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自己選的路怎么樣也要自己走下去,邁著沉重的步伐,燕昭很快就來到了剛才的那棵樹下。
將他們三個放下燕昭飛快都伸了一個懶腰,休息了半刻,就打算在這附近找一找,有什么可以吃的東西。
然而直到臨近傍晚,燕昭依靠著對草勢的估算,幸運的找到了一條河流。
河流大概只有一米多寬,看起來只要邁大步伐就能輕易的邁過去。
水的流速卻十分湍急,雖然清澈見底,但總給人一種水很大的錯覺。
“魚魚?!毖鄻s從燕昭身上下來,目光驚喜的看著水中的游魚。
魚的個頭不大,大概只有成年人的巴掌那樣,也許是在這山谷底下沒有太多的獵食者,它們總是偶爾躍出水面顯得有些憨傻。
夕陽西下,波光粼粼,偶爾會濺出來的水滴也被撒上了金光如同碎金一般。
兩條蛇也被放在地上,嘗試著包裹著布料滑行,但從它們扭曲的程度看怕是有點困難。
燕昭則警惕的查看了四周,確定沒有危險方才放松下來,溪水潮濕、水源珍貴難免會引來更多的毒蟲蛇獸。
確定周圍沒有明顯的稀疏聲之后,燕昭才放心的揮揮手中的箭:“云珂要吃魚嗎?”
燕榮將手指放在嘴前:“噓噓,嚇嚇,跑?!?p> 燕昭小幅度的點頭,配合的輕手輕腳的來到河邊,兩條青蛇也不在掙扎,偶爾吐出蛇信也聽不到任何的聲音。
“喇”
“啪”
“撥剌”
“嘩啦啦”
“啪啪啪啪”
“兄兄,厲厲……害?!毖鄻s盯著箭上的魚,漲紅了臉激動的鼓掌大喊,語氣滿是驕傲。
“云珂你好好看看我是怎么抓魚的,多學一學,省的以后自己一個人流落在外抓不到吃的?!?p> 將叉著魚的那支箭扔在岸上,燕昭比劃了一下河水的深度,綁緊自己的褲腿踏入水中,冰涼的觸感令他打了個寒顫,但燕昭絲毫不在意。
將水徹底攪渾,魚群暈頭轉向的尋找可以正常呼吸的河水,不時的主動撞上燕昭的腳和小腿。
燕榮看的好奇心起,伸出手讓燕昭把他也放進去。
又抓住幾條魚,瞥見燕榮的動作后,燕昭立刻阻止了他:“病了的話,要吃藥打針的,還會每天都提不起勁來昏昏欲睡,不停的打噴嚏。”
燕榮聽了立刻護住自己的小屁股,遠遠的離開了河流,要說能讓他懼怕的,打針要排第一位。
燕昭啞然失笑,從水中出來,然后將自己的褲腿擰干,直到再也滴不出來水這才將它放下:“好了好了,我們鉆木取火烤魚魚,好不好?”
“好!”
“嘶”
“嘶”
兩條青蛇同樣不甘示弱的回應,也不知他們從燕昭的話里聽懂了什么,反正看起來是頗懂靈性。
“剛剛叫渾水摸魚,接下來叫鉆木取火。”燕昭指揮燕榮撿起一塊爛葉子,白天剛剛過去這些爛葉子上的潮氣一間盡數退去。
“首先干燥的木頭,干燥的易燃物……”趁著現在有充足的時間,燕昭一點一點的教導著燕榮,不厭其煩的一遍又一遍念叨。
“鳥,窩窩。”燕榮看著燕昭的動作,摸了摸在燕昭手底下即將成型的鳥巢。
“對?!笔稚铣焙鹾醯难嗾?,找來一塊石頭將箭頭砸下來,又將易燃的箭羽拔下來。
“箭,厲害?!毖鄻s眼瞪的溜圓,對這幾個給予了他重大幫助的箭充滿了敬佩。
在摩擦生熱的燕昭點點頭:“感謝它們,又是替我們捕魚,又是替我們點火的,可真是辛苦了?!?p> “沒錯,謝謝,謝謝大箭?!毖鄻s很贊同的點頭,并且極為認真的向這幾支箭道謝。
看的燕昭在這種情況下也忍不住在臉上掛起笑容。
升起火,燕昭率先將魚烤熟,又將半濕的褲子脫了架在樹枝上烘烤,這里總共就他們兩個人和兩條蛇,也不用在乎其他的禮義廉恥。
省的穿著濕衣服睡覺,到了晚上受寒著涼,在這種情況下,他作為大人再生病,那他們可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
燕昭這樣想著動作麻利的將里衣的另一個袖子撕下來,來到河邊沾沾水:“來擦擦臉,洗洗手?!?p> 燕榮聽到立刻來到河邊,邊走邊喊著兩條青蛇:“藥藥、丹丹,洗洗?!?p> “嗯,它們不用,明天換藥時再說吧?!毖嗾严肓似蹋瑢χ鄻s說道。
燕榮似懂非懂的點頭,轉頭就將要讓兩條蛇和他一起洗手的念頭拋出腦后。
飽飽的美餐一頓后,燕榮變得十分精神:“兄,玩~~”
燕昭將人攬在懷里:“今天晚上又起霧了,沒有星星看所以——”
燕榮不樂意的咂咂嘴,將聲音拉長,充滿了撒嬌的意味:“兄兄……兄兄……”
“所以——講故事給你聽?!毖嗾言掍h一轉,將今日早些睡咽了下去,反正他現在也不是很困和燕榮玩一會也不是不可以。
出乎意料的是燕榮先是咧嘴一笑,隨后陷入了思考當中,接著又皺起眉頭:“不聽了,兄,覺覺。”
燕昭一怔,心底感到一陣安慰:“云珂乖,兄長不累。我們講個故事,睡好好。”
燕榮眼神一亮,吭哧吭哧大聲道:“好!”
