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女扮男裝,華都謀生
阿澤走后,云歌和汐兒去找常先生,懇請他教兩人識字。老先生眼看著村里的孩子越來越少,自己的滿腹學(xué)識也將無施展之地。正在郁悶之時,這兩個姑娘來求學(xué)了。盡管他心里還是希望他的學(xué)生能是男兒,但是眼下也沒有什么好挑剔的了,便答應(yīng)了。
為了能騰出時間上私塾,云歌比往日早起了一個時辰,然后趕著豬去山里。晌午時分,蘇姨會去山里找她,然后一起把豬趕回來歸圈。這時候,云歌就急急忙忙跑去常先生的家里去讀書。蘇姨有時候心疼云歌,經(jīng)常會給她手里塞點(diǎn)吃的。等云歌去了私塾,汐兒已經(jīng)在那里了。常先生單獨(dú)給云歌和汐兒講課。云歌和汐兒傍晚也會去私塾上課。
自從識字后,云歌對書籍產(chǎn)生了極大的興趣。常先生的書房有不少書,他允許云歌和汐兒隨意翻閱,還可以帶回家去讀。通過書籍,云歌看到了外面的大千世界,原來,她們村子所在的這個地方不歸屬于任何一個國家,是一個置于政權(quán)之外的地方。而她經(jīng)常聽到的四個國家的名字:南靖北威,東夏西珞。靖國,興盛商業(yè);威國,尚武之國;東夏國,禮樂之邦;珞迦國,佛教圣地。這四個國家分別在東南西北四個方向。而云歌居住的村落處于中心地帶,但周圍被群山遮擋,只有一條小路通往外界,而通往的便是靖國地界,靖國都城便是華都。
時光飛逝,轉(zhuǎn)眼間三年光陰忽嗖而過,云歌也年方二八了。汐兒一家已在一年前舉家搬遷到了靖國。如今,云歌也決定要離開了。三年來,阿澤沒有一點(diǎn)消息,她想阿澤可能是還沒有干出一番事業(yè)。可是,云歌不想再等了,三年時間,她讀完了常先生書房里所有的書,她急著要去看外面的世界,看看是否與書中所描繪的一樣。她勸說蘇姨,讓蘇姨和小十一跟她一起走。去了華都,先找到阿澤,然后一定能謀條生路,畢竟阿澤已經(jīng)去了三年了,對那里熟悉。
蘇姨一開始顧慮很多,但也有所心動,主要是為了小十一著想,她最終答應(yīng)了云歌,跟她一起離開。家里的雞豬給了村里的其他人家,換來了一些糧食。蘇姨做了許多路上方便攜帶的餅子,她們又收拾了些必要的衣物和炊具,同糧食一起放在小推車上。幾天前,蘇姨在夜里趕時間給云歌做了一身衣服,是男式的。路上艱險,讓云歌女扮男裝會更安全些。臨出發(fā)的那天,蘇姨用布袋子裝了一抔家鄉(xiāng)土。
路上走了十天十夜,她們白天趕路,晚上找個安全的地方歇腳。萬幸一路上上沒遇到壞人。在第十一天,他們終于到了靖國都城的城門下,跟隨熙熙攘攘的人群,三人進(jìn)了城門。
眼前的景象是她們從未看到過的。熱鬧的街市上人流攢動,各種吆喝聲此起彼伏。抬頭看,道路兩邊重樓飛閣,雕梁繡戶,三人都齊齊看呆了眼。云歌難掩激動的心情,暗下決心,一定要在這繁華的都城尋一個安身之處。三人興奮地一路東瞧西望,總覺得看不夠。不知不覺,太陽已經(jīng)落到了西頭,這才把三人拉回了現(xiàn)實(shí)。眼看天就黑了,上哪兒找歇腳的地兒呢。她們沒有錢住店,只好又出了城門,在郊外尋得一處年久失修的小廟,在那里過了一夜。
翌日清晨,三個人早早醒來,簡單梳洗一番后,蘇姨給小十一穿上了最好的衣服,她還拿出自己年輕時穿過的一身漂亮衣服遞給云歌,讓云歌換上。
“這身衣服還很新,我一直沒舍得穿。來,穿上試試?!碧K姨在云歌面前比劃著衣服。
云歌拒絕了,“蘇姨,您收起來吧,我打算繼續(xù)男扮女裝。今天進(jìn)城后,咱們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阿澤,需得先尋一個落腳處,之后再慢慢打聽。我扮成男兒方便做事?!?p> “也好,還是你想得周到呀,云歌?!碧K姨回道。
