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噩耗…

　　鄭主任眉頭微蹙、搖了搖頭：“那位女士留在醫(yī)院的幾個常用聯(lián)系方式，都是假的……”

　　“假的……”棘子成默默地重復(fù)了一遍。

　　想來，這似乎，并不意外。以荊曉靈的那位“前”二伯母的性子，大概也是她能做得出的事情。

　　“我們的護士長中午打了很多通。手機關(guān)機，座機是忙音、查無此號碼。對不起啊，孩子！我現(xiàn)在要去辦公室處理一下后續(xù)的事情……”

　　其實，鄭主任原本打算趕緊回去休息一下。

　　按道理說，一位遠(yuǎn)近聞名的精神科主任醫(yī)師，什么樣的病人，他沒有見過?。?！

　　更何況，這個地方，雖然，在名稱上，是叫作“康復(fù)中心”，但，本質(zhì)上，還是醫(yī)院。盡管，死亡案例不算太多，也肯定是有的啊。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會對這么一個極為普通的阿爾茲海默癥前兆的病人之死，而感到了非常的不適呢？

　　趙主任一邊說著，眼神一邊望著自己辦公桌地方向，他不想再與棘子成繼續(xù)聊什么了。

　　棘子成離開的時候，還是下意識地回望了兩眼鄭主任拐進辦公室的背影。他總是覺得，好像哪里怪怪的，可又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囫圇感。

　　他也來不及多想，便也速速地推開了步行樓梯間的兩扇重門，跑了下去。

　　等到他趕到地下二層太平間的家屬賓客等候室門口的時候，正看見荊曉靈倒在秦明軒的懷里，失聲痛哭著……

　　荊曉靈的眼淚，好像是一塊塊剛剛摔碎的鏡子玻璃片，光亮而鋒利，顆顆都能扎出棘子成的心頭血似的。

　　或許，真的，正如秦明軒在食堂吃午飯時候所說的那樣，在這個醫(yī)院里，棘子成才是最多余的那個人吧？！

　　或許，在這個特殊的環(huán)境下，秦明軒才是最能與荊曉靈心靈相通、共情契合、最“正確”的那個人吧……？！

　　棘子成本想走進去的雙腿，竟然，在半步一步的后退著。

　　他最近是怎么了？為什么總是時不時地會蹦出，想要主動遠(yuǎn)離和甚至放棄和荊曉靈在一起的想法呢？

　　難道，只是因為遠(yuǎn)在海外小島定居的父母已經(jīng)在不斷提醒他，務(wù)必在小學(xué)畢業(yè)之后離開遙河城、回到他們身邊的緣故嗎？

　　反正，這些日子以來，他搞得自己，常常心神不寧、寢食難安的……

　　“叩~叩！”

　　棘子成故意在家屬賓客等候室的門外不遠(yuǎn)處輕咳了兩聲，盡量讓整個走廊都產(chǎn)生回音，并且確定這連連的聲響已經(jīng)傳到了仍然在彼此依偎、相互慰藉著的荊曉靈和秦明軒的耳朵里，他才進了門。

　　“棘……棘子成……”呼喊著他名字的荊曉靈，這個時候，并沒有在秦明軒的懷里了。

　　但是，完全可以看得出來，就算是她還沒有從痛失親人的難過中緩解過來，就算是她仍舊在泣不成聲的哽咽著，她整個人渾身上下都寫滿了“惹人憐惜”四個字。然而，她卻還是努力會在棘子成的面前，盡可能地表現(xiàn)出一些克制悲傷的平和與寧靜。

　　可是，棘子成并不想看到她偽裝出來的相安無事，因為越是荊曉靈越是克制、他反而越擔(dān)心她。于是，棘子成沖動地將這女孩兒抱了一個滿懷。

　　荊曉靈的情緒再也控制不了，她什么話都說不出來，更顧不得自己的眼淚已經(jīng)徹底打濕了棘子成前襟一大片的衣衫。

　　秦明軒從一旁往緊緊摟著棘子成的荊曉靈手里塞了一小包紙巾，隨后，他就獨自走到里面的一個操作間，去幫護工繼續(xù)整理喪葬殯儀要準(zhǔn)備的物品了。

　　在那個空蕩蕩的、溫度猶如冰點一般的等候室大廳里，只有棘子成和他懷中的荊曉靈，以及彼此無聲的暖暖相擁……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她顫抖的身體，才慢慢地恢復(fù)了些許的平靜。

　　或許，在遙河城里，甚至，她所在的整個全世界，自己可以獲得滿血復(fù)活的唯一方式，便是從棘子成那里吧。

　　他的肩膀，足夠強大，可以讓她感覺無比的安全；他的懷抱，足夠溫暖，可以讓她感覺無比的貼心……

　　然而，荊曉靈多么想，就這樣一直“依”著他、一直“賴”著他！只不過，接下來，還有很多事情，等待著她去做呢！

　　收到突然傳出的噩耗，先后聞訊趕來的強子、李嬸、大張、娟姐，也跟著忙前忙后了起來。

　　大家都十分呵護荊曉靈，不讓她過度地操心勞累、也不讓她過多地靠近尸體、更不讓她有機會獨處胡思亂想。

　　棘子成和秦明軒，兩個人輪流陪著她。

　　當(dāng)然了，守在她身邊時間最長的，還是棘子成；能讓她舒緩悲痛、偶爾露出一絲真正微笑的人，還是棘子成。

　　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秦明軒也不再孩子氣地和棘子成爭什么高下了，一門心思只顧著荊曉靈的感受。

　　那幾位成年的大人們，很快就已經(jīng)把可用來祭拜的靈堂、花圈、挽聯(lián)什么的都布置妥當(dāng)了。

　　已故的荊伯父安詳躺在太平間隔壁的葬禮殯儀館中央，一位專業(yè)的殯儀主持人為他和眾人主持了一場相對簡單的告別儀式。

　　在葬禮結(jié)束、大人們準(zhǔn)備抬走棺木送去火化的時候，荊曉靈泣不成聲地哭暈在了棺材的旁邊。

　　棘子成只好背起她，并讓娟姐先開車送他們倆回家去了。留下了大張，跟著秦明軒和強子他們，一起去幫忙料理最后的后事，也就是，將荊伯父的骨灰入土為安。

　　等到荊曉靈從床上再次蘇醒的時候，距離下葬的時間早就已經(jīng)過了三天三夜了。

　　“棘子成……我，我怎么躺在這里?。俊倍既炝?，荊曉靈滴米未進，她的嗓音，嘶啞地如同蚊子般。她的嘴唇，也出現(xiàn)了脫水反應(yīng)。

　　本想著努力使勁兒地從床上坐起來，可是，自己的身子沉沉的，渾身虛弱得很，感覺是只要動一下，所有的骨頭都疼得要命——這一次，她昏睡的時間，著實是太長了些。

　　在床邊也守了她三天三夜的棘子成，蓬頭垢面的，見她醒來，喜出望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