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七跑進來的時候,她正在逗鸚鵡。
這鸚鵡被凍的不愛動彈,瞇著眼給她順?!肮緡9緡!钡?。
“公主,我要來了,是張家的花種!”
唐七伸手,她掌心是幾粒飽滿的種子,被存儲了許久,有些光滑。
“快給我看看,”她伸手接過了這海棠花的花種,道,“眼下正春寒料峭,不知此時種下會不會早些?!?p> 唐七眼珠子一咕嚕,滿肚子古靈精怪:“殿下,再不種,秦將軍回朔北了怎么辦?那時候,誰陪你種啊?所以要我說,還是趁今天定親,把它快種下吧?!?p> “可是......”內心的不舍使她還是應允了,“也對?;ㄋ懒丝梢栽俜N,他一走,就不知下次回來是什么時候了?!?p> ......
今日人多,什么名門將相,富賈公家能來的都來了。也不知是不是上次在南水鄉(xiāng)的千燈節(jié)落了水的緣故,她從前一心想著熱鬧,如今卻再也提不起那么大的興趣。
她嘆了一口氣,終是推開了宮門。好在她的寢宮在深宮圍闕,沒什么人敢過來。她踩著錦色的小鞋,提著一襲櫻紅的紗擺便出去了。
不一會兒,皇后領著人來了半春宮,說說笑笑的:“卿和----”
一推開門兒,空蕩蕩的已經沒了人。
.......
秦筱正應酬著眼前的兩個好哥們兒。他一身深朱色,玄色金甲束腰,高聳的發(fā)如墨傾落,身形高挑尖銳,眉目星然俊朗。
公子白珂把扇子一翻,反手就照準他的胸膛給了一拳:“你可美滋滋了你,兄弟我們呢?”
秦筱悶了一聲,好在他身體硬朗,不至于連眼前這柔弱公子的一記拳都接不?。骸岸ㄓ兄刂x,定有重謝。”
“是啊,”南宮儀眉毛一挑,似是吃了癟一樣,“要不是我在橋上蒙著臉撒錢,這好事兒還能輪得上你小子?”
秦筱哈哈笑著:“哎呀,大家都是好哥們兒,我們誰跟誰??!”
白珂扇子上掛著一塊青玉,這把他的手一別,上面墜著的流蘇顫顫巍巍的。公子道:“呸,誰跟你好兄弟,你就一見色忘友的畜生?!?p> 南宮儀也點點頭,不過還是笑道:“不過,不管怎樣,得到了愛慕那么多年的姑娘,我先恭喜你們了哈!”
秦筱跟他倆招呼著:“啊哈哈??!謝謝謝謝!謝謝世子!”
白珂抬腿踹了南宮儀一下子,道:“我們怎么說好的?你這白眼狼,陣營能說變就變?秦筱,早生貴子?!?p> 南宮儀吃痛的搓了搓小腿,忽的就看到了那躲在梁柱之后的櫻紅。他不語,戳了戳秦筱,道:“你娘子來了,我們就先走了?!?p> 秦筱回眸,看到了她,道:“行,諸位先去殿里坐,我一會兒就到。”
南宮儀和白珂前腳出了庭,她后腳就跑了過來。
秦筱不忘打趣她,挑眉道:“怎的這么急見你夫君???”
她笑著橫他一眼,伸手牽著他往外跑:“你的焰藍寶馬呢?”
秦筱把她從前懷一下子提了起來,她兩只腳在空中也不亂晃蕩,只是道:“走,快去將軍府?!?p> 秦筱懷中就跟抱了個兔子似的,也沒問,領她尋馬,馳騁將軍府。
她似乎也習慣了騎馬,這高大的天馬一揚蹄子,她也沒以前那么害怕了,畢竟秦筱在身后。他策馬,像是要飛起來一般,仿佛要帶著她一鼓作氣,沖出這深宮牢籠,飛向阿卡勒的藍天碧野。
雖是才過了除夕兩個月,春光還沒完全溫潤大地,但秦筱總是帶著一種得意馬蹄疾。
她被他從馬上放了下來,一溜煙兒跑進了將軍府。
他從馬上跳下來,聽見府內齊聲:“恭迎公主殿下??!”
秦筱這才大跨步進去,他倒要看看這小孩要搞什么名堂。
“見過將軍?。?!”
過了前府,到內院的前庭,方才見了這一抹櫻紅,在二月天,代春天熊熊燃燒。
“來這里做什么?”秦筱望她。
她抬眸一笑,手掌張開,是那幾粒種子。這人仿佛是溫柔本身,她道:“這是海棠的種子。我想在這里種下它。來年春天,應該會開花?!?p> 秦筱垂眸望著她手中的花,又望望這膚白勝雪的女子,笑道:“行。都聽你的?!?p> 兩個人在將軍府內忙活起來,也不用下人,只是他們自己刨土說笑。
恍若春光爛漫一片。
Lov.Ayn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 【宋】蘇軾 《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