三人這一回體體面面地二次進(jìn)城。他們在街上邊走邊打聽哪里需要干活的人,想著找個營生做,突然看到前面一家酒樓前圍了一圈人。只見有一人站在酒樓門口說著什么。于是,她們也湊了上去。
云歌聽那人說店里要招兩個打雜的伙計后,連忙用力擠到人群前面,跟著其他人一樣,舉手大聲說“我,我!”那人掃視了一下人群,指著一個年輕小伙說“你,過來。”然后,又開始掃視人群,云歌眼睛一直看著那人,用力揮著手,流露出懇切的眼神。果然,那人注意到了她。便指著她說,“你,你也來。”云歌激動壞了,急忙跟了上去。
“掌柜的,掌柜的,您還要不要別的干活的人呢,做飯的,砍柴燒水的,打掃院子的,什么活兒都行,您行行好,我還有兩個人?!痹聘枵埱蟮?。
“我只招了你,管不了別人。你還想不想做這份差事了?”那人說道。
“想做想做!但是我們是剛剛來這里的外鄉(xiāng)人,對這里人生地不熟的,也沒有什么親戚朋友。我不能丟下她們母子倆不管呀。求求您,也把他們收留了吧?!痹聘枥^續(xù)央求道。
“掌柜的,您人善積德,生意興隆,就收留了我娘兒倆吧,我什么活兒都能干!”蘇姨也向點(diǎn)老板哀求道。
“得了,得了,我這招一個,來了仨。”老板是個善人,就讓他們?nèi)肆粝铝恕H烁吲d地跟著店老板一同到了后院。
“這件柴房,你們收拾收拾住下吧。你,在店里跑堂。”他指著云歌說?!澳隳兀笤旱乃须s活兒都?xì)w你了。咱先說好了,我供你們吃住,但月錢只能給一個人的。我原本就只招一個人的?!崩习逭f道。
“行,月錢給蘇姨,我不要。”云歌立馬答應(yīng)道。
晚上,三人住在盡管簡陋無比的柴房,但還是無比得開心。她們的新生活開始了。
這家酒樓叫福慶樓,是華都很有名氣的酒樓之一,樓有三層,規(guī)模不小。華都是生意人的天下,往來商人絡(luò)繹不絕,因此酒樓和客棧的生意非常興隆。云歌每天在店里忙著給客人上菜。客人走后打掃桌子。一天下來腰酸腿疼,但她能堅持住。為了不讓人看出她是女兒身,每天她都積極地忙里忙外,掌柜的看在眼里,覺得這小伙子挺能干。其實(shí),云歌的好身體得力于她之前放豬的經(jīng)歷。比起趕著豬上山下山,酒樓跑腿的會兒不算什么。所以,即便日子久了,也沒有人對她的性別起疑。
一晃間,一年過去了。云歌,蘇姨和小十一漸漸適應(yīng)了這里的生活。一年時間,她也在不斷打聽阿澤的消息,逢人就問,可是,還是沒有得到任何消息。
這天,店里記賬的陳叔請了告假,他家中的老母病危,他得回老家去,這一走短則半年,長則一年。店里沒了管賬的,掌柜想讓云歌做這份差事。平時他有注意到云歌識字,而且經(jīng)過這一年來的觀察,他發(fā)現(xiàn)云歌這孩子人不但勤快,而且腦子也活泛。依據(jù)他多年的看人經(jīng)驗(yàn),云歌的人品也絕對靠得住。就這樣,云歌從一個跑腿的伙計晉升成了店里管賬的。從此,云歌也開始拿薪水了。得知這個消息好,全家人都很開心。
他們住的房間也換了,老板讓他們搬進(jìn)了一間比較寬敞的下房去住了。有了兩份薪水,云歌送小十一去讀了私塾。雖然平時她也會教小十一認(rèn)一些字,但終究還是不夠。
華都城每年有兩次大規(guī)模的集市,開春一次,暮秋一次。今年的開春集市,老板特意給她們放了一天假,讓她們?nèi)ペs集,體驗(yàn)一下華都城的熱鬧繁華。云歌帶著蘇姨和小十一,把大型熱鬧的集市從頭到尾逛了個遍,還看了各種街頭表演,三個人看得津津有味,那些琳瑯滿目的商品也讓三人眼花繚亂。
