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尋歡對夜春涼介紹道:“這位就是此處的主人梅大先生,旁邊的這位就是梅二先生?!庇謱γ反蠛兔范榻B道:“梅大、梅二先生,這位是我的朋友,叫夜春涼?!焙鲇值溃骸氨∧阂股W臨,春生花易涼的夜春涼?!?p> 瞧著夜春涼,梅二笑道:“小李探花結(jié)交的朋友果然也是人中龍鳳,這樣英俊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p> 夜春涼笑著回道:“這叫物以聚類、人以群分,長的好的人身邊自然也是好看的人?!?p> 梅二道:“可嘆我卻是一個糟老頭子?!?p> 夜春涼道:“那也總經(jīng)擁有過的糟老頭子?!?p> 梅二一愣,隨即笑道:“哈哈,好一個曾經(jīng)擁有,看來我們都是長的好看的人,當(dāng)一起喝一杯?!?p> 李尋歡自無不可,端起了酒杯。
梅大也端起了酒杯。
梅二瞧著他,笑問道:“你怎么還端起杯子了,你長的這么丑?!?p> 梅大佯怒道:“沒大沒小,我也曾經(jīng)擁有過,就是現(xiàn)在也不差。不像你,邋里邋遢的,瞧著就讓我討厭?!?p> 梅二道:“我再怎么樣也比你年輕好幾歲?!?p> 梅大道:“你這看起來比我老多了,知道的都知道我才是老大,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老大?!?p> 梅二“哼!”了一聲,不想和他說話。
夜春涼瞧向鐵傳甲,說道:“不喝一杯?”
鐵傳甲回道:“我長的不好看?!?p> 夜春涼搖頭笑了,瞧著李尋歡問道:“你說他長的好不好看?!?p> 李尋歡毫不猶豫道:“好看!”
梅二贊嘆道:“俠肝義膽、忠心護(hù)主的鐵錚錚的漢子能不好看么,老大你說是不是?”
梅大點頭認(rèn)同道:“確實如此,好看!”
夜春涼看著鐵傳甲說道:“在座的都說你好看,你還敢裝蒜?”
鐵傳甲看著幾人,又看向李尋歡,眼睛有些濕潤,說道:“好,我也是好看的人,喝!”
眾人都笑了,一起干杯,喝!
喝過幾輪,梅二坐到夜春涼身邊,給他把脈道:“傷的確實不輕,不過不算大礙,喝幾服藥,休養(yǎng)一段時間就可以了?!鳖D了頓,又道:“這傷尋常大夫就能醫(yī)治,你為何非要找到我這里,要知道我醫(yī)治一次可不便宜。”
夜春涼道:“我惜命,有最好的當(dāng)然不會再找次的。并且我有錢?!?p> 梅二道:“你要知道,想要我醫(yī)治可不是有錢那么簡單的?!?p> 夜春涼道:“我知道,所以為此我愿意答應(yīng)你一個要求,只要不違背我的原則,什么事情都可以?!?p> 梅二問道:“真的什么事情都可以?就算我要天上的月亮也可以?”
夜春涼搖頭道:“這個不行,因為沒人能做到?!?p> 梅二笑道:“就是因為沒人能做到,所以我才想要?!?p> 夜春涼搖頭道:“換個要求,上到皇帝下到乞兒,只要是人能做到的事情,只要你能提出來,我都能滿足你?!?p> 此話一出,幾人聽的是大吃一驚,上到皇帝下到乞兒,這話天下間除了皇帝,無人敢這么說。就算他真有孔雀翎,也是萬萬辦不到這些。
梅大驚訝問道:“你有你說的這么厲害?難道你是皇帝的兒子?”
眾人瞧著夜春涼,想要看他怎么說。
夜春涼道:“我不是皇帝的兒子,但我能辦到他能辦到的一切事情。”
梅二道:“你不會說你是皇帝吧?我記得當(dāng)今皇帝已經(jīng)年逾四十了,可沒有你這么年輕?!?p> 夜春涼道:“我也不是皇帝,你們不用瞎猜,你們是無論如何都猜不到的。還是提出你的要求吧。”
李尋歡瞧著他的眼神透著驚奇的神色,他覺的夜春涼不像說謊,但他所說實在過于驚人,一個人不是皇帝也不是皇子,卻能辦到皇帝才能辦到的事情,這是什么樣的身份,他實在想象不出。
鐵傳甲也想象不出來。
梅大道:“老二,既然他這么說,不如讓我來想個要求如何?”
