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沖沖的跑去游戲機組裝廠,可惜碰到鐵將軍把門,碰了一鼻子的灰。
楊裕掐指一算,今天才禮拜三,沒道理啊。不過沒關(guān)系,他知道老廠長家在哪里。
八十年代末,老廠長的兒子徐建兵大學畢業(yè),分配回了設備廠,不久后,成功逆向工程出一款俄羅斯方塊掌上游戲機。
之后便承包了設備廠的一個三產(chǎn)公司,把原來的車間改造成為游戲機組裝車間。
可別小看這一臺小小的游戲掌機,九十年代初,這種游戲掌機出廠價大概在六十左右,而零售價普遍在八十五到一百之間。
楊裕找過來的時候,徐建兵正在房間里看書,掌機在試生產(chǎn)的時候沒少找廠里的小孩做產(chǎn)品測試,兩人關(guān)系還行。
“徐哥,今天不年不節(jié),怎么廠里停工了?”
徐建兵正用萬用表測電阻:“以后不做了,造一臺虧一臺,這種機器在百貨公司那賣不到六十,比我出廠價還低?!?p> 拿出電烙鐵時不時點烙一下,裊裊青煙中忍不住繼續(xù)吐槽道:“廠里那些老爺們,一個個眼皮子淺顯的很,車間效益好的時候,也不管需不需要,想盡辦法塞人進來,現(xiàn)在遇著事了,個個往后躲?!?p> 徐建兵習慣把大廠叫廠,自己承包的三產(chǎn)叫車間,企業(yè)承包經(jīng)營責任制弊端還是挺多的。拿徐建兵來說,承包人是他,廠長也是他,可真能做多少主嗎?
小到用水用電,大到設備原材料產(chǎn)品運輸,這些都要靠廠里幫忙,推不掉的人情太多了。
更重要的是,承包三產(chǎn)企業(yè)簽訂的承包合同對設備廠太有利了,即便承包出去了,想收回來也就一句話的事。
楊裕過來除了修游戲機,主要還是來探探情況。
穿越到這個時代,如果想賺錢,賺大錢的話,大概是繞不開影碟機的。
在楊??磥恚螒驒C和影碟機的區(qū)別是一個在塑料上擰螺絲,一個在鐵皮上擰螺絲,總歸是有合作機會的。
現(xiàn)在這種情況,好像也沒什么好聊的。
設備廠的食堂早在去年就完成了改制,開始對外營業(yè)了。每個月都會來充錢,多退少補,楊裕吃完掛個賬就行。
楊裕父母選擇在中考后離婚,也是充分考慮了他衣食住行的問題,一切都有保障之后才簽了協(xié)議。
食堂吃過飯后,楊裕在宿舍沒有休息多久便出門了。
雖然沒什么壓力,楊裕還是覺得讓屬于自己的四海食貿(mào)早點開張為好,變更手續(xù)已經(jīng)托李懌蓉去辦了。
推開辦公室門,上午來過也沒什么好看,直接動手收拾。
兩三百平大的地方,掃掃地,擦擦桌子用不了多長時間,反正干不干凈自己說了算。
鋪開白紙,用帶來的筆墨“唰唰唰”三下五除二就寫好了一張招聘啟事,創(chuàng)業(yè)伊始,用不了太多人。
招財務一名,底薪六百加獎金,有證書或工作經(jīng)驗者優(yōu)先。
銷售五名,無底薪,按績效提成發(fā)放工資,面議。
楊裕嘆了口氣,畢業(yè)包分配的年代,將就吧,學不學歷無所謂,不矯情能做事就行。
拿到樓下的宣傳欄貼好,路過報刊亭買了份報紙,然后順便去后巷里的倉庫瞧了瞧,還行,比自己想象的要干凈點,那就先不管它。
回到辦公室翻了翻報紙,都是些政策性的消息,不過有個新聞有點意思,一個剛工作一年的出納舉報窩案,把整個財務處干團滅了。
這小姑娘把路走窄了啊,楊裕感嘆了下,這時候要么國企,要么個體戶,除非熟人介紹,否則一個中專生也不太可能去鄉(xiāng)鎮(zhèn)找工作,想要找工作的話大概只能背井離鄉(xiāng)了。
楊裕心血來潮,想起一個名詞叫電梯小姐,于是就想去看看。
市中心的寫字樓當然是有電梯的,不過楊裕確實還沒體驗過,公司就在三樓,抬抬腿就到了。楊裕有輕微恐梯癥:穿越前他公司的大樓有四部電梯,結(jié)果不太夠用,每次進去都恨不得把自己壓成一塊餅。
打開電梯有些失望,里面只有兩個中年男人在,楊裕又想起個段子:一對中年夫妻逛商場,走到電梯口看見很多人在排隊等,也不知道在等什么,不知道沒關(guān)系,看熱鬧就對了。
于是兩人就在旁邊干看著,先是進去個老年人,等了一會,門一看出來個小伙子。
中年男瞄了一眼自己的發(fā)妻,頓時心動,慫恿著老婆進去試試。
目送老婆進去后,中年男一直嘿嘿直笑,沒想到再打開時出現(xiàn)一個老奶奶,差點沒嚇暈過去。
好吧,不太好笑,不過來都來了,那就走著,直接按了頂層。
頂層好像沒租出去,沒什么人在,有些陰暗。
然后又上了天臺,不為啥,就想上去看看。
上去只有一個感覺,熱。
楊裕覺得自己有毛病,大夏天的上天臺曬太陽。
然后打開門又下去了。
剛走幾步感覺不對又停了下來。
這門不對勁,不應該鎖起來嗎?
下樓前好像在門樓和隔熱層之間看到個人影。
查看了下門鎖,是被撬開的。
三步并兩步拐到后面一看,確實有個人在,是個女孩。
看風景?日光???
楊裕想下去叫人,可是腳不太聽話,要往前走,動作很輕。
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
只見那姑娘雙手一撐,就要抬腳上墻……
來不及了?!
“臉先著地,鼻梁坍塌,牙齒全碎,全身骨折,像個破布娃娃……”
只見上墻的身影一頓,楊裕發(fā)現(xiàn)還能搶救,趕緊飛奔過去,把她抱下來。
一路把她抱到防火通道,然后才輕輕放到臺階上,楊裕順勢一起坐下。
楊裕還想抱遠一點,雖然那姑娘很配合的攬住了她脖子,但實在是抱不動了,太累。
“你為什么要救我?!?p> “你為什么這么配合?”楊裕反問道。
“我沒有想不開啊,發(fā)卡掉墻沿了,想下去撿?!蹦枪媚锟匆姉钤R荒樉狡鹊臉幼樱蜃煲恍?。
“我叫許玲薇,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就干傻事了。當時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敢去翻那堵墻,中邪了一樣。
雖然你說的話不太中聽,不過挺有效的。”
楊裕擺擺手,表示沒關(guān)系:“我叫楊裕,人沒事就好?!?p> 許玲薇起身:“洋……芋?!我先走了,有緣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