云歌給家里添置了些必要的家具,還買了一塊布料,給蘇姨和小十一做衣服。她自己呢,看到那些顏色好看的布料,也想擁有一身漂亮的女裝,可惜自己現(xiàn)在穿不上。蘇姨看出了云歌的心思,把她拉到一個賣梳子的小攤那兒,給她挑了一把精美的木梳。雖然她那烏黑的長發(fā)不能顯露出來,但每天也需要梳頭,梳子能用得上。
自從管賬以來,云歌逐漸摸清了如何經(jīng)營一家酒樓。店里來的客人大都是做生意的商人,他們在飯桌上洽談生意,互相交流信息,討論今年什么買賣好做,什么生意比較慘淡,等等。時間久了,云歌對做生意了解得越來越多,也產(chǎn)生了興趣。有幾位常來的顧客甚至跟云歌成了熟人。
一天,申老板在席間說自己看上了一樁買賣,只可惜最近在資金上有些周轉(zhuǎn)不開,但錯過了時機(jī),就再沒這么好的機(jī)會了,他正在為這事發(fā)愁呢。一旁的云歌聽了之后,突然產(chǎn)生了一個想法。自己現(xiàn)在也存有一些積蓄,目前也沒有用錢的地方,不如拿來入股申老板的買賣,賺得一些紅利。她走上前去,一邊給申老板和他的朋友蔣老板倒酒,一邊說:
“申老板,云歌倒是有一個主意,不知您愿聽否?”
“哦,說來聽聽?!鄙昀习鍋砹伺d趣。
“您只是錢都在別的買賣上,當(dāng)下周轉(zhuǎn)不開。而如今這個買賣錯過了也未免有些可惜。這眾人拾柴火焰高,倘若幾個人把錢湊一湊,也就湊出來了。您呢,在生意做成之后,給大家分些許紅利。這樣一來,大家都得到了好處。豈不是兩全其美?云歌愿意入股,不知申老板意下如何?”
“哎呀呀,云歌小弟果然機(jī)靈啊,平日里我觀看你言談舉止,便覺得不像是一般酒樓打雜的小二。現(xiàn)在看來,小弟將來絕不止是一個管賬的呀!”申大哥欣賞地說道。
“這主意不錯,若這筆買賣能有的賺,我也愿意入股?!鄙昀习宓呐笥岩舱f道。
“好!申某做生意向來都是以誠為本,絕不說大話空話,也不做沒有把握的買賣?!鄙昀习逭f道。
“太好了,既然蔣老板也愿意入股,那小弟可是沾了二位大哥的光了,小弟這點(diǎn)錢微不足道,還望兩位大哥日后多多關(guān)照小弟。今天這桌我請兩位哥哥。來,咱們干一杯!”云歌忙給兩位哥哥敬酒。
“來來,干!”“干!”
隨后,云歌拿來了紙筆,寫了一個契約。申老板按了手印。三人各執(zhí)一份。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申老板就來還錢了,連本帶息,分文不差,云歌小賺了一筆。當(dāng)時她把自己的錢和蘇姨的錢一起借了出去。如今,她不但原原本本還給了蘇姨,還多出了一些銅錢。
申老板挺欣賞云歌年紀(jì)輕輕便有如此頭腦和膽識,便與他兄弟相稱。自那以后,若是有穩(wěn)賺的買賣,都會拉上云歌。盡管申老板做的也不是什么大生意,但他多年來走南闖北,靠著誠信做生意,倒也賺得盆滿缽滿。
結(jié)識申大哥后,云歌還特意拜托申大哥幫忙打聽阿澤的消息。她只知道阿澤在一家絲綢鋪?zhàn)幼龌?,卻不知絲綢鋪?zhàn)咏惺裁疵?。華都開絲綢鋪?zhàn)拥纳僬f也有幾十家。但功夫不負(fù)有心人,還真讓申大哥給打聽到了。
當(dāng)云歌懷著激動的心情趕往那家絲綢鋪?zhàn)訒r,卻被店主人告知,阿澤早在一年前就離開靖國,去了東夏國了。店主人告訴云歌,阿澤是個老實(shí)本分的孩子,做事讓人放心,所以他就安排阿澤去東夏國經(jīng)營新開的絲綢鋪?zhàn)尤チ恕?p> 沒見到阿澤,云歌多少有些失望。不過好消息是,這回云歌有了阿澤的住址,她可以給阿澤寫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