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人性弱點,最易利用
威軍占領(lǐng)泰州城后,并未封鎖城門終止普通百姓的正常生活。城內(nèi)但凡與朝廷有任何牽扯的人都已經(jīng)逃的逃,死的死,沒跑沒死的也都被抓了。泰州城關(guān)了東西城門,但南北城門還開著,允許百姓正常出入,不過要經(jīng)過極為嚴格的盤查。而且出了城后也只能在泰州城的地界內(nèi)活動。泰州地界的入口都有重兵把守,外地人是進不來的。木青云若想與城內(nèi)青鳶社的人員取得聯(lián)系,靠人帶口信是行不通的,飛鴿傳書也不可,凡是信鴿飛進城必會被射下。木青云并未見過這兩位青鳥,不過青鳶社發(fā)展青鳥入社時,對每位青鳥的背景都有記錄。
木青云調(diào)出了二人的檔案,原來這兩名青鳥是親兄弟,哥哥代號是雁,弟弟代號為鳧。二人在泰州城內(nèi)經(jīng)營一家酒樓,哥哥當掌柜,弟弟負責采買。木青云知道泰州城內(nèi)百姓的生活一切照舊,他料想這家酒樓應(yīng)該還在經(jīng)營著。酒樓每天少不了要買雞鴨魚肉,木青云突然想到了一個主意,用魚來傳遞消息!
濟州城和泰州城都是依水建城,而且是同一條河流經(jīng)兩地,兩城都有碼頭,有漁民每日在碼頭賣魚。負責采買的弟弟定會每日去碼頭買活魚,若在魚身上留下標記,有心人自會發(fā)現(xiàn)。在魚身上刻下青鳶社獨有的標記,非常隱晦,普通人不會看出來的,只有每一位青鳥才能認得。每日放生三條做了標記的魚,但不在魚肚子里夾帶密條。如果代號為鳧的弟弟在買魚時恰好買到了帶有標記的魚,定能認出標記,他便明白了是青鳶社的人在聯(lián)系他,那么他就會出城在東南方向放飛一只青鳥紙鳶。第一天夜里木青云放生了三條帶有標記的魚,但在第二天一整天沒有看到紙鳶。當天夜里繼續(xù)放生三條魚,仍沒得到回應(yīng)。
如此連續(xù)放了五日后,終于在第六日的上午,他在西北方向看到空中飄著很多紙鳶,而其中就有一只就是青鳥紙鳶。代號為鳧的青鳥真名叫顧仲,碼頭上賣魚的人都稱他一聲“顧二爺,”他的確天天都來碼頭買魚,而且是老顧客了,也是挑魚的行家,一雙眼睛專挑那些個活蹦亂跳,個頭大,還健康的魚買。這一日,他照舊在碼頭買魚,在一個魚攤兒前挑魚的時候,一眼看到其中一條魚有些不對勁,他立馬抓起魚仔細看,之后心咯噔了一下,此時也沒心情挑魚了,當即把攤上的魚全都買了,讓人抬去酒樓了?;氐骄茦?,因為是清晨,酒樓還沒開業(yè)。他立即找到了他兄長,兩人進了一間屋子,關(guān)緊門后,他給兄長看了這一條放在盆中的魚。這一看,兄長也立即明白了。
“終于有人聯(lián)系我們了。事不宜遲,你現(xiàn)在立馬出城,去放紙鳶。我去看看其他的魚。”
就這樣,木青云與泰州城的青鳥取得了聯(lián)系。在第七日早上,顧仲是第一個到碼頭買魚的人,為了不引起注意,他沒有直接買下幾個魚攤?cè)康聂~,而是在每個魚攤,把個頭大的魚全都買走了??逃袠擞浀聂~個頭很大,他知道夾帶密條的魚一定就在這些大魚中?;氐娇蜅:螅珠L親自一一檢查這些魚,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一條帶有標記的魚,兄長將這條魚從水里抓了出來,魚張開了嘴巴,果然看到魚嘴里有密條。兩人很是激動,取出密條后,打開一看,居然是青鳶社的前任首領(lǐng)在聯(lián)系他們,雙方雖然沒有見過面,但鴟鸮這個代號青鳥們?nèi)巳耸熘?p> “首領(lǐng)有什么指示?”弟弟問道。
兄長回答道,“首領(lǐng)讓我們想法在整個泰州城中宣揚,威軍之所以打了勝仗,全憑有北境軍的將士,還要特意貶低楊宗英,說他本就沒有能力擔任這個大將軍,這次能首戰(zhàn)告捷,也不過是憑著有精銳的軍隊:中軍和北境軍罷了?!?p> 顧仲會心一笑,“此事好辦。咱們酒樓本就是消息流通最快的地方?!?p> 兄長點了點頭,“首領(lǐng)一定是想讓寧西軍的人把這些話聽了去,正好這段時日,有威軍的伙夫經(jīng)常來訂飯菜,給那些軍官們開小灶。我跟他攀談過幾次,他就是寧西軍中的伙夫?!?p> 幾日后,這位寧西軍中的伙夫又來訂菜了,酒樓里早已安排好了散布流言的人,一桌人故意大聲地在那里高談闊論起來,被這名伙夫一字不差地聽了去,只見這位伙夫的臉越來越綠,最后竟沖到那桌人面前,論起拳頭就要打人了,“你敢貶低我們大將軍,你是活膩了嗎??。?!我們寧西軍怎么了,寧西軍哪點比不上他北境軍?老子今天就讓你見識一下寧西軍的厲害!”
