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客棧的位置較為偏僻,需要穿過一片荒草地,才能到達丹楓鎮(zhèn)中。如今自己也成了丹楓派的一份子,亮出身份,就不會受到盤查。甚至還可能因為自己靈植堂弟子的身份,受到巴結(jié)。
李甫清胡思亂想之中,忽然拔腿就跑。小腿一用力就躥了出去,活脫脫像是一只野兔。他雖然有傷在身,感知可沒有壞掉!
“被發(fā)現(xiàn)了,別藏了,給我攔住他!”廖承志大喊一聲,半人高的野草里猛然躥出三個人影。
李甫清只覺得身后的聲音有些熟悉,可這種情況,哪里還有心情去辨認?
“該死的,怎么跑得這么快?!绷纬兄敬丝跉猓R罵咧咧地道。他乃是世家弟子,從小就開始修道,沒有練過凡俗武藝,身體遠比不上李甫清和袁啟這種凡俗里面脫穎而出的弟子。
果不其然,袁啟施展出輕功草上飛,一騎絕塵,將廖承志和另一個同行的魏如波遠遠甩在身后。魏如波也是黃利群的狗腿子,修道已久,見初入丹楓派一年不到的袁啟沖到了自己的前頭,眉眼之間閃過一絲陰霾,于是靈力流轉(zhuǎn),用上了修士的手段,身體被清風捎帶,也踮著草顛一路滑了過去,速度極快。
廖承志心中一喜,大叫道:“趕緊抓住他,別讓他進去鎮(zhèn)子里!”
李甫清一顆心瞬間跌落谷底,他想起了這個聲音的主人。沒想到,廖承志揪著自己不放,已經(jīng)過去了四個月,還有閑心專門守著。他糾集了三人之眾,專門挑選這種地方,李甫清可不敢保證他不會做出什么出格的舉動。
自己才醒來一天,身體雖然有所恢復,卻依然孱弱。引以為傲的體魄、筋骨和氣血,隨著紅蓮經(jīng)的失效,也被一一沒收。自己現(xiàn)在比起一個普通凡人還要弱上三分,靈池雖在,但李甫清也不敢貿(mào)然動用。
誰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身體狀態(tài),會不會出什么岔子?而且那一百縷靈力,撐起了靈池的骨架,自己現(xiàn)在無法修煉,要是靈力少了,靈池會不會就此崩潰?一切都是未知,這讓李甫清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很快,袁啟就追到了李甫清的身旁,與他并驅(qū)而行。
“李兄,好久不見。”袁啟慢條斯理地和李甫清打著招呼,仿佛此刻他不是來抓李甫清的,而是友人間的相遇。
“虛偽!”李甫清啐了一口,毫不留情。他的處境越發(fā)危險,另一個魏如波眨眼間就要來到,情急之下,李甫清怒喝一聲:“給我滾開!”
他想使出喝斷法,不料靈力不聽指揮,一下子失效了。
袁啟冷笑一聲,“這可由不得你了!”
說著,他的手臂宛如一條毒蛇,纏上了李甫清的手肘。
“哪里走!”眨眼之間,魏如波也沖了上來,將李甫清一腳踢翻在地。
李甫清雙腿一痛,一下子失去了控制,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卻被袁啟提在手中,宛如一個任人擺布的布偶娃娃。
“李兄,你果然成了廢人。要是你還有升仙大會時候的手段,我怎么會這樣輕易地抓住你?”袁啟陰惻惻地嘲諷道。
魏如波陰鷙的面龐閃過一絲不悅,站在兩人身后,得意道:“升仙大會而已,一群凡人胡鬧罷了。就算你有當時十成十的手段,我一樣打斷你的手腳!”
袁啟當即住嘴不提了,心里也將魏如波記恨下了。
沒過多久,廖承志也趕了上來,他尚且不會快速移動的法術(shù),只能將靈力運轉(zhuǎn)至腳下,聊勝于無。
“姓李的,你很能跑??!不知道你囂張跋扈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會有這么一天,落在我的手上?”廖承志忍不住哈哈大笑,伸出右手一個巴掌扇了過去。
李甫清看準時機,一直裝作沒有任何反擊手段的他,就是等著這個機會!他要將毫無防備的廖承志劫持下來,只要走入丹楓鎮(zhèn),看到其他外門弟子,自己就安全了。
廖承志的巴掌就要打到自己了,李甫清忽然掙脫開袁啟的束縛,向后退了半步,雙手握緊了拳頭。廖承志出其不意,扇了個空氣。耳畔是魏如波突如其來的譏諷和嘲笑,讓他的面皮瞬間漲紅,被人提在手中的人,都打空了,自己的顏面何存?
“你找死!”廖承志怒叫一聲,也是一拳打來。
李甫清靈力孱弱,但只是做引,牽動氣血打出大日神拳,還是可行的。
“大日神拳!”
