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撿馬糞的和奏樂的
“什么,那小子去酒樓奏曲了?”
深夜,關(guān)山君府中。
關(guān)山君就如一個酒鬼一般,總是有事沒事便來上兩壺溫酒,喝得正美呢,驟然聽到下面的稟報,不禁一愣。
“還引來了近兩千人的觀賞?”
“這小子還要不要點臉?”
“好說歹說,他也是堂堂武安君之后,即便不怕丟了武安君府的臉,但他現(xiàn)在還是蒙府女婿呢,難道連蒙府的顏面都不顧了?”
“還有,蒙雪那丫頭就不阻止他?”
關(guān)山君手中酒爵端在空中,半響不曾放下,一臉不可思議道。
一旁,狐姬抿嘴一笑,饒有興趣的看著關(guān)山君。
似乎關(guān)山君的這幅模樣很滑稽,很好看一般。
“回稟君上,這表小姐有沒有阻攔屬下不知道,不過那白琰好像還真是不顧顏面。賣唱賣曲也就罷了,還十分開心的模樣!”
“當然,雖然有些丟人,可是聽說還很賺錢。之前連個落腳之地都沒有,但這兩天之內(nèi),就為那青青酒樓賺取了近三百金,簡直被青青酒樓奉為上賓??!”
阿大站在關(guān)山君前面,拱手說道。
關(guān)山君暗暗吞咽一口唾液,吧唧吧唧嘴,許久后,這才放下酒爵,揮了揮手,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阿大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褪去,留下關(guān)山君還是久久無法回神。
“這臭小子,還真是沒臉沒皮,為了錢,什么都能做得出來!”
“還想讓他們小夫妻多經(jīng)歷一些苦日子呢,看來又得失望了!”
又過去許久,關(guān)山君有些不滿道。
“噗嗤!”
一旁,狐姬終于忍俊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似乎很開心,整個人都笑得前仰后合了。
“你笑什么?”
關(guān)山君扭頭看去,一臉疑惑不解道。
“沒……沒什么!”
“只是夫君,你說,一個撿馬糞的人看不上一個演奏的樂師,這算什么?”
“雖說這個樂師是一個士族子弟,更是公族之后。但這撿馬糞的人還是王族宗室自己,那到底誰更不要臉呢?”
狐姬連忙擺擺手,看似害怕,卻忍不住調(diào)侃道。
關(guān)山君一怔,隨即整張臉瞬間黑了下來。
“好啊,狐姬,你敢取笑本君?”
他等著狐姬,語氣森森,但臉上卻不由浮現(xiàn)一抹笑容,仿佛是回憶起什么。
當年,關(guān)山君落難,為了狐姬被趕出宗室,流浪在關(guān)山之地。
草原上,向來有燒馬糞的習俗,不懂得民間生存之道的關(guān)山君,要錢沒錢,要地沒地,最后干脆撿起了馬糞。
后來有人問他,難道他就不覺得丟人嗎?
他的回答也很精辟,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行萬里路,不如順手而動。這叫體察民生,以身作者,是為公族子弟都該嘗試之大事業(yè)。
這個說法,讓人一臉懵逼。
感情一個公子去撿馬糞,還撿出成就感來了。
當然,這是對外的說法,對內(nèi)的說法,就狐姬一個人知道。
這都快要餓死了,再不找點事干,難道帶著婆姨一起去死不成?
那段日子很苦,卻是關(guān)山君和狐姬最開心的一段時光。
此事,接著白琰之事,被狐姬提出來調(diào)侃,一時間讓關(guān)山君有些哭笑不得。
打鬧一陣后,狐姬衣衫凌亂,趕忙投降,道:“好了好了,夫君,奴家求饒,您就繞了奴家吧!”
關(guān)山君身軀壓在狐姬身上,嘴角上揚,眼睛微瞇,帶著危險的光芒,嘿嘿笑道:“知道投降就好,說,以后還敢不敢調(diào)侃為夫?”
狐姬嘟著嘴,身體被關(guān)山君弄得極度敏感,一雙美眸流轉(zhuǎn),委屈巴巴道:“錯了錯了,奴家錯了,奴家以后再也不敢調(diào)侃夫君了!夫君,您就繞了奴家吧!”
不得不說,人如其名,呼吸長得本就天生絕麗,一顰一笑,無不風情流轉(zhuǎn)。
這委屈巴巴的模樣,簡直令人心疼憐惜。
“小妖精,這次就放過你了!”
關(guān)山君猛地請問下去,深吸一口,抬起頭,用手在狐姬的鼻子上輕輕刮了一下,然后又重重的拍打了一下屁股,這才坐起身來。
“哎喲!”
狐姬底叫一聲,美眸白了關(guān)山君一眼,也跟著坐起身來,卻是直接趴在關(guān)山君的背上。
“夫君,你說公孫家那孩子演奏的是什么,竟能引起那么多人圍觀!”
“要不咱們明天去聽聽如何?”
關(guān)山君心中一動,他知道,狐姬并不是一個好奇心很重的人。
相反,她是一個很小心翼翼的人,換做平時,絕不會因為某個人引起關(guān)注就非得去看看。
此刻提起來,純屬是在為自己把心中的話說出來。
這份好奇心其實是他的,他更好奇那小子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本來此番磨煉,他是希望白琰能知道一個男人的擔當,當一個人到了生存不下去的時候,應(yīng)該放棄尊嚴才行。
畢竟什么士族公族尊嚴,在生命面前都不值一提。
可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根本不需要長時間的折磨,白琰這小子的反應(yīng)就比一般人還要快得多。
試想一下,哪個士族之后會去干偷雞摸狗之事?
沒有,這個時代的士族公族都有極強的自尊心,就好像很多人打仗,寧死不降,士族子弟就是如此。
哪怕平日里多不得人心,但真要面對生死尊嚴的選擇,他絕對會選擇尊嚴。
可白琰不同,這小子都不需要過多的磨煉,直接就把尊嚴丟糞坑里了,還干出那種偷雞摸狗的事。
偷盜也就算了,被人打了,他還不服氣,直接告到官府,理由還很充分,簡直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么無恥的,比自己還無恥。
這還不算,這小子現(xiàn)在更是不客氣,直接當著大庭廣眾的面,仿佛一個優(yōu)伶一般供人娛樂。
這是要是傳出去,蒙家沒有顏面不說,公孫一門的臉也得被他丟盡了。
當然,這些在別人看來或許很丟臉,但在關(guān)山君看來,卻值得贊賞。
他現(xiàn)在更好奇的是,白琰究竟演奏的什么曲子,能這般吸金!
當年他也落魄過,也想過學那些樂師奏曲賺錢,畢竟身為宗室公子,琴棋書畫他還是懂的。
可是有權(quán)有勢的時候,有人捧他,失去一切后,根本就沒人聽他的曲子。
莫非這小子奏樂比自己好聽?
“好,咱們明天就去聽一聽!”
想著,關(guān)山君微微點頭,回頭笑看狐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