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有人陪著,即便是什么都不說,心里都覺得舒坦。
徐承意這兩個護法,更是不可能讓他發(fā)愁的。閑得沒事兒都要給他找點事兒,特別是溫禾,坐在一邊根本就閑不住,一會兒說冷,叫徐承意幫她接杯開水,一會兒讓他去買個這樣,拿個那樣。
他覺得心里屁股都還沒坐熱和,又被安排了,簡直就是沒完沒了。
終于,在不知道替溫禾跑了多少趟腿過后,徐承意總算是忍到了極致,不吐不快。
“我說大小姐,你呆在這里實在不方便,你還去自己回家去吧?!?p> 徐承意說得是實話,他來這兒是等外婆的,往后也是以照顧外婆為主,怎么現(xiàn)在外婆沒出來,反倒先伺候上小主子了。
“我回家干什么,你在這兒怪無聊的,我在這里陪著你多好?!?p> “真是大可不必,”徐承意嘴上的疏離不說,身體也側了一個角度,硬生生跟溫禾拉開半個身位的距離,“你在這兒我就沒一刻消停過?!?p> “我還不是好心?!睖睾滩粯芬饴犃?。
“行,那你說說怎么個好心法?!毙斐幸庳Q著耳朵,還真想長長見識。
“害,”溫禾做作地撩起一縷頭發(fā),別在耳后,“我這還不是怕你坐太久,容易得腰間盤突出嘛。”
“啥?”這話說的,連一旁的宋晚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腰間盤突出?!?p> “那不是老頭老太太才會得的病嗎?”宋晚英聽來,全然不屑一顧。
溫禾一聽,皺眉,非得跟他們說道說道,“你是不知道,現(xiàn)在啊,得這病的人越來越年輕化了,就比如我們這些學生,基本上一坐就是一整天,不得抽空起來活動活動筋骨啊。”
“是嗎?”宋晚英半信半疑,手肘架在膝蓋上撐著腦袋大量溫禾。
“對啊,我給你說,這人要是得了腰間盤突出啊,不僅可能會腰酸背痛,還有可能壓迫神經(jīng)手麻腳麻,走不動道了。”
“哎喲我天,”宋晚英沒聽說過這說法,居然信了溫禾的滿嘴跑火車,立馬站起來擺手轉腰,“那我得站起來好好活動活動。”
“這就對了。”溫禾點點頭,孺子可教也,徐承意看著看著都呆了,想不到宋晚英還挺惜命,也是真的好哄,活脫脫有錢家的二少爺。
溫禾以為這事兒就算完了,兩手捧著紙杯暖暖手,關注著手術室的大門,時不時地喝上一口熱水。
突然,在過道里晃悠來晃悠去的宋晚英又繞后他們跟前,有話跟溫禾說。
“不對啊,溫禾?!?p> “怎么不對?”溫禾聽得那叫一個云里霧里。
“你怎么這么偏心,只擔心徐承意得不得腰間盤突出,怎么不關心關心我呢?”
“我……”溫禾沒想到會聽到這說法,她一時都轉不過彎兒,“哪有……我哪有偏心。”
“怎么沒有!”宋晚英確信自己發(fā)現(xiàn)了什么,這會兒正是得理不饒人,“你剛才不是凈指使徐承意幫你干這干那,你怎么不叫我也起來走走?”
這話說的,溫禾聽得都愣住了,看看他又看看徐承意,臉上的表情都僵住了。
宋晚英思考的角度還挺刁鉆。
徐承意聽來,也是覺得臉上臊得慌,“你不要覺得吃虧,以后溫禾使喚你就好了?!?p> 他求之不得好吧。
“嘿嘿,那行。”宋晚英憨憨笑。
溫禾被宋晚英清奇的角度,問得那叫一個措手不及,她還得感謝徐承意替她辯駁一嘴,她才有了活路。
這事兒就算這么過去了,溫禾見好就收,再也沒多個什么事兒,使喚宋晚英的事兒更是沒有發(fā)生過。
時間于無聲處悄悄流逝,太陽都回去休息了。他們大家在手術外等著等著,精氣神兒都耗沒了,除了擔心,全靠一只手撐著腦袋挺著的。
徐焱來勸說大家伙兒,沒事兒都回去休息,愣是一個人都沒有勸動,說過幾次他也就不再說了,心里溢滿了感動與溫暖。
大家沒再說話,都在心里默默地祈禱著平安,總算吵到了老天爺?shù)那鍓?,老天爺開眼了,手術室的燈也關掉了。
護士們推著活動床把外婆推了出來,往提前安置好了的病房里送,徐焱對著主刀醫(yī)生千恩萬謝,其余人跟著去了病房搭把手。
外婆才下了手術,打了全身麻醉整個人都意識不清,護士長四下安置好,連好心電圖機器,過后是千叮嚀萬囑咐,叫他們多跟病人說話,千萬不能讓病人睡著,就怕睡過去了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溫禾一聽,心想問題還很嚴重,趕緊推著徐承意去到外婆耳邊,叫他趕緊說點什么。
徐焱忙著跟醫(yī)生交流病情,溫淼忙著聽護士講看護病人有哪些需要特別注意的,也不得空,不偏不倚,讓病人保持清醒的活兒可不就落在了徐承意身上。
哪知道,這個徐承意看著外婆蒼白的面孔,緊閉的眼睛,滿心的話到了嘴邊竟然不知道該怎么說出口,生生愣住了。
宋晚英在床尾站著,看他半天沒擠出一個字,趕忙催他快說點什么。
徐承意心里也著急,忙急著叫了聲外婆,便再也說不出一句連貫性的話來,別提讓人保持清醒了,就是旁人見了都聽不下去。
這怎么行,溫禾看不下去。
護士把要緊的事兒都攬著了,就吩咐他們這一件事兒,要再辦不好,真是不好意思。
溫禾這么一合計,打定主意不能再這么下去了,忙一把拉來徐承意,站在了外婆的耳朵邊兒,扯著嗓子就開始胡說八道。
重點是把人叫醒,怎么刺激怎么來。
“外婆!”溫禾夠直接,直接叫的外婆,徐承意聽得一愣,他是不知道,讓他大跌眼鏡的話還在后頭呢。
“外婆,我是徐承意的同學,”溫禾看一眼徐承意,開始了她信口胡謅的表演,“你還記得徐承意吧,你大孫子!”
聽見徐承意的名字,外婆稍微動靜,眼皮動了動,還是沒有睜開。
溫禾見了有反應,雖說沒醒,但她也不氣餒,繼續(xù)加大攻勢。
“哎喲我的外婆,你快管管徐承意吧?!?p> 這話說的,徐承意隱隱覺得有些大事不妙。
“徐承意在學校里頭,不好好學習,天天凈跟別人打架,忙著跟小女生耍朋友?!睖睾填^也不抬,都沒注意到四周人聽了這話是個什么反應,“一點都不像個高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