“我們聽雨師的故事怎么樣?”燕昭向后一仰,看著這滿天的大霧開口。
“在那傳說時代有一個人叫做赤松子。他是神農時代的雨師。
他服冰玉散,以教神農。能入火不燒。至昆侖山,常入西王母石室中,隨風雨上下。炎帝少女追之,亦得仙,俱去。至高辛時,復為雨師,游人間。今之雨師本是焉。
又言神農時,川竭山崩,皆成沙磧,連天亦幾時不雨,禾黍各處枯槁,有一野人,形窖古怪,言語顛狂,上披草領,下系皮裙,蓬頭跣足,指甲長如利爪,遍身黃毛覆蓋,手執(zhí)柳枝,狂歌跳舞,
曰:“予號赤松子,留王屋修煉多歲,始隨赤真人南游衡岳。真人?;嗌袷罪w龍,往來其問,予亦化一赤虬,追躡于后。朝謁元始眾圣,因予能隨風雨上下,即命為雨師,主行霖雨?!?p> 燕榮聽的入迷,一雙漆黑的眼睛緊緊盯著燕昭。
“……聽的這么迷?可曾聽懂了?”燕昭一低頭,看見燕榮放光的眼睛,點點他的鼻尖笑道。
“哼!”燕榮躲開他的手指,大聲的哼了一聲:“我又、又不笨!”
“哈哈哈哈哈,不逗你了,是阿兄錯了我們云珂怎么會聽不懂這么簡單的小故事呢?!毖嗾岩豢囱嗾训谋砬檫B忙認錯。
燕榮雖在一些方面有些小的缺陷,但無法否認他在其它地方的天賦遠超他人。
玩鬧過后燕榮乖乖閉上了眼睛,摸了摸燕榮的腦袋,燕昭眼中閃過一道柔和的目光。
這邊兩人安安穩(wěn)穩(wěn),并不知道不遠處正有一隊士兵,舉著火把正在搜索兩人。
誰也沒看見的是,草叢里潛藏著一鏃又一鏃的幽幽光芒。
半夜,兩條青蛇盤踞在一起,發(fā)出“嘶嘶”的鳴叫,仿佛在驅逐一些悄無聲息靠近的某些東西。
地面發(fā)出了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
燕昭睜開眼,一手抱著燕榮,另一只手握緊了剩余的箭。
目光下移,燕昭一眼便看見了在地面發(fā)出窸窸窣窣聲音的是什么東西——青腰蟲。
藏器曰︰蟲大如中蟻,赤色,腰中青黑,似狗,一尾而尖,有短翅能飛,春夏有之也。
燕昭輕呼一口氣,這是季節(jié)潮濕悶熱的崖底叢林里,毒蟲向來比野獸危險。
只是它們出現的也太巧合了,而且絕大多數青腰蟲,都有短翅可以飛翔,而這些青腰蟲的翅膀幾乎全部被掐了下來。
有人在飼養(yǎng)它們!
幾乎一瞬間燕昭就的知了這個信息,聯想的梁羽和哪些箭——天災人禍,四個字閃現在腦海里。
是天災還是人禍,燕昭下意識的就選擇了人禍,人禍,戰(zhàn)爭,邊國交戰(zhàn)!
原來如此!燕昭在腦中感嘆,兩條蛇和地上的青腰蟲形成了對峙。
燕昭將目光移到了幾乎燃燒殆盡的火堆上,目光一轉,便想到了方法。
微微抬起身,將屁股底下,為了防止著涼而墊下的干草慢慢抽了出來,為了找這些干草他們可是費了不少的功夫,現在想來倒是有些先見之明。
青黃色的草葉一點一點的印在火星上。
火光的范圍逐漸擴大,火焰開始升騰起來。
青腰蟲肉眼可見的向后退去,然后慢慢散開,放棄了面前的阻擋離開了。
面前的兩個人不是他們的目標,身上也沒有他們熟悉的氣味,青腰蟲沒有必要抱著大火上去攻擊他們。
燕榮不知道什么時候睜開了眼睛,盯著地上的青腰蟲看。
燕昭拍拍他的脊背:“云珂害怕嗎?”
“兄、兄在,我不怕!”說著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被擦干凈的小臉上沒有一點懼怕。
燕昭低低笑了一聲,向他解說:“這是青腰蟲,它全身上下都有大毒,在身上爬過皮肉也會腫起,殺癬蟲,食惡瘡息肉,剝人面皮,除印字,印骨者亦盡……”
“哇哦!兄、疼!嘶!”聽到燕昭詳細的解釋,燕榮仿佛已經被咬了一般,打了個寒顫。
燕昭忍俊不禁的道:“云珂竟然還有演戲的天賦!別怕,這種蟲子咬人無毒,只是爬過人身體時會分泌毒液?!?p> 剛才他仔細看了,并未有任何一只青腰蟲爬過來,越過兩條青蛇,否則他也不會現在還有閑情教導燕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