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須彌中的雙眼
清晨,兩名身穿黑色輕甲的青年坐在大廳。
江石龍親自接待著兩人。
江起瀾早早的起了,站在一旁。
為首的青年腰間系著一枚朱紅色令牌,面容冷峻,銀發(fā)如霜。
“起瀾,這位是白夜血令,上來拜見。”
“小子江起瀾,見過白夜大人。”
江起瀾恭敬的行禮,也稍稍打量了一下這位。
血令督軍的門檻就是七品,也就是說眼前之人是位上三品的強(qiáng)者!
不過是給自己任命罷了,有必要讓這樣的強(qiáng)者來嗎?
白夜不僅銀發(fā)如霜,那雙眼瞳也是少見的銀白色,透著洞悉人心的莫名神光。
他沒有說話,倒是邊上的青年打量了江起瀾幾眼,笑說道:“江小哥氣宇軒揚(yáng),不愧是陵陽畫舫……咳咳,不愧是名門之后??!”
“你好,請問如何稱呼?”江起瀾禮貌問候,因?yàn)樗l(fā)現(xiàn)這位青年的氣機(jī)同樣不容小視。
“我是趙無眠,以后就是你的上司了。”青年樣子普通,但笑的很親和,說著拎了一下腰間的玄黑令牌。
“見過趙大人!”江起瀾再行一禮。
“督軍官中不講這套,你可以直呼我和他的名字?!卑滓沟f道。
說著,他扔過一塊白玉令牌,江起瀾接過。
正面是一個“督”字,背面是一個玄奧看不懂的符號。
“那是江字,是用我們內(nèi)部密文所寫,之后再慢慢教你吧?!壁w無眠說道。
“拿了令牌就走吧,我們沒時間浪費(fèi)在這里。”白夜淡漠說著。
“且慢!”
聲音自門外傳來,隨即一道幻影自遠(yuǎn)處挪移而來,在門口站定。
這是一位白衫青年,劍眉星目,唇紅齒白。
他看著江起瀾,嘴角帶著淡淡笑意,說道:“我是黃龍書院的副院長,黃洞虛,你可有意進(jìn)我黃龍書院進(jìn)修,我愿收你為弟子?!?p> 江起瀾微愣,不是很清楚情況。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黃洞虛繼續(xù)說道:“大昭百年來少有詩才,你是有天賦的,理當(dāng)珍惜。我大昭的文禮教化,需要人才?!?p> 他算是知道了,應(yīng)該是抄詩的原因。
但至于嗎?
這種名校招人的待遇真的是我能享受的嗎?
而且……我實(shí)在是不想讀書進(jìn)修啊,抄詩只是單純的為了裝逼啊,到時候露餡了怎么辦!
再說,老子的編制都到手了,還有啥進(jìn)修的必要嗎。
訕笑一聲,鞠躬道:“謝過黃院長抬愛,但家中已為我安排了差事……”
黃洞虛面色不改,微笑道:“你可能還不了解,做我的弟子,可比做一個白令督軍要有前程的多,你說是吧……白夜血令?”
白夜眉頭一皺,淡淡說道:“黃院長門生遍布朝野,做你的弟子當(dāng)然有前途?!?p> “此話可不能說,只是我有幾位弟子有出息些?!?p> 他看向江起瀾,說道:“督軍自然是我大昭所重,但任務(wù)繁瑣,紛擾心神。你不如隨我修行,他日想入朝野,我自然能為你推薦?!?p> 或許跟著這位的確容易升官一點(diǎn),但江起瀾的本來目的又不是為了升官。
正欲開口婉拒,一股熱浪撲面而來。
一團(tuán)炙熱的火焰突然出現(xiàn)在廳堂中!
江起瀾一驚,退半步擺開架勢,但見其他幾位面不改色,也放松下來。
火焰慢慢收攏,顯現(xiàn)出一個女子曼妙身軀。
女子一身白衫,凈的有些扎眼,赤紅如火的長發(fā)隨意披散在腦后。
細(xì)查她這冷艷無瑕的臉,不難發(fā)現(xiàn)這是位絕世佳人。
憑樣貌,已經(jīng)可以和我家如是分庭抗衡了!
而眼前的女子,還有著江如是沒有的泠然氣質(zhì)。一柄玄鐵黑劍背在身后,明明是如火般的美人,卻給人寒毛豎起的冷冽之感。
趙無眠眉頭緊蹙,叫出她的名字。
“離凰……”
離凰,可以說是大昭公認(rèn)的七品之下最強(qiáng),諸星院千年一現(xiàn)的天才!
她就是了嗎?
江起瀾與她對視,那是一雙淡漠的眼睛,和白夜的冷漠不同,她是完全不在乎的那種淡然。
她無視著場中其他人,看著江起瀾,聲音清冷:“江起瀾是嗎?”
