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夜色,微風徐徐吹來,荒山野嶺中,伴隨的是無數(shù)殺機。
三江潭。
地處臨縣西北處,三江匯流而成的潭水,占地上百畝,水草深藍遮蓋,很適合藏匿一眾水鬼。
在潭水旁邊,有座荒廢的水寨,左側建了一座高臺,高約數(shù)丈。
是早年間,這一帶水鬼盤踞的地方。
多年落寞,房屋早已破爛不堪。
即便如此,今夜,梅東來在此地設下陷阱,把江無羨引入彀中,早已在水寨的四周,布下了天羅地網(wǎng)。
江無羨騎馬到來,來到水寨門前,只見的院頂點滿一圈火盆,把整個水寨照的無比透亮,似乎,就為等他江無羨來了。
下馬后,他把馬兒栓在門外不遠處。
一步一步走進院中,秋水幾人被綁在一旁的高臺上,手腳被縛,嘴巴被堵。
見他走來,拼命的發(fā)出聲音,只為了想要讓他回去。
江無羨進來后,就看見他們了,少卿雖然受了重傷,但還不足于致命。
此刻見江無羨到來,心中頓感愧疚,怪自怪自己,沒有保護好兩位丫頭。
至于秋水與云雪,兩個小丫頭雖然被縛,卻也想掙扎的提醒江無羨,今夜,他們來了數(shù)十位江湖高手。
江無羨大概多留意了幾眼,雖然沒有看到人影,但卻感覺到,已經(jīng)被敵人包圍了。
四周傳來了陣陣動靜,或許在屋頂上,或許在樹上,亦或許藏在一旁的水潭里。
江無羨道:“既然請衛(wèi)某來,為何還不現(xiàn)身?難道,還怕衛(wèi)某把你們吃了不成?!?p> “哈哈哈!”
江無羨話音剛落,聽的一聲大笑,正前方的屋內,走出來一位大漢。
只見他一身褐衣,一柄魔刀,懷抱胸前,首先出場的,原來是望永忠。
他道:“姓衛(wèi)的!你還真是不怕死啊,難道你不知道,今夜這里就是閻王殿嗎?”
“呵呵,呵呵呵!”江無羨淡淡冷笑,道:“不是你們讓我來的嗎?我若不來,豈不是辜負了你們一番心意?!?p> 聽他說來,望永忠仔細打量,此人似乎非常淡定,莫非他自信能活著出去?
“姓衛(wèi)的,你的確算是位英雄好漢,雖然我知道你一定會來,但此時,真的看見你來后,我還是覺得很意外?!?p> 聽他說話,無疑是為了拖點時間,江無羨觀察環(huán)境,以免動手時,不會出現(xiàn)差錯。
“行了,少廢話了,”江無羨道:“你們請衛(wèi)某來,不會是為了聽我稱贊你們吧?”
“哈哈哈,”望永忠又再次笑道:“當然不是,今夜!這里便是你的墳墓?!?p> 話音剛落,他道:“現(xiàn)身!”
剎那間,只聞周遭傳來陣陣破空之音,先是六道黑影,瞬間在屋頂上快步移動。
從他們的步履和身影來看,這六人,武功至少在二流高手之間。
才片刻,左右屋頂上各站三人。
再來,是三名黑衣人,只見三道黑影,以高強的輕功在樹葉上聞風而過。
他們所到之地,猶如鏡中採花,身姿矯健,足以可見,這三人身手不比望永忠低。
最后,只聽陣陣破水之音,數(shù)道黑影,頓時便從水潭飛出來。
他們猶如夜空下行走的鬼魂,一陣破空之音,竟然飛到頭頂上來。
稍稍會,四道鬼影,盡數(shù)從半空中直直落下,瞬間,便把江無羨圍在其中。
見此場景,江無羨不敢懈怠。
這些人,雖然單打獨斗,遠遠還不是自己的對手,但如今他們相擁而來,今夜,恐怕要難免死戰(zhàn)。
“哈哈哈!”這時,前頭又突然走來一位男子,只見他紅發(fā)鬼面,原來,正是那夜青龍湖的那位頭領。
見此場景,秋水她們三人,皆是萬分擔憂,奈何手腳被縛,嘴巴被堵。
本來不用堵他們的嘴巴,只是這兩個丫頭太吵了,望永忠受不住,便吩咐人把她們嘴巴堵起來,不過白少卿倒是沒有被堵。
他喊道:“姓衛(wèi)的,都是我的錯!我沒能保護好她們,你快點走啊?!?p> “少卿兄弟,此事不能怪你,你不用多想,”說著,江無羨又向望永忠喊道:“看來,你們?yōu)榱藢Ω段遥阉械募业锥继统鰜砹税???p> 江無羨雖然多多留意了幾眼,卻不見那梅府高手,莫非他藏在暗中!
