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一章 動手
深夜……
快馬狂奔,一路疾馳,帶起無數雪花四濺。
天色將亮未亮,快馬已來到閼與城外。
風雪呼嘯,冰寒刺骨。
閼與城大門緊閉,作為邊陲重鎮(zhèn),這里宵禁得比咸陽還要厲害,沒到時間,高大的城墻下根本不可能開門。
“小姐!”
老鷹眼來到東山月身旁,一臉無奈的看著東山月。
本來晚些時間再出來抓藥是沒問題的,結果這大小姐非得如此著急。
現在倒好,城門未開,還得站在這里忍受風吹雪打!
“老鷹眼,你說這城墻,咱們能否翻得過去?”
東山月沒留意老鷹眼的無奈,一臉認真的看著城墻,似乎是在衡量自己能不能翻過去。
“小姐,你可別做傻事!”
老鷹眼嚇了一跳。
這城墻如此之高,哪怕飛檐走壁也不可能攀爬得上去。
就算爬上去了又能如何?
一旦驚動里面的兵士,到時候這麻煩可就大了。
東山月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她只是衡量,并沒有亂來。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東山月和老鷹眼在默默的等待著。
白雪中,天似乎也逐漸變得發(fā)白,最后白光照耀世間,又透過白雪的映照,顯得異常耀眼,幾乎讓人睜不開眼睛。
“轟隆隆……”
一陣轟隆隆的聲音響起,城門緩緩打開。
那一剎那,如泄洪的閘口打開一般,轟鳴之聲不絕于耳。
“駕,駕駕駕……”
快馬揚鞭,一聲輕斥。
城門剛打開,東山月已經沖入城內。
半個時辰后,主仆二人再從閼與出來,手里面已經提著一堆藥材。
兩人入城,就如秋風掃落葉一般,幾乎把所有藥鋪中,有關白琰需要的藥材都給收購完了。
中午,主仆人兒回到客棧,眾人立即迎接上來。
很快,客棧中濃煙四起,藥味撲鼻,令人作嘔。
……
白琰的傷勢很重,對于很多人來說,早已回天乏術。
可夏無且作為扁鵲傳人,卻不愧神醫(yī)之名。
在夏無且的調理下,白琰的傷勢已經得到初步穩(wěn)固。
接下來的幾天,傷藥培元,針灸固本,白琰的傷勢,不斷朝著好的方向發(fā)展。
眾人的心,也一天隨著一天,跟著白琰好轉的臉色,一步步放松下來。
這天晚上,白琰悠悠醒來,眼神中已經恢復些許神采。
眾人急忙前來圍觀探望。
看著這么多人,白琰能清楚地感覺得到身體上的變化,還有眾人的關心。
他嘴角微微上揚……笑了!
時間一晃,不知不覺,又過去將近十天的時間。
這一天,風雪越來越大,狂風中,飄雪仿佛凌厲的暗器一般,拍打在人的身上,讓人皮肉升騰。
客棧外,白琰的臉色還稍微有些慘白。
但前些日子,他便已經能夠下床。
此刻,身上的傷勢雖然沒有全部恢復,但已經可以行動自如。
他背對著客棧。
天上沒有太陽,可是陰郁的光芒籠罩大地,依舊被白雪映照得十分耀眼。
“哇哇哇……”
他身后,客棧中,嬰兒的啼哭聲令人心碎,好生心疼。
人群在忙碌著,一群女子格格嬌笑聲不斷傳來。
濃煙四起,有人燒飯,有人燒水。
這枯敗的冬天大雪地上,客棧中的煙火氣息,似乎帶來了更多的生機,令人感到歡悅。
“酷哧,酷哧……”
輕微的聲音從后面?zhèn)鱽怼?p> 一個男子手握拐杖,一步步從身后走來。
是張大通。
他在白琰身后三米距離的位置站定,看著白琰,目光微微閃爍著。
“公子,天寒地凍,風吹雪大,您傷勢尚未完全恢復,不應該出來!”
張大通沉聲道。
“臥榻太久,對人卻也不好。偶爾適應適應風吹雪大,不見得就是壞事!”
“你瞧這周圍,天地寂寥,枯木銀裝素裹,草不露頭??啥┤诨?,不也一樣生機勃勃?”
白琰負手而立,輕輕一笑,抬頭閉著眼睛,任由滿天風雪拍打在臉上。
不知為何,最近他好喜歡雪,似乎這象征著死亡的雪再也沒有那么恐怖,反而它的潔白無瑕,才是令人最為向往的存在。
張大通沒有說話。
連夫人和少夫人都愿意讓公子出來,他又能說些什么呢?
“公子,曲巖那邊來信了,問公子情況如何?”
沉默片刻,張大通突然說道。
白琰的眼睛微微一動,緩緩低頭,睜開雙眼。
曲巖……來信了?
自己情況如何,消息怕是早就已經傳到曲巖的耳中。
這個時候,還來信問自己的情況如何,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趙……
“看來,曲巖那邊已經做好萬全的準備了!”
白琰依舊背對著張大通,低聲笑道。
張大通目光沉著,沒有回話。
對于此事,他向來抱著反對的態(tài)度。
可如今,很多事情再反對,該發(fā)生的也發(fā)生了。
現在只差臨門一腳,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一切都已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或許,就連公子和曲巖也無法掌控,改變不了大勢所趨。
與其如此,倒不如早些發(fā)生的好。
“去吧,傳令曲巖,即刻動手!”
有過半響,白琰悠悠道。
“諾……”
張大通拱手應諾,轉身離去。
可是,剛走兩步,他又停下了。
“公子,此戰(zhàn)過后,或許咱們就再也沒有機會回到秦國了!”
這才是張大通最為擔憂之事。
當今天下,在秦國立足雖難,但天下早已沒有公孫一門的立足之地。
一旦離開秦國,公孫一門將永遠失去目標根本,如無根浮萍一般,不知何去何從。
遲早一日,還不知會被誰全部撈起。
“這幾年,我也不打算再回秦國。去趙國待幾年,豈不更好?”
白琰輕笑,有些事情,無論是否會敗露,他都不可能去冒險。
現在,一切都準備好了,他也沒必要擔心那么多。
張大通目光閃爍著。
去趙國?
他靜靜地站在原地,似乎是在沉思。
驟然間,只聽白琰又低聲吟唱起來。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
“銀鞍照白馬,颯踏如流星!”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熟悉的詩歌,再一次涌入張大通的耳中。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聽到白琰吟誦這首詩。
曾經,他不解何意,但此刻,他似乎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