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捕頭你說說,這個衛(wèi)無羨,本堂該如何安排?”
在神捕堂內(nèi),白文正與劉捕頭正在談?wù)摻瓱o羨的到來,對于他的職位,白文正也顯得較為頭疼。
若是安排他做捕官,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若是探官的話,可是這堂門里已經(jīng)有凌烏月、和白少卿兩位探官了。
所以一時間,白文正也拿捏不定。
劉捕頭卻說:“大人不必憂慮,此人武藝高超,卻深藏不露,不如就讓他跟隨少卿兄弟的身旁辦案吧?大人以為如何?”
“少卿!就他?”提到自己的這位親侄子,白文正一臉嫌棄。
“不行不行!那小子滿嘴油滑,別的倒是有一套,論查案的話張口就來狗頭鍘?!?p> “那凌姑娘呢?”
“凌烏月!”
白文正眉頭一皺,“劉捕頭這話倒是提醒了本堂,這凌烏月雖為女子,卻素來有女神探之稱。
而這衛(wèi)無羨又是絕頂高手,若把他們放在一處查案,豈不是如魚得水了?”
想到這里,白文正心中已拿定主意,不時的暗暗點頭。
好巧不巧,二人正談?wù)摰搅铻踉?,此刻她與秋水恰巧回到堂中。
“烏月見過大人,秋水拜見大人。”見白文正,凌烏月二人上前作禮。
“此刻尚未升堂,二位姑娘就不必多禮了,今晨發(fā)生在酒坊的兇案,本堂已有所耳聞,不知道凌姑娘可有抓捕真兇?”
“白大人,這命案今晨剛發(fā)生,烏月就算能掐會卜,恐怕也還需要一些時間吧?”
“噢?那不知姑娘需要多久呢?”白文正面帶笑意言語綿綿,似乎話里有話。
而凌烏月也聽出來了,無非是破案賞金之類的事情,自知與他多說無益,便想要先去聽仵作匯報。
“三日為限,若是抓不到的話,那我這月的俸祿減半,秋水的俸祿也減半,這樣白大人該放心了吧?”
白文正樂道:“凌姑娘兩位辦案盡心盡力,本堂從未質(zhì)疑,既然你們愿以三日為限,那本堂也只能先暫時留住案金了。待你們抓捕真兇后,案金再一并發(fā)放。”
哼,老狐貍!
每次都來這招!
“大人說的在理,不過到時候還請大人把上次的案金一并補發(fā),烏月……先謝過大人了?!?p> 身旁的秋水妹妹氣不過,便隨了句:“既然已經(jīng)與大人定下了日期,那么姐姐,我們還是不要在大人這里浪費時間了,畢竟查案要緊。”
“秋水提醒的是,是不該在大人這里叨擾了,大人保重,我們先告辭了?!闭f罷,二女就要轉(zhuǎn)身離開。
白文正又叫住了她們,凌烏月不解,發(fā)問道:“不知道大人還有何事吩咐?”
見她們臉色不太好看,白文正也不想開口了,直接招呼了句:“劉捕頭,那個什么……衛(wèi)無羨,就由你來跟她們說說吧?!?p> “衛(wèi)無羨?”聽的人名,凌烏月登時咯噔了下,這名字!
劉捕頭道:“是這樣的,咱們神捕堂呢,今日招納了一位新門客。此人是徐州縣令推薦過來的,頗通斷案之道,在徐州縣內(nèi),聽聞也是一位地方神探?!?p> “神探?”秋水又問:“那這跟我們有什么關(guān)系嗎?”
“當然有關(guān)系了?!眲⒉额^言辭鑿鑿,方道:“大人知你二位姑娘查案不易,所以今后嘛,就安排他隨你們一起查案了。
如今他人正在案房里,二位姑娘不妨先去結(jié)識一下他吧。”
凌烏月瞄了白文正一眼!
心想能被他白文正看上的人,估計又是個像白少卿那樣的廢材子弟了吧?所謂的神探,該不會也是自封的吧?
二人走出堂廳,雖然心不甘情不愿,但還是沒表現(xiàn)出來。
畢竟堂中有堂中的規(guī)矩,就算是能力很強的女神探,也得聽命于上司不是。
秋水與她,向來是最佳搭檔,之前無端的跑出個白少卿也就算了。
現(xiàn)在又來了個衛(wèi)無羨,也不知道此人是個棘手,還是麻煩。
只是這名字,跟他好像!
凌烏月倒是想見見這人,不,應(yīng)該是想見見這名字的人。
此刻,江無羨這邊!