然而,出拳以后,預期的熱烈火浪沒有出現(xiàn),拳頭也是那樣的綿軟無力。臉頰被廖承志一拳招呼,狠狠地烙上傷痕,同時孱弱的身體也被打得飛了出去。
廖承志一招得勢,沖了上去,騎在李甫清的身上,一拳一拳地招呼上去,沒幾下就把李甫清原本俊秀的臉龐打得鼻青臉腫,鮮血四溢。廖承志還不解氣,一口濃痰往李甫清的臉上吐去,不料后者一個轉(zhuǎn)頭,竟躲了去。
“你特么還敢躲!”廖承志怒罵一聲,站了起來一腳往李甫清的頭上踢去,又狠狠踹了幾下,才算了事。
“廖師兄消消氣,別氣壞了身子,何必跟這種廢人置氣。他丹田碎裂,已經(jīng)無法修道,早晚有一天會在咱們的視線中消失的?!痹瑔窠獾?。
廖承志這才順了氣,點了點頭道:“沒錯,這種東西早晚自己消失?!?p> 魏如波輕笑一聲,不置可否。
“大日神拳使不出來,感應不到星辰?!崩罡η逍念^一悲,他那一日感受到的星辰,分明就是赤陽,而赤陽,如今已經(jīng)不在了。
廖承志的手朝李甫清的身上探去一陣摸索,很快找到了他的儲物袋。
“姓李的,這就是得罪我的代價,你當初不是很得意嗎!”
廖承志耀武揚威地晃了晃手中灰黝黝的袋子,想到李甫清竟然有儲物袋這種高級貨,就是一陣氣憤,罵道:“你一個臭奴仆,也配有儲物袋?咱們丹鼎閣,也不過幾個筑基師兄師姐才有!哼,算你運氣好,這東西就算孝敬我了,剛好買了你的命!”
他將靈力注入儲物袋,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儲物袋竟然沒有打開。
這下,他囂張跋扈的神情一下冷靜了大半,仿佛是被一盆冷水倒扣下來。
“打不開……”他像是見了鬼一樣地看著李甫清,其他兩人一聽,袁啟沒有什么反應,他不明白其中的意思,魏如波卻是臉色一變,強裝鎮(zhèn)定。
打不開,連用強也不行,那就只有一種可能。這種儲物袋,僅僅一個所需靈氣小到一絲都能掰成兩塊,微不足道的封口法術(shù),也遠遠超過了廖承志的層次。這是一個至少天心級別的儲物袋!
像是抓到了一個燙手的山芋,廖承志嚇得將儲物袋丟回了李甫清的身上。
“你怎么會有天心級別的儲物袋!”
李甫清自然不會解釋,這是歐陽穗越級斬殺天心養(yǎng)鬼人的戰(zhàn)利品,由于對李甫清的欣賞,伴隨眾多資源一并送給了他。
但放在廖承志三人眼里,李甫清就是天心長老放在靈植堂歷練的后輩!這就說得過去,為何焦大寶對他這么照顧了。其實這就完全不沾邊,焦大寶看中的,是李甫清自行悟出的大日神拳。
魏如波見廖承志認慫,神色又是一變,露出了極其危險的神采,“廖兄,我們已經(jīng)得罪了他,可以說是不共戴天。要是平安放他回去,讓他身后的長輩知道了,咱們都吃不了兜著走。你不是要從他身上取回你的東西嗎,只要他死了,他的儲物袋自然就解開了。”
廖承志嚇了一跳,“你要殺了他?”
魏如波搖了搖頭,“是我們要殺了他?!?p> 袁啟沉默片刻,也點了點頭。
李甫清頭腦昏沉,聽到三人大聲密謀,瞳孔驟然緊縮。他被打中了腦袋,已經(jīng)是靠著一股執(zhí)念硬撐,“他們要殺了我,原來,這才是修行界……我不能死,不能死……”
另外三人,根本想不到李甫清還清醒著,或許他們覺得,就算李甫清清醒又如何,一個廢人罷了!
李甫清悄悄打開了儲物袋,快速檢視一圈,找到了唯一能夠破局的東西。
上品法器,鎮(zhèn)魂鈴!
鎮(zhèn)魂鈴握在了手中,李甫清咬緊牙關,神色一狠。
反噬吧!就算因反噬而死又如何,至少不能死在別人的手上!
他毫不猶豫地將靈力注入,搖動了鎮(zhèn)魂鈴。
這可是因為破損,才從靈器掉落至法器的鎮(zhèn)魂鈴!
一聲詭異的鈴音游蕩而開,在四個人的心中同時綻開,讓他們痛不欲生!
“你在干什么!”廖承志驚呼一聲,就要來搶李甫清手中的鎮(zhèn)魂鈴。
此時,李甫清的意識已經(jīng)漸漸模糊,他只覺得有什么東西,鉆進了自己的靈池之中。而由于那東西的加入,靈池驟然活潑起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大起來……
三人頭痛欲裂,同時前來爭搶李甫清手中的鈴鐺。
然而,就在他們幾乎同時碰到的時候,李甫清發(fā)出了一聲狂暴至極的怒吼。
“砰”!
白與紅的色彩交織在一起,濺在李甫清臉上,血腥味同時散逸而出,飄蕩在草叢之間。他的臉色極度猙獰,而那些混亂不堪的穢物沾染,讓他仿佛成為了一個惡魔!
意識模糊之際,李甫清知道危險已去,一下子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