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陶谷在其喝酒的血淚史《清異錄》中寫道:“雜之,善酒者亦醉,乃飲家所忌!”
李酒生作為被各路人神鬼吹出來的酒王,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
但是奇虎難下,只能繼續(xù)騎著不下來才是上策。
父親李不顧《醉酒日記》中是這樣來應付雜酒場合的:
酒雜人心要放寬,不喊千萬不要端,
實在已經(jīng)到跟前,千言萬語繞彎彎;
實在已經(jīng)躲不過,手把酒碗一下干,
三分倒進肚子里,七分打濕胸前衫;
如果被人發(fā)現(xiàn)了,千言萬語繞彎彎。
說白了,面對雜酒,李不顧也毫無辦法,只能靠各種把戲和胡言亂語來和人周旋,盡量少喝。
見八仙突然一動不動的坐在那里,李酒生心里認定八仙肯定也知道雜酒的厲害,所以絕對不會主動出擊。
所謂一動不如一靜,李酒生也不動聲色,甚至連呼吸都盡可能的控制到最小。
讓李酒生大感意外的是父親李不顧竟然主動挑起了酒戰(zhàn)。
只見李不顧掏出自己土得掉渣的酒碗舀起滿滿一碗道:“我和兒子先敬各位大仙!”
李酒生一時慌了神,他不知道自己的父親為何要先動手,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見父親不容置疑的眼神,李酒生只好拿出自己的酒葫蘆當酒器。
總不能把手伸進銅盆里面灌酒吧,不得已,李酒生只能將酒葫蘆遞給父親,示意用他的碗往葫蘆里面倒酒。
接過父親遞過來的酒葫蘆,李酒生心里又犯難了,他暗自尋思道:“父親的碗是敞口的,自然可以三分進肚,七分灑出,自己的葫蘆卻是個細小的口子,根本就不可能完成這樣的操作!”
“我們父子先干為敬!”
李酒生還在思索如何應對之策,自己的父親卻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我勒個去!”李酒生更加的不知如何應對了,因為父親根本就沒有按照自己所寫的來,而是一滴不漏的將酒喝進了肚子里。
“爸?。。。。。?!崩罹粕荒樢苫蟮目粗赣H。
“喝!”李不顧斬釘截鐵道。
李酒生捧起酒葫蘆,手都在顫抖,他的心里暗自埋怨起自己的父親:“什么爸爸嘛,見死不救也就算了,還要把人往火坑里面推!”
“我兒子青春期,有點叛逆哈,我哄哄他就喝了,呵呵,我哄哄他。。。。。?!币娎罹粕ツゲ洳洌畈活欀缓脻M臉堆笑的向各位大仙解釋道。
李酒生哪里忍受得了自己父親在八仙面前如此洗刷自己,尤其是何仙姑看他的眼神就如同一個媽媽看兒子那樣露著母性的憐愛。
是可忍孰不可忍,李酒生單手抓起酒葫蘆,站起來一只腳踩在石凳上,仰頭咕咚咕咚的將酒灌了下去。
八仙見李酒生如此豪飲,自然滿心歡喜的拍手叫好。
李酒生認為自己搬回了面子,同時心里將自己和父親分化開了,現(xiàn)在是八仙一派、父親一派,自己單獨一派。
說白了他就是賭氣要讓父親知道自己喝酒也不是蓋的。
李不顧作為酒場老手,豈能不知道李酒生心里所想,只能苦笑著朝李莫點了點頭。
一葫蘆雜酒下肚的李酒生一時性子起來了,哪里還收得住。
他認為剛才父親的笑中帶著壓制和譏諷,于是走過去拿起父親的碗舀酒裝滿了葫蘆后又舀了滿滿一碗端到父親面前。
“爸,兒子已經(jīng)長大了,敬您一碗!”