梅二大臉嫌棄道:“去去去!我自己來?!?p> 梅大威脅道:“老二,我可要記住了,以后沒錢喝酒了,千萬別來找我?!?p> 梅二搖頭苦笑道:“算了,算了,你來提要求吧。”
梅大眉開眼笑的瞧著夜春涼說道:“既然這么說了,那么我就說了,我要【清明上河圖】的真跡。”
夜春涼道:“【清明上河圖】沒問題,不過要給我一些時間。”
梅大問道:“你要多長時間?”
夜春涼回道:“大概一年半載,快的話不要半年時間,慢的話也不會超過一年時間?!?p> “噗嗤!”梅大笑道:“一年半載?要不要我家老二給你十年八年時間??!”
夜春搖頭道:“不用十年八年那么長時間?!?p> 一旁梅二問道:“你知不知道我給人醫(yī)治都是要提前收錢的?”
夜春涼回道:“之前不知道,現(xiàn)在知道了。”
梅大道:“我二弟說的不錯,這是他的規(guī)矩,所以他不能給你醫(yī)治?!?p> 夜春涼道:“可我需要時間,因為我才初出江湖,還沒有這個名氣和財力?!?p> 梅二笑道:“給你一年半載時間你就有這個名氣和財力了?”
夜春涼道:“正是?!?p> 梅二道:“我相信給你一年半載的時間你會名揚江湖。”
夜春涼問道:“你是答應(yīng)了?”
梅二搖頭笑道:“不是,我只是想說,在江湖里有名氣但未必能有錢。也許名氣能帶來一些錢財,但相比于【清明上河圖】的價值來說,卻是遠(yuǎn)遠(yuǎn)不夠的,除非你要走歪門邪道?!?p> 夜春涼道:“我不用走歪門邪道也能得到足夠的財力?!?p> 梅二道:“恕我確實想不到其他能快速來錢的法子?!?p> 夜春涼道:“金絲甲?!?p> 梅二驚訝道:“你要去搶金絲甲?”
眾人都瞧著夜春涼,通過剛剛李尋歡的經(jīng)歷,他不可能不知道搶金絲甲的危險,就算他有所依仗,卻也并不能保證萬無一失,其中陰謀算計實在是太深。
夜春涼道:“我不需要金絲甲,我只需要解決掉金絲甲背后的事情?!?p> 梅二驚呼道:“你要去解決梅花盜?”
夜春涼回道:“正是,只要解決了梅花盜,名氣和財力自然就都有了,【清明上河圖】也就能找來的?!?p> 這是李尋歡今日第二次聽人說起梅花盜的事情,他身中雞寒散是金絲甲,而金絲甲是事關(guān)梅花盜的關(guān)鍵之物。
梅花盜行蹤飄忽,神鬼莫測。
點蒼掌門,當(dāng)時號稱江湖第一劍客的吳問天揚言要找他,第二天就死在自己的院子里,全身無一傷痕,只有胸前多了五個像梅花般排列的血痕,血痕小如針眼。
人人都知道那是梅花盜的標(biāo)志,但卻沒有人知道他用的究竟是件極毒辣的暗器?還是件極厲害的外門兵器?因為和他交過手的人,沒有一個還能活著的。
梅花盜不僅劫財,還劫色,江湖中無論是白道還是黑道,沒有人不對他恨之入骨恨,但卻拿他一點法子也沒有,只要有人說出要和他作對的話,不出三天,必死無疑,胸前必定帶著他那獨門的標(biāo)志。
因為致命的傷痕必在前胸,前胸要害本是練武之人防衛(wèi)最嚴(yán)密之處,但那梅花盜卻偏偏要在此處下手,而且從無例外,好像若不如此,就不足以顯出他的厲害。
江湖中人皆盡知,只要能躲過他前胸致命一擊,就已先立于不敗之地,有機(jī)會將他制住。因為他這一擊從未失手,所以他作此一擊時,就必然不會留什么退路,對自身防衛(wèi)必定疏忽。
梅花盜自從三十年前銷聲匿跡之后,江湖中人本都以為他已死了,誰知半年多前他竟又再次出現(xiàn),就在這短短七八個月時間里,他已經(jīng)又做了七八十件大案,連華山派掌門的女兒,都被他糟蹋了。
自從他再次出現(xiàn)后,江湖中稍有資產(chǎn)的人,都已人人自危。稍有姿色的女子,更是寢食難安。
現(xiàn)今已有九十余家人在暗中約定,無論誰殺了梅花盜,他們就將自己的家產(chǎn)分出一成來送給那人,這數(shù)目極為龐大。
除此之外,江湖中公認(rèn)的第一美人也曾揚言天下,無論僧俗老少,只要那個男人能除去梅花盜,她就嫁給他。
所以江湖中人都對金絲甲志在必得,而他李尋歡就在之前被算計喝了下有雞寒散的酒,差點命都丟了。
梅二問道:“你可知道梅花盜行蹤飄忽,神鬼莫測,整個江湖之人都在找他,卻沒人能找的到。”
夜春涼回道:“我知道。”
梅二道:“你既然就知道就應(yīng)該清楚這不是你能夠做到的事情。”
夜春涼笑了,道:“我已經(jīng)說過我知道。”
梅二道:“你知道……”說著一頓,忽驚問道:“你知道梅花盜的行蹤?”