“我是?!苯馂扅c(diǎn)頭,打量著她。
他是喜歡美人,但眼前的女子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場,讓他起不勁來。
“你愿意加入我諸星院嗎,老師說會收你做弟子,以后你就是我的師弟,要是你打敗了我,你就是首席?!?p> 諸星院劍走偏鋒,派出了離凰來招人。
賭的就是江起瀾少年心性不服輸,以打敗離凰為目的加入諸星院。
“不愿意?!苯馂懟卮鸬暮芨纱唷?p> 開玩笑,豬心院老子真的敬謝不敏,人家黃龍書院名字雖然也不咋地,但至少帶的是龍……
離凰微微一愣,似乎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沉默了一會,她點(diǎn)點(diǎn)頭:“嗯,好的?!?p> 說完,她便自顧自的走了,絲毫沒有遲疑。
……
看著她化作一團(tuán)烈焰,再次消失,江起瀾都被她整不會了。
雖然我的確不想去,但你都不帶挽留一下的嗎?
還有你不給你老師來個介紹?讓我權(quán)衡利弊一下?
也只是這樣想想,江起瀾對于老師什么的也不怎么需求。
十年之內(nèi)若是能開辟景域,他當(dāng)然會去拜星尊為師,而開辟景域又沒人能教的了。
在更了解大昭之后,江起瀾知道了星尊到底是何等存在,也覺得當(dāng)時自己能平心靜氣和他說話,真的很了不起。
那夜與江石蟄的長談,他也提及過星尊。
他是大昭,除了三相外唯一的九品,也是存世最久的人族九品!
星尊是和三相不一樣的,至于哪里不一樣,江石蟄沒有明說,只是對星尊忌諱莫深。
所以他現(xiàn)在想的就是增加閱歷,尋找開辟景域的契機(jī),他有自知之明,知道進(jìn)書院不適合自己。
送走了驚鴻一現(xiàn)的離凰,江起瀾索性對黃洞虛作揖說道:“小子考慮清楚了,我野慣了,怕是靜不下心來學(xué)習(xí)?!?p> 黃洞虛深深看了江起瀾一眼,隨即笑道:“我自不會強(qiáng)迫你,既然你做出了選擇,我也祝愿你前程似錦?!?p> “謝過黃院長。”再次鞠躬行禮,因?yàn)榻馂懺缇透杏X出了,這位副院長也是上三品的強(qiáng)者。
對于比自己厲害的人,禮貌點(diǎn)是有必要的。
黃洞虛也不樂意好好走路,化作虛影消散,廳堂內(nèi)又恢復(fù)了方才的情況。
自始至終江石龍都沒有開口,無論江起瀾怎么選,他都是無所謂的。
而看到有這些勢力搶著要自己的侄子,他也心情愉悅。
白夜走近江起瀾,那張冷峻的面龐貼的很近。
“你是特殊的,你也應(yīng)該有這個自覺吧?!?p> 沒等江起瀾的回答,他繼續(xù)說道:“因?yàn)槟惚却蠖嗪诹疃紡?qiáng)的多,所以由我們?nèi)私M成特殊小隊(duì),等你積累了足夠功勛,會盡快給你升為黑令?!?p> “這是你的實(shí)力帶來的特權(quán),但你也要清楚,既然給了你特權(quán),你跟我們要執(zhí)行的任務(wù)就不是白令督軍的程度了。”
“督軍可不是什么安全的職位,就算是我也可能死在任務(wù)之中,所以我不會刻意保護(hù)你?!?p> “你能接受的話,從今天開始就和我們組隊(duì),不能的話,就從普通的白令督軍做起?!?p> 聽完他的話,趙無眠雙手抱著腦后,微笑說道:“白老大可是很可靠的,我是會盡力保護(hù)你的哦,當(dāng)然,是你需要保護(hù)我的可能性更大?!?p> 江起瀾抬眼看著兩人相似的制式輕甲,問:“我的公裝呢?”
“在你的令牌里,用你的氣機(jī)或氣血激活就可以。”趙無眠說著,指了指江起瀾的令牌。
江起瀾用氣機(jī)激活令牌,一套輕甲就好似憑空出現(xiàn)一般到了他手中。
不是儲物空間那種東西,據(jù)江起瀾所知,類似儲物空間的器具,是極為罕見的,不會奢侈到發(fā)下的一塊令牌就是。
這是一種特殊的法陣,將物品壓縮印刻在令牌上,江起瀾自覺要是花些時間,也能做到。
換上了黑色輕甲,長發(fā)用短布束起。
腰間掛上從庫房隨意找的一柄長劍,就這樣江起瀾跟著兩人出了江家。
江石龍?jiān)趶d堂中靜坐著,想著要不要偷偷跟著保護(hù)江起瀾……
還是算了吧,雛鳥尚要獨(dú)飛,何況起瀾也不是一般孩子。
想著想著,突然。
一股莫名的心悸毫無征兆的出現(xiàn),刺痛的他都有瞬間的失神!
冷汗?jié)B透了里衣,冥冥之中的指引讓他看向祠堂的方向。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須彌之間,一切色彩,時間,空間,乃至思想都無序的地方。
一雙眸子在撕扯扭曲之中緩緩睜開。
內(nèi)閣。
江石蟄突然捂住心口,瞳孔猛縮,動作一滯。
他的異樣吸引了對坐人的注意。
“怎么了?江相?”
江石蟄強(qiáng)自平定心緒,淡淡說道:“沒什么。”
但他不自覺的透過窗,看向江家族地。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這次的異常那么突然!
你……你已經(jīng)迫不及待想從須彌中醒來了嗎?
你感知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