他在案房里翻閱了無數(shù)案件,只為了尋找九鼎圖的神秘線索。
然而,神捕堂雖然名聲在外,近年來也破獲了不少懸案疑案。
可翻遍了整間案房里的案件,關(guān)于那些神秘的信息,他半點蹤跡也沒有找到。
坐在案桌上,一卷卷以往的案書擺放上面,望著它們,江無羨自靜靜道:
“看來這神捕堂里,果然沒有九鼎圖的下落。不過也對,若是在這小小的案房能找到線索,也不至于這幾年來,在江湖中沒有絲毫線索可尋了?!?p> 想著想著,他又回想到上午在酒館后巷看見的一幕。
當時,凌烏月從尸體上衣中找出的布料,那上面的繪制的神秘圖案,有些眼熟,但并沒有細細的近看。
究竟會不會是九鼎圖的下落呢?
正當他想的入迷時,此時門廊外走來了兩道身影。
江無羨雖然目光未移,卻已察覺到有人靠近,便立刻站起身來。
從她們的步履聽來,一人平穩(wěn),一人普通,該是會些拳腳。
剛移回眼,卻只見那門下站著兩道身影,前頭站立的是個少女,身著一席碧藍紗衣,青絲束到胸前鎖骨,面容紅潤,慧眸秀清,的確是個美人胚子。
至于年芳,應(yīng)在十八九歲左右。
而站在她身旁的,是一位看似俊俏,且柔情似水的假小子。
只見她一身黑領(lǐng)白衣,頭發(fā)束成男子模樣,膚白勝雪,容貌精致,目光楚楚。
若是換上女兒裝扮來,必定也會是位絕色美人,至于年芳的話。
看上去,稍小自己那么幾歲。
三人相視,六目相對,都未先出聲,便各自打量了他一番。
只見的案桌旁,一道清澈的黑影筆直于此,此人容貌不俗,氣質(zhì)俱佳。
一雙深情冰郁的雙眸,給人心中留下一份無法忽視的雍容,竟讓兩位女子,不由自主的多瞧了幾眼。
‘這人!怎么這么像他?!c之數(shù)步相視,凌烏月心頭又再次咯噔一下。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會是他!
“此處乃堂中案房,不知二位姑娘為何到此?”淡淡一問,江無羨先開口打破了這份寂靜。
“姑娘?”凌烏月應(yīng)了兩字,神情自然而然的微微皺起,想想自己這女兒之身,還從未有陌生人能一眼瞧出來呢。
江無羨卻輕輕的泯了泯嘴,邁了幾步,失笑道:“姑娘雖形如剛,但本性如水,即便穿上這身白衣錦衫,也蓋不住姑娘該有的芳華。
久聞西市神捕堂下,有位女神探常以男裝示人,若是在下沒有猜錯的話,想來必定就是姑娘無疑了。”
“哇!這都能看出來?”
秋水聽入耳邊,見他分析有頭有尾,不由得在一旁贊嘆,并迎合道:“你說的不錯,凌姐姐正是安陽城里的第一女神探?!?p> “秋水,不可胡說。”
凌烏月喊住了她,并又看向江無羨來,問道:“你……你是衛(wèi)無羨吧?”
她似乎不敢相信,別說名字只相差一個字,哪怕是這張臉,也仿佛就像長大版本的他。
竟讓凌烏月一時間沒回過神來。
“正是在下,不知二位姑娘如何稱呼?”江無羨有些不解,她為何盯著自己看呢?莫非她是故人?
“凌姐姐!凌姐姐!人家問你話吶?!鼻锼娝荡舸敉思?,便向她提醒一聲。
“哦,我叫凌烏月!”
聽她介紹,江無羨一怔!
原來,她就是當年那凌家小女,沒想到多年未見,如今已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難怪剛進安陽時,我便覺得她眉宇間有些熟悉,此刻她這般望著我,莫非她是認出我來了?
“我叫秋水,原來你就是新入堂的門客呀!”這時,秋水走來,在江無羨身旁繞了一圈,像個小女孩那般打量著他。
“怎么?看起來不像嗎?”好在她打破了這短暫的念想,江無羨也才回過神來。
“的確不像,但是呢,比其他捕探好看的多了,嘻嘻嘻!”
“秋水姑娘就不要拿我打趣了,”含笑回了一句,江無羨又說:“其實今日晨時,我便已經(jīng)見過二位姑娘了,就在酒館的命案現(xiàn)場。不過說到這件命案,不知二位姑娘可有查到兇手的線索?”
凌烏月道:“線索不是沒有,只是并不多,我們正要去聽仵作匯報。
既然你已經(jīng)加入神捕堂了,就與我們一起去聽聽吧!說不定,還能找到意料之外的線索?!?p> 微微點頭,江無羨便以她們一起向停尸堂內(nèi)走去。
凌烏月不知為何,自遇見這個衛(wèi)無羨后,總有份說不上來的熟悉感。
這種感覺很深刻、很遙遠,但卻又無法抹去,仿佛又回到了當年。
來到停尸堂內(nèi),老仵作早早的驗完了尸體,此刻正坐在一旁打盹。
突然聽見門外傳來的腳步聲,老仵作當知是她幾位年輕的探官來了,便起身招呼了句:“你們總算來了,我還說……喲,稀客呀,這位公子是新來的吧?”
