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宋子燁歸
宋子燁見青蘿許久才反應(yīng)過來，簡直不敢相信，閨女不過二十來天沒見到他，居然就認(rèn)不出來啦？
青蘿覷了覷眼前這個初次見面就給了她一腦瓜崩的便宜爹，心里糾結(jié)了一下，還是張口道：“爹，你回來了?！?p> 宋子燁一屁股坐在青蘿剛剛睡覺的椅子上，淡淡地回了句：“我再不回來怕是閨女都要不認(rèn)得父親了?！?p> 她眼睜睜看著他占了她的位子，暗道，這不是睡懵了嘛，不過嘴上是一句話不敢多說。沒別的，她就是心虛，怕宋子燁發(fā)現(xiàn)什么。
宋子燁見閨女愣愣地杵著，不復(fù)往日的親近，不由得有些傷心和自責(zé)。前些天閨女生病，不巧他要去嘉定縣參加文會，沒能回來照顧她，難道是這孩子心里生了芥蒂？
宋子燁伸手撫了撫青蘿的腦袋，放低聲音，柔和地問道：“阿蘿不想爹爹嗎？”
“爹爹卻是時時惦記你呢。前兒你病了，爹爹沒能及時回來，是爹爹的不是，所以爹爹給你準(zhǔn)備了賠罪的禮物，阿蘿要不要看看？”
青蘿抿了抿嘴，視線和宋子燁對上，見他一副哄女兒的架勢，心里有些酸又有些甜。正要說話，在后院玩的小青陽知道爹爹回來了，噔噔噔地飛跑出來撲進(jìn)宋子燁懷里，青蘿便把話咽了下去。
宋子燁接住兒子，覺得這才是孩子對多日未見的父親的正常反應(yīng)。
他看了眼有些疏離的青蘿，決定遲些要單獨和閨女談?wù)勑摹?p> 小青陽依賴地?fù)ё「赣H，奶聲問道：“爹爹，我好想你，你這次回來可以住多久呀？”
宋子燁笑著答道：“學(xué)堂給爹爹放假五天，爹爹都打算在家陪你們?！?p> 小青陽聞言，不由歡呼，親切地依偎在父親胸前。
青蘿在一旁看著小青陽和宋子燁溫馨的畫面，有些羨慕。
她是做不出這天真稚氣的模樣，和父母撒嬌賣癡不是她的風(fēng)格，也不習(xí)慣，她很久沒有體會過被人照顧和呵護(hù)的感覺了。
宋青蘿的父母在她上高中的時候就因車禍離世，父母給她留下了還算豐厚的遺產(chǎn)，讓她有房子住，交得起學(xué)費，且不愁吃喝。
但沒有父母在身邊，總是一個人生活，讓她漸漸對周圍的人和事產(chǎn)生了距離感，始終用疏離的姿態(tài)面對一切。
可她其實很向往溫暖，只是那些光亮太過晃眼，讓她有些躊躇不敢靠近。
她一再猶豫，一再等待，然后莫名就換了時空，來到了落山村老宋家。
柳氏放好宋子燁帶回來的東西，從屋里出來，看到青蘿乖巧地站在宋子燁身旁，嘴角彎彎注視著父子兩個打鬧，明明是一副含笑模樣，眼神卻難掩哀傷。
柳氏心中一刺，忙疾步過去搭著青蘿的小肩膀，柔柔地對倆孩子道：“你們爹爹給你們帶了禮物回來，娘放在屋里了，還不快去看看。”
她輕輕推了推青蘿的肩膀，示意她快去看禮物。
青蘿回神，沖柳氏一笑，便牽上急不可耐的小青陽沖回三房屋里。
柳氏在兩個孩子的身影消失在視線里后，方才轉(zhuǎn)身問宋子燁：“你這會兒才到家必是不曾用晩食的，想吃些什么，灶間的火還沒熄，我去給你做。”
宋子燁道：“給我下碗面條就好，不用太復(fù)雜的。”
柳氏點頭，又道：“你快去堂屋里和爹娘問安，哪有一回來就光顧著逗孩子的?！?p> 宋子燁含笑道：“爹娘不會生氣的?！?p> 見柳氏瞪了他一眼，他這才起身道：“這就去，這就去”，說罷便走向堂屋。
柳氏則扭身往廚房去，給宋子燁煮面條。
宋老頭和鐘氏早就在等著宋子燁了，不過知道他多日不見妻兒，必是極為想念，便也不催促，只在堂屋里一邊喝茶閑聊一邊等他自己過來。
宋子燁進(jìn)門，先給爹娘行了一禮，問過好后才坐下。
宋老頭詢問他這次參加文會的收獲，主要是了解他有沒有受到縣令大人的賞識，或者是結(jié)交到其他學(xué)子，對明年參加縣試院試有沒有把握之類的。
宋子燁一一解釋，知道家里人都很關(guān)心明年的考試，他毫不敷衍地細(xì)細(xì)道來，也表達(dá)了自己對明年院試的信心。
他上次參加院試落榜一是因為自身準(zhǔn)備不足，知識不夠豐富；二是他策論中的一些見解不太合當(dāng)時院試主考官的心意；三是他運氣不太好，考試時抽到了臭號附近的座位，對考試狀態(tài)難免有些影響。
這回經(jīng)過幾年的沉淀，他對很多知識都有了更深的理解，且夫子也認(rèn)為他已經(jīng)具備實力一戰(zhàn)。此次文會上他也結(jié)識了不少同齡的學(xué)子，他覺著自己在其中應(yīng)是不差的。
只求明年考試時運氣不要太背，能分到個好位子。
宋子燁心底嘆息一聲，還是對上次分到的座位耿耿于懷，那味道真是讓人記憶深刻啊。他還不是離得最近的位子，也不知剛好坐在臭號的那位仁兄當(dāng)時是如何克服的。
***
青蘿進(jìn)屋便看到桌上擺著的一對陶制娃娃，一個是拎著花籃的小女孩，一個是騎馬的小男孩，栩栩如生、富有童趣。
青陽一眼就喜歡上了，知道這個騎馬的男娃娃一定是給他的，迫不及待地就要爬上凳子看。
桌子有些高，娃娃放在桌子中間，他人小手短自然拿不著。
青蘿見狀忙阻攔，她長得高一些，應(yīng)該可以拿到，大可不必爬凳子，萬一摔了就糟了。
她伸手費勁地夠到了男娃娃，用手指挪出來一些后一把握住，小心地遞給小青陽。
青陽捧著禮物愛不釋手，嘴里不忘甜甜地道：“謝謝姐姐?！?p> 青蘿再次踮腳探手把女娃娃也拿出來。
她仔細(xì)地看了一下，發(fā)現(xiàn)這娃娃做工其實有些粗糙，不過賣家把小孩兒的形態(tài)捏得不錯。
好吧，畢竟是便宜爹精心挑選的禮物，就不嫌棄它了。
她回到自己的小隔間，把陶娃娃妥帖地擺在靠窗的桌上。
青蘿目光一掃，看見了先前排排放著的牙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