這個伙夫個頭大,脾氣大,力氣也大,卻奈何寡不敵眾,一桌子夏國人,連同別桌的夏國人都過來圍毆他,大家本就對威軍恨之入骨,今日得以出一口惡氣,誰不愿意參與呢?可憐的伙夫被打得鼻青臉腫,隨后眾人都散了,打他的人那么多,他誰也沒記住,自然日后也無法尋人報仇,只得在心里把怨恨都歸到北境軍的人身上。這個伙夫恰好就是平日里給張琦送小灶的,今日回去,他直奔張琦住所,還沒見到人,就開始哭天喊地叫起來,
“都尉,都尉,您可要為小的做主呀!”
張琦的侍衛(wèi)在門口見他灰頭土臉的模樣,便知是在外面挨了打。“賈大,是誰打了你?你白長這一身橫肉了嗎?啊?怎么能被打成這副德行?”
賈大委屈地回道,“他們,他們十幾個人呢,小的打不過來呀?!?p> 侍衛(wèi)正要再問,屋內(nèi)張琦聽到了動靜,問道,“誰在外面哭哭啼啼的?還有個士兵的樣子嗎?啊?!”
侍衛(wèi)領(lǐng)著賈大進去見了張琦,還沒等侍衛(wèi)稟報,賈大立即哭著跪下,“都尉,您要為小的做主呀?!?p> 張琦問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誰打的你?
”賈大這才說重點,“今日,小的去醉翁酒樓訂菜,聽到有人侮辱咱們大將軍,還貶低咱們寧西軍。我一時氣不過,便想要教訓那些東夏國人一番,但他們?nèi)硕鄤荼?,我,我就被打成這樣了?!?p> 侮辱大將軍,貶低寧西軍,這正戳到了張琦的痛處,他氣洶洶地繼續(xù)問道,“那幫狗東西都是怎么說的?你如實說來!”
賈大不敢說,“他們說得很難聽,小的不敢……”
“說!”張琦命令道。
“他們說,說大將軍根本沒有資格當這個主帥,此次能打勝仗,是全憑有中軍和北境軍在,尤其是北境軍,那可是鎮(zhèn)守北境的,威國最強的邊境軍……”
張琦已經(jīng)被氣得臉都發(fā)紫了。他狠狠地將拳頭砸在幾案上,“這些不知死活的東西,當初入城后就該把這些狗東西們都殺了!還能留他們的長舌到今日來侮辱我們?!”
賈大嚇得頭也不敢抬起來,侍衛(wèi)也不敢作聲。半晌之后,張琦說道,“你下去吧,先去養(yǎng)傷。打狗還得看主人呢,本都尉自會替你做主?!?p> 賈大連磕三頭,“謝都尉!”
賈大下去之后,張琦將右手攥成拳頭,咬牙切齒地說道,“北境軍,又是北境軍!”他雖對北境軍恨之入骨,但寧西侯是顧全大局之人,此事不可直接跑到他身邊告狀挑撥,否則只會換來一頓訓斥。要想對付北境軍,需在暗地里使絆,得好好籌謀一番。
威軍首戰(zhàn)得勝,休整幾日后便又開始大舉進攻濟州城,威軍士兵氣勢高昂,個個都充滿了戰(zhàn)斗力。如今已進入深秋,大伙都盼著能早日攻下濟州城,結(jié)束戰(zhàn)爭,好趕在除夕前榮耀凱旋,與家人一起過年。濟州城內(nèi),靖國與吳國都增派了新的援兵來,靖國更是派出了整個昌平軍,由昌平侯親自率領(lǐng)。凌淵與昌平侯共同擔任主帥指揮盟軍,一同商量如何排兵布陣。
開始戰(zhàn)斗前,盟軍舉行了誓師大會,提振了將士們的情緒,此戰(zhàn)將決定東夏國乃至中原各國的命運走向,在場的每一位將士,尤其是東夏國將士,人人都下定決心誓死保衛(wèi)家國,與威軍戰(zhàn)斗到流盡最后一滴血。雙方士兵都拼了命地在戰(zhàn)斗,戰(zhàn)爭場面十分激烈,幾度僵持不下。從早打到晚,雙方都死傷了很多士兵。天完全黑了之后,楊宗英下達命令停止攻城,鳴金收兵。他明白今日盟軍作戰(zhàn)如此勇猛,只不過是在靠戰(zhàn)斗的決心撐著,但即便決心再堅毅,身體也有支撐不住的一天。盟軍士兵的身體素質(zhì)整體低于威國士兵,楊宗英倒要看看他們的戰(zhàn)斗力能持續(xù)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