夜春涼回道:“正是?!?p> 不止是他,梅大和鐵傳甲具是大吃一驚,難以置信,沒人知道梅花盜身形如何、相貌如何、人又在哪里,因為見過他的人全都死了,這樣行蹤成迷的人,夜春涼卻說知道他在哪里,這還不夠讓人吃驚的嗎?
不過李尋歡并不吃驚,可以說他是有高人風(fēng)范,也可以說他早就知道夜春涼知道。
梅二驚奇問道:“你怎么會知道?”
夜春涼道:“我本來就知道?!?p> 梅二難以置信道:“江湖那么多人,幾十年下來都不知道,你憑什么知道?”
夜春涼笑了,道:“這你該去問他們,而不是問我?!?p> 梅二問道:“那梅花盜在哪里?”
夜春涼瞧著他,平靜道:“你真想知道?”
梅二回道:“我……”
一旁梅大打斷道:“老二,有些事情不知道為好!”
經(jīng)此提醒,梅二頓時反應(yīng)過來,渾身出了一陣?yán)浜梗@不是他能夠知道的。
夜春涼瞧著他,問道:“答應(yīng)給我醫(yī)治嗎?”
梅二勸道:“我建議你不要找我醫(yī)治。”
夜春涼問道:“為何?”
梅二回道:“就算你找到梅花盜,你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p> 夜春涼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對手?”
梅二期望的問道:“除非你的倚仗是孔雀翎。”
夜春涼沒有武功,還受傷不輕,卻能毫發(fā)無傷的殺掉圍攻他的五位高手,他的倚仗定是極為厲害的機(jī)關(guān)暗器,除了孔雀翎他想不到其他的。
之前他就問過夜春涼,但他沒有答話,這次是個機(jī)會。
李尋歡也不覺瞧向了夜春涼,面對孔雀翎,沒有人不會動容,就算他是李尋歡。
鐵傳甲和梅大自然也不例外,想要看夜春涼會怎么回答。
夜春涼問道:“非孔雀翎不行?”
幾人已經(jīng)知道了答案,他沒有孔雀翎。
梅二回道:“非孔雀翎不行。”
夜春涼玩味的笑道:“那天絕地滅穿心透骨針呢?”
梅二茫然問道:“這是什么暗器?”
一旁李尋歡眼神一亮,緩緩說道:“一筒一發(fā)一百三十針?!?p> 夜春涼驚訝道:“沒想到你竟然知道?!?p> 梅二驚駭?shù)溃骸疤旖^地滅穿心透骨針,一筒一發(fā)一百三十針,沒想到世上還有如此可怕的暗器,我卻從未聽說過?!?p> 李尋歡道:“這是孔雀翎之前最富有盛名的暗器,已經(jīng)絕跡于江湖了,我也是一次在一次偶得古籍上看到的。”
鐵傳甲和梅大沒想到世上除了孔雀翎,還有如此可怕的暗器,一筒一發(fā)一百三十針?這簡直是暗器如雨,他們想不到有誰能夠抵擋。
李尋歡雖然也感覺吃驚,卻莫名有一絲不好的感覺。
梅二瞧著夜春涼,感嘆道:“你有這樣的暗器防身,怪不得面對五位高手圍攻也能毫發(fā)無傷,全身而退?!?p> 夜春涼笑了,道:“誰說我有天絕地滅穿心透骨針了?”
梅二一聽,不由一愣,隨后問道:“你沒說?”