話說半句,見得凌烏月身后一道陌生的身影,是個男人,便上前問候。
江無羨尚未開口,秋水妹妹便搶先介紹道:“老不死的,無羨哥哥是新來的探官。怎么樣,生的可好看吧?!?p> 老仵作瞄了一眼,“嗯!不錯,確實不是短命的相。”凌烏月道:“老不死的,你可有驗出什么了嗎?”
老仵作邁出步子,走到尸體旁邊,一邊指揮,一邊解說:“死亡時辰,初步估計,是今晨的卯時三刻至四刻?!?p> “卯時三刻?天微亮的時候?”
“對!”
老仵作解析道:“身上共有兩處傷痕,一處集中于后腦勺,是致命傷。
另外一處在后頸部位,雖然不足以致命,但兇手下手過重,足以讓死者立刻喪失行動意識。
根據(jù)老頭子多年的驗尸經(jīng)驗來看,死者應(yīng)該是被兇手偷襲致死?!?p> “老先生說的不錯,而且,這個兇手應(yīng)該絲毫不懂武功。所以才在下手時,亂敲一通,以至于傷口才會像這樣破裂開來。
這樣的手法,絕不會是江湖中人干的,頂多是個平頭百姓?!蓖w頸部和后腦的幾處傷痕,江無羨在一旁開口補充。
“動機呢?”凌烏月問。
“那就得問他自己了,你們可曾從酒館處,查明他的身份了么?”
“查到了,死者是揚州人士,名喚唐三,于初七日晚,入住知鄰酒館玄字叁號房。
根據(jù)店小二的說法,此人都是晚出早歸,幾乎不曾見他,自住店后都是送菜送飯,也未見他下樓買酒,所以今晨事發(fā)時,才沒一下子認出來?!?p> “揚州人?”江無羨感到稍稍訝異,又問:“外來人口?”
“嗯,“凌烏月輕輕的點了點頭,“有什么不對嗎?”
“可有包袱?”
“有!”
“可有錢財?”
問到此處,凌烏月心頭咯噔一下,忽覺醍醐灌頂,登時醒覺。
原來如此!
看來,這就是殺人動機了。
“你們再說什么呀?能不能讓我聽懂呀!”秋水妹妹傻傻的看著他二人,此刻,似乎自己倒成了外人。
見她此番,江無羨卻出言打趣道:“你凌姐姐的意思是說,只要查清楚了唐三近幾晚出沒的地方,這個案件也就破了。對吧!凌姑娘。”
秋水應(yīng)道:“是嗎?可是這安陽城諾大,我們該如何著手?”
凌烏月不覺以然,反而談吐自若:“不必心急,我想唐三的尸體,應(yīng)該會告訴我們一些什么,我們再仔細查看一遍吧?!?p> 說罷,凌烏月仔細觀察,不時注意到唐三的右手指心,有一小段被磨平掉了。
不過凌烏月十分困惑,究竟是什么樣的手藝活,才會留下這般痕跡呢?
觀察了稍稍會,她還是解不開來,不由喊了句:“衛(wèi)無羨,你過來看看他的手指,能看出這是什么嗎?”
江無羨湊過身去,張開唐三的手掌仔細查看起來。
清晰的看見,唐三的二指和中指,指心指紋皆被磨平掉了,定是常年使用某種手藝所致。
“怎么樣?你可有看出什么了嗎?”
“這是厚繭?!?p> “我也知道這是厚繭,可我是想問你,這是什么所致的?”
淡淡搖頭,“凌姑娘如此聰慧,連你都不知道,衛(wèi)某自然也不得所知。”
“可你是男人?!?p> “男人如何?”
“男人的話,你就應(yīng)該知道?!绷铻踉略挼酱颂?,目光不由的移到一旁。
江無羨先是不解,這話是何道理?
想了片刻,又見她回避的眼神,終不由得苦笑起來。
從她的話里來看,似乎意有所指,莫不是那不便開口之語?
所以,才讓這位美人難以啟齒。
見他如此,凌烏月更是氣憤,江無羨卻失笑道:“凌姑娘想多了,雖然這種厚繭來源于某種手藝,但絕不是姑娘想的那樣?!?p> “噢!那你怎知我想的是哪樣?”
江無羨久未作答,不等凌烏月再次開口,一旁的秋水妹妹,就安奈不住了。
小丫頭問道:“哎呀,你們兩個就別賣關(guān)子了,究竟是什么手藝呀?”
江無羨道:“什么手藝我也不清楚,不過,剛才我注意到,唐三手指上的這種厚繭,那邊打盹的老仵作先生也有,你們不妨去問問他,他的厚繭是如何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