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自省坐在特務(wù)處食堂的飯桌旁，將筷子夾的菜塞進嘴里，再將碗中的米飯扒拉幾口，后廚的伙夫用托盤端著一盤鹽水鴨過來。
“聞隊長，”伙夫?qū)Ⅺ}水鴨放在飯桌上，“這道菜是處長特意交代給加的，說是犒勞有功將士?！?p> 聞自省看看同桌的趙熙、林杰等人，用筷子夾了一塊鴨肉，咀嚼了幾口。
“嗯，味道不錯，”聞自省揮手示意同桌的幾人，“都吃幾口嘗嘗?！?p> 聞自省將碗中的米飯吃完，放下碗筷，看著趙熙等人風卷殘云，將桌上的菜一掃而空。
“都吃飽了嗎？”
“隊長，飽了……”
“我說一下……”
趙熙、林杰等人，將碗筷放回桌上，坐好看向聞自省。
聞自省說：“我們已經(jīng)一天一夜沒有休息了，吃完飯后，所有沒有任務(wù)的人，全都去咱們行動隊的辦公室睡覺，條件艱苦了點，把桌子、椅子拼一下，大家在一塊擠擠……”
“沒有命令，不準外出，可能隨時都會有行動?！?p> “是！”
“隊長，”陳德利小聲說道，“我一會兒還要去國防部……”
聞自省記起這件事，“嗯”了一聲，囑咐道：“快去快回?！?p> “我這就去，盡快回來?！标惖吕酒鹕黼x開。
聞自省看向趙熙和林杰，說：“趙熙、林杰，你們兩人先去會議室，我一會兒就到，其余人去休息。”
“是！”
聞自省離開食堂，來到情報科于明悟的辦公室外，敲了幾下房門。
于明悟正在桌前寫著什么，聽到聲音，拉開抽屜，將桌上寫了字的紙塞進去，才看向門口，說：“請進?！?p> 聞自省推開門，看向房間里，見于明悟坐在桌邊，而眼前的桌面空無一物，便沒再進去，站在門外說：“于科長，關(guān)于厲金光的案子，我想和你開會討論?！?p> “都是誰參加？”
“我，趙熙和林杰，你們這里，你決定?！?p> 于明悟說：“我會帶上趙明凱?！?p> “嗯，我先去會議室了?！?p> 聞自省關(guān)上房門，來到會議室。
沒過多久，于明悟帶著趙明凱也來到會議室。
各自坐下，聞自省將監(jiān)控筆記遞給于明悟，說道：“這是監(jiān)控厲金光的記錄，厲金光每天只往返他的住處，和豐盛商行之間，我的人連續(xù)多天監(jiān)控，沒有發(fā)現(xiàn)厲金光去過別的地方，直到監(jiān)控的最后一天……”
于明悟隨手翻閱監(jiān)控筆記，聽到聞自省說到監(jiān)控最后一天的事情，手指翻動紙張，找到監(jiān)控筆記中最后一天的記錄。
“厲金光在下班的時間走出豐盛商行，他做了兩件事情，買了一份申報，然后坐人力車去了大城旅館?！?p> 聞自省拿出申報，放在桌上，手指摁在那則可疑的廣告上，將申報推向于明悟。
“這份報紙有問題嗎？”于明悟拿起報紙，看向那則廣告，“如歸酒樓……以歸字征文……”
放下報紙，于明悟問：“厲金光是看過這份報紙，才去的大城旅館嗎？”
聞自省回憶一下，說：“是看過報紙后，去的大城旅館，并且在大城旅館，打暈服務(wù)生，換了服務(wù)生的衣服逃跑?！?p> “之后就是追捕過程，我是在白下路的一個茶館附近，找到厲金光的，他在那里有一個死信箱，留下了一個紙條。”
聞自省遞出紙條，于明悟看過后，眉毛一挑：“這是密寫，你破譯了嗎？”
“我在搜厲金光的家時，從書架上找到《邊城》這本書，應(yīng)該是厲金光上下線之間，小范圍使用的密碼本?！?p> “給我看看……”
于明悟從聞自省這里接過《邊城》這本書，將紙條上的內(nèi)容破譯一遍。
“這應(yīng)該就是密碼本了，”于明悟伸手拍拍身邊的趙明凱，“去把電訊科吳科長找來?！?p> 看著趙明凱離開，聞自省提醒于明悟：“于科長，價值不會太大。”
“電訊科在破譯日本人的密碼方面，一直沒有進展，這本書或許價值不大，但也許能給電訊科提供一種思路也說不定。”
聞自省點著頭不再說話。
吳若言很快趕過來，她走的很急，經(jīng)過聞自省身邊時，聞自省能聽到吳若言有些急促的呼吸。
聞自省側(cè)仰著臉，看到吳若言抿著嘴唇，眼睛看到桌上的紙條后，伸手抓過去，嘴唇上下翻動，默念紙條上的數(shù)字。
一雙清澈的眼睛一眨不眨，吳若言看完后，眼睛帶著光芒看向聞自省，白凈的素手捏住紙條的一角，另一只手扶著桌面，上身微微斜向聞自省。
“聞隊長，你找到破譯這張紙條的密碼本了？”
聞自省微微嘆氣，指著桌上的書，說道：“就是這本書?！?p> 吳若言拿起那本書，兩手捧在胸口翻看，原本還上翹的嘴角，在看過幾頁后消失不見，盯著書的眼睛涌起一股怨念，好似在說“就這”？
“沒用！”
吳若言咬著嘴唇，從鼻孔里呼出一股悶氣，解釋道：“密碼本從來不是書籍，它是數(shù)學題的答案，而這……”
將書舉在半空，吳若言仰起鼻孔，一臉不屑道：“一點用處也沒有?！?p> “一點用都沒有？”于明悟?qū)ζ谱g密碼一知半解，見吳若言這個行家一槌定音，也不好再置喙。
“對！”涉及到自己的專業(yè)問題，吳若言容不得被外行質(zhì)疑，學著自己大學時期的老師作派，給于明悟科普知識。
“這本書其實就是一本書，我把我想說的話，寫在紙上，把語言變成文字，然后再從這本書中，找到相同的文字，記下這些文字出現(xiàn)在書中的第幾頁、第幾段、第幾行之類的信息，這些信息會是數(shù)字，就是這張紙條上的東西了?！?p> 吳若言乘興而來，失望而歸。
聞自省繼續(xù)和于明悟梳理案情：“于科長，從時間順序上看，厲金光是看到了申報上的內(nèi)容，然后通過大城旅館，擺脫了我們的監(jiān)控，在死信箱中留下這個紙條……”
“紙條內(nèi)容通過破譯，是讓接收紙條的人靜默，我對靜默這個詞匯的理解，是覺察到危險后的保護機制，而這種危險的感覺，我回憶整個監(jiān)控厲金光的過程，以及監(jiān)控筆記中的記錄，都不是我們讓厲金光有所察覺的……”
“最有可能的地方，只有這份申報里的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