地區(qū),卻突然發(fā)生了嚴重的水稻的紋枯病、稻瘟病、螟蟲、稻飛虱等病蟲害,它嚴重破壞了水稻的生長抽穗結(jié)實和收成,便致使糧食歉收,甚至是絕收,這便使當?shù)厝说纳钍值睦щy。
而幸運的是,此時的潘家便又是得到了曾家的接濟了。
因為在九年前,在曾淑萍的生父曾招寶死后,他編制的竹蝦籠并沒有全部被賣光,還剩有七、八十個一直都留在了家里,時年曾家有兩座房子,有大把的地方可以用來放置這些雜物,在這八、九年來,曾永旺在有空時,他就會用這些竹蝦籠到西灣溪里去捕蝦。
當時,盡管地面上的蟲災肆虐,但龍江水域卻是山清水秀、毫無污染,那魚蝦便還是特別的多,而且有漁網(wǎng)工具會抓魚蝦的人也不多,這樣,那曾永旺就恰好派上了用場了,他就解決了家里人的充饑的大問題了。
時年,曾永旺已娶了鄰村張家寨的張紅荷為妻,并生了兒子曾建光了,曾建光也已是一歲多了,正是嗷嗷待哺的時候,曾永旺便剛好就用這些蝦籠捕蝦來給家人充饑,說是充饑,這其實是很好的河鮮營養(yǎng)品了。
因為曾永旺白天也要參加生產(chǎn)隊的勞動,同時也怕別人偷,所以,他往往是在晚上天黑后才把裝了蚯蚓餌料的蝦籠分散沉裝到十余里長的河里,然后又在第二天天亮前收回,由于曾招寶做的這些蝦籠都有大、中、小三個誘口,因而,那收成便是特別的好,七、八十個竹蝦籠里每天都能收成三、五斤大大小小的鮮蝦,有時還有白鰻、鯰魚和塘鲺等無鱗魚。
為了防止被偷,曾永旺幾乎都是低調(diào)的在悄悄地捕蝦、在悄悄地收獲,他也讓王細花、張紅荷和兒子等家人在悄悄地享用,同時,他也悄悄地拿些給曾永興、曾淑萍以及張紅荷的娘家等三家人分享。
以致,曾淑萍便會應約隔二差三的跑到曾家寮去,從二哥曾永旺那里拿些魚蝦回來與養(yǎng)父養(yǎng)母享用,所以,在那個時期,曾淑萍與何小紅雖是忍饑受餓,但卻都未發(fā)生水腫等極端的現(xiàn)象。
曾淑萍與何小紅在吃了魚蝦后,其身體狀態(tài)都很好,但是,那潘耀輝卻不一樣了。
不知是不是患肝癌的人不適宜吃魚腥,也不知是不是按當?shù)厝说恼f法,說蝦有毒并且有濕氣不宜多吃,又或者不知是不是還有其他別的原因,在吃了一段時間的魚蝦后,慢慢地,那潘耀輝的肚子便腫脹得越來越厲害了,他的臉色也越來的越蠟黃了。
至當年的7月份時,潘耀輝突然開始腹積水了,他便開始行動不便了,更開始在承受那錐心難忍的疼痛了,病魔便折磨得潘耀輝難受和難熬。
又一段時間后,那喝下去的中藥起不到了作用,那潘耀輝便是奄奄一息了。
其實,那潘耀輝應該是肝癌細胞擴散了,所以,那潘耀輝的時日似乎已是無多了。
潘耀文、潘耀華和其他的鄉(xiāng)親們都來看望他,見此情景后,人們都在暗暗地搖頭,都紛紛地主張要讓潘志鴻盡早回來,人們的內(nèi)心都在傳遞出了一種傳統(tǒng)的要求叫做:養(yǎng)兒送終。
因為潘耀輝只有潘志鴻一個兒子,一是要讓潘志鴻能見上潘耀輝的最后一面,二是要讓潘志鴻回來為潘耀輝盡孝送終。
但是,那奄奄一息的潘耀輝卻不同意,他在用微弱的聲音叮囑大家:別麻煩打攪我的兒子潘志鴻,特殊時期,他在上海的生活也不容易啊……
一個臨死的父親,心里想的和想做的卻都還是在為了自己的兒子,這也許就是如山的父愛!
又在過了幾天之后,潘耀輝便進入了昏迷狀態(tài)了,他似乎是進入了彌留之際了。
此時,那作為女人的何小紅和曾淑萍幾乎都是六神無主,她倆只在悲慟地哭泣著……
欲知后事如何?請看下章續(xù)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