夜春涼搖頭道:“我沒說,不信你問他。”說這瞧向李尋歡。
之前莫名不好得感覺應(yīng)了,李尋歡眼角皺紋有些抽搐,苦笑道:“你和我們玩了一個文字游戲。”
梅二一聽,傻眼了,瞧著夜春涼沒好氣道:“這也沒有那也沒有,就是找到梅花盜也是死路一條?!?p> 夜春涼笑道:“我雖然沒有那兩樣,但我有更厲害的?!?p> 梅二問道:“是什么?”
夜春涼道:“我這個人?!?p> 梅二回道:“你是在說笑嗎?”
夜春涼道:“我是很認(rèn)真的再說,沒有說笑?!?p> 梅二道:“你都沒有武功在身,這還不是說笑?”
夜春涼道:“一個人的強(qiáng)大,武功并不是唯一的選擇?!?p> 梅二道:“那是什么?恕我實在無法想到?!?p> 夜春涼道:“你可以把他叫仙術(shù)。”
此話一出,鐵傳甲和梅大瞧著他,頗為震撼,這是得了癔癥?
李尋歡也不可置信的瞧著他,雖然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但仙術(shù)未免太過虛無縹緲了。
梅二驚呼道:“仙術(shù)?”
夜春涼回道:“對,你可以這么理解。”
梅二奇怪的瞧著他,搖頭嘆息道:“你確實不是在說笑,你是得了癔癥!”
夜春涼能說什么,真話就那么讓人不可置信嗎?
梅二瞧著夜春涼,神情又是奇怪又是好笑,心中想到,好歹是小李探花的朋友,又得了癔癥,也不是什么疑難雜癥,不管能不能得到診金,還是幫你下吧!于是說道:“我可以給你醫(yī)治,不過你不能住在我這里?!?p> 夜春涼笑道:“可以?!笨偹闶谴饝?yīng)了,其實就像之前梅二所說一樣,他其實可以找個尋常大夫醫(yī)治就行,不過既然來了這個世界,他還是想找最好的大夫,雖然這梅二不知道醫(yī)術(shù)是不是最好的,但起碼是他所知道的醫(yī)術(shù)最好的大夫。
梅二問道:“你不問問我為什么不讓你住在這里!”
夜春涼回道:“你這樣說自然有你的理由,我并非是一個喜歡打破沙鍋問到底的人?!?p> 梅二滿意的點頭說道:“好,那我也不多說了,明日以后你讓人每天過來拿藥可以了?!?p> 夜春涼道:“好?!?p> 一旁梅大道:“既然話已說完,那就喝酒吧!”
五人三個酒鬼,自然是喝的暢快,夜春涼終究是酒力不勝,第一個退場去休息了。
睡覺是一件愉快的事,尤其是一個人在好幾天都沒有怎么睡的情況下,那樣的滋味是極其美妙的,可如果在這時候被人吵醒的話,那就有些不那么愉快,不那么美妙了。
夜春涼睜開眼睛,天才剛剛破曉,耳邊卻聽著小孩的哭聲,心情甚是煩躁。
隨著哭聲而去,進(jìn)屋就看見一紅衣孩子坐地在哭,李尋歡在坐著發(fā)呆,酒都沒再喝。
屋里還有梅二、一年輕漢子和一紫衣老人。
梅二正和那年輕漢子交談著,但看起來不甚開心。
夜春涼瞧著紅衣孩子問道:“他就是龍嘯云的的兒子?”
梅二回道:“是他。”
夜春涼道:“被李尋歡廢了武功?”
梅二回道:“你瞧到了?”
夜春涼回道:“廢的好!”
此話一出,年輕漢子、紫袍老人和李尋歡不由都瞧向了他。
年輕漢子瞪著他道:“你是誰?云小爺是你能說的?”話說的不客氣,人卻沒動手。
夜春涼道:“小小年紀(jì)這么毒辣,廢了武功讓他以后不能再害人,這樣不好嗎?”
年輕漢子怒道:“你……”
紫袍老人打斷道:“別以為小李探花在這里我就不敢教訓(xùn)你?”卻也沒有動手。
梅二拉了夜春涼一下,說道:“你還是別說話了,就算不顧忌他們,也要顧及一下小李探花啊?!?p> 夜春涼瞧著李尋歡,龍小云再毒辣,那也是龍嘯云和林詩音的兒子,這兩人是他心中過不去的坎。
也許有人會對他怒其不爭、恨其不幸,但未經(jīng)他人苦,還是莫勸他了,能不能走出來只能看他自己了。
夜春涼嘆息道:“我不說了!”
李尋歡回過神,緩緩站起來道:“龍四爺在哪里?我隨你們?nèi)ヒ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