很顯然,李不顧沒有料到自己的兒子竟然來挑戰(zhàn)自己,本欲用語言阻止。
話未出口,李酒生鞠躬后又將葫蘆中的酒咕嚕咕嚕喝了個精光。
在八仙的叫好聲中,李不顧知道說啥也沒有用了,端起酒碗說了句“長大了好??!”后也將碗中酒干了。
一場本來是父子連心、共同進退的酒局,就這樣被莽撞的李酒生搞得氛圍有點不可控制了。
隨著一陣清脆的笛聲響起,銅盆中的酒竟然如同珍珠般的跳動起來,一顆一顆的飛進了韓湘子的笛孔之中。
很顯然,只是分度偏偏的韓湘子在飲酒了。
隨著他手指都的一收一放、笛子中的酒珠就匯集成了水,他嘴唇輕輕一吸,酒就進入了他的嘴里。
如此三曲笛音后,韓湘子這才心滿意足的收了笛子道:“好笛,好曲,好酒?。 ?p> 顯然,韓湘子反復三曲就是為了喝得公平,也是一碗的量。
韓湘子笛聲還在懸崖峭壁間回蕩,又見呂洞賓劍光閃動,銅盆嗡嗡鳴叫的同時,劍花已經(jīng)卷起一汪水簾懸在空中。
呂洞賓收劍張嘴,那水簾就如同知曉呂洞賓心思一般一股腦兒的飛進他的口里。
李酒生整個人都傻了。
緊跟著曹國舅、漢鐘離、鐵拐李、藍采和、張果老都用自己獨特的飲酒方式飲了一碗酒。
看得李酒生眼花繚亂、嘖嘖稱奇,畢竟凡人哪里見過如此瀟灑的飲酒方式??!
到何仙姑飲酒了,李酒生的心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他也說不清楚自己為啥對仙子如此著迷。
何仙姑紅唇輕啟,玉手一揚,手中的荷花就飄飛起來,滿滿的落在了酒中。
水中荷花世人都見過,可是酒中荷花卻是李酒生第一次見到。
只見荷花在酒盆中慢慢旋轉(zhuǎn),如同一個粉紅細嫩的少女在水中翩翩起舞,看得人如癡如夢。
一片花瓣竟然脫離了花枝,化作一個船形酒碗載著酒游到了何仙姑的嘴前。
李酒生心都醉了,恨不得立刻就過去和仙子共飲此杯。
他的眼中竟然出現(xiàn)了幻想,仙子正端著荷花小船,坐在自己的腿上你儂我儂,荷花的香味浸潤著他的心肺,仙子的柔情撫摸著他的靈魂。
“咳!”
李不顧見李酒生色心又起,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再次咳嗽一聲,打碎了李酒生的幻想。
男人最討厭的兩件事情:一、壞人好事;二、攪人春夢
父親李不顧竟然屢次做出如此讓人討厭之事,李酒生心里自然不舒服,但礙于父親就是父親,更何況自己是癡心妄想,所以剛忙傻笑著坐回了位子。
如此一輪下來,銅盆中的酒也被喝了將近一半了。
讓李酒生吃驚的是,這盆中的雜酒,似乎沒有想象中的厲害,甚至口中香氣叢生、腦中一片清爽,就連打嗝都如口吐幽蘭。
酒意不減而無酒醉之態(tài),酒香不散而無酒亂之言。
八仙的雜酒豈是凡間的雜酒,分明就是各種酒匯聚而成的瓊漿玉液、養(yǎng)生甘露。
李酒生暗自盤算道:“如此美酒估計一輩子就這一次能喝到了,一會兒最后一壺時一定不能喝完,要留一點帶回人間去!”
見酒意正濃,隨著曹國舅玉板敲擊石桌的啪啪聲,韓湘子的笛子、張果老的漁鼓跟著響了起來。
漢鐘離的桃花折扇、鐵拐李的酒葫蘆也跟著節(jié)奏啪嗒啪嗒的敲擊起來。
一時間笛子聲、漁鼓聲、啪嗒聲四起,藍采和喝鮮花喝何仙姑的荷花瓣空中紛飛,好不快活。
和八仙吟詩作對、暢談酒道,終于大家都醉意朦朧。
稱兄道妹、喜笑顏開自不在話下。
放飛了自己的李酒生哪里還管得了人間那些世俗禮教,直呼自己父親為不顧大哥的同時竟然借著酒意跑到仙子身后將她擁入懷中。
呂洞賓見狀哪里還忍受得了,直接操起自己手中寶劍朝李酒生劈頭蓋臉的打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