“你說不的錯!雖然很不愿意,但不的不承認,你的確很厲害?!痹捯粑绰洌乐冶阒钢砼灾私榻B道:“這位!是我?guī)熜帧!?p> “姓衛(wèi)的!你還認得我嗎?”良金斗一看來人是他,登時火氣就來。
當夜,他路過青龍湖時,殺了自己那么多弟兄,可恨當時無人相助,如今又遇上他,真是冤家路窄。
“你不就是那青龍湖中水猴子嗎?原來你是這廝的師兄?。‰y怪蛇鼠一窩?!苯瓱o羨不屑的回應一句,良金斗真是氣炸心肺,好在望永忠攔住了他。
“姓衛(wèi)的!我來給你介紹一下!也好讓你死的明白?!蓖乐艺f話,便指向圍住他的那四人,道:“他們四人,乃是江南一帶有名的江南四鬼?!?p> 江無羨瞥了一眼,冷笑道:“果然是鬼魔鬼樣,難怪如此?!?p> “姓衛(wèi)的!你別囂張……”
“師兄勿急,待我先給他介紹,”又指著屋頂上的六人說道:“姓衛(wèi)的!這六人,乃是方圓百里的六大寨王。”
“三流貨色,也敢稱王,當真應了那句‘老虎不在家,猴子稱大王!’。”其實,剛才他們出來時,江無羨早就注意到。
其中有一位,正是那盤龍山上,被云雪刺瞎眼睛的獨眼龍。
這六位寨頭,五男一女,使用的兵器,也是五花八門。
從左往右,望永忠一一介紹道:“這位是:貔貅、禿鷲、雄鷹、黑狼、青蛇!還有虎鯊。”
聽他介紹,六位寨頭各自亮出武器,雖未發(fā)言,但卻囧囧自信。
“果然是一群畜生,連名字都不脫本性!衛(wèi)某今夜,倒是見識到了?!苯瓱o羨冷道一句,望永忠強制壓制怒火。
“喲!好狂妄的小子,老娘喜歡!”這時,樹上那三人其中一個女子,向他叫囂。
江無羨道:“他們是畜生,你們呢?你們又是誰?”
望永忠信心滿滿,走來介紹:“這三位!來自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刺客聯(lián)盟’?!?p> ‘刺客聯(lián)盟’,江無羨怔了一下,早就聽聞,刺客聯(lián)盟里面,殺手無數(shù)。
通常接收的,都是最頂尖的刺殺任務,如今,梅東來能把他們請來,肯定是花了不少銀子。
“這位女子是‘蘭花娘’,旁邊這兩位,分別是‘空智法師’,還有‘別應天’?!闭f著,望永忠又問道:“怎么樣,害怕了吧?”
江無羨目光掃過,這三人能蕩在樹上,想來,武功是這些人當中最高的。
尤其是那位惡僧,他閉眼合目,看上去十分鎮(zhèn)定,必定屬于一流高手。
“廢話少說,要動手就來吧!”
“哈哈哈!”望永忠笑道:“姓衛(wèi)的,對付你,我們不會用什么江湖規(guī)矩,因此,你可不要怪我們心狠手辣?!?p> 江無羨道:“一群蛇蟲畜生,衛(wèi)某又怎敢期望你們懂規(guī)矩?”
望永忠卻說:“單打獨斗,我們不是你的對手,一起上呢!這里又施展不開,這樣吧,你就先與四鬼過過招吧?!?p> “既是畜生,就算是一起上,也沒什么好意外的,”話到這里,江無羨望向身旁的四人,怔怔道:“來吧!就讓衛(wèi)某,領教領教你們的手段?!?p> “姓衛(wèi)的,你小心點!”白少卿自知這些人都是江湖高手,自己一對一,都難免會有些招架不住,更何況他一對四。
“少卿兄弟切勿擔心,你且看罷,衛(wèi)某如何殺賊,”話還未落,江無羨早已準備先發(fā)制人,今夜勢必毫無保留,不是他們死,便是自己亡。
那四鬼也并非浪得虛名,各自手中一柄長劍锃亮,猛然定眼,剎那間,四人前后左右,同時揮劍殺來。
“痛快!就得這么殺?!绷冀鸲房丛谘劾?,他們的步伐,他們的身影,他們的氣質,心里別提是多么痛快。
但江無羨可不是三流貨色,而是頂尖高手,如果連他們四人都對付不了,還敢自稱衛(wèi)某嗎?
四人揮劍過來,江無羨立刻使出“九決神掌”中“狂傲三式·極”,分別是“洞察先機、氣吞山河、斷腸絕念”三掌。
“洞察先機”用于探路掌法,摸清敵人的招數(shù)套路,先手出掌,片刻間,那四人雖然殺氣騰騰,但江無羨好似鬼影那般躲避。
無論對方四人揮來多少劍,雖然劍身劍影遍地皆是,看似超強,實如刮痧,終究被他的掌勁一一化解。
而“氣吞山河掌”,霸道無比,聲勢剛猛,打斗中,江無羨凌空一躍,那四人立刻跟隨他凌空一躍,皆飛向半空。
夜光下,只見四面劍影向半空迎來,江無羨出手不疑,能殺就殺,能致命絕不留情,頓時左右并用,猛然發(fā)出內勁。
“吼!”
一聲狂霸,頓做龍嘯,震顫大地,半空上立刻掀起一股巨大的風浪,哪怕是處在夜空,都震得附近休眠的鳥獸盡飛,盡逃。
而那四人,被他強勁內力震來,個個端在半空之上,面部扭曲,表情掙扎,此刻手中的寶劍,竟不由被他定在半空。
似乎脫離了自己控制,刺不進去,收不回來。
“吼!”
忽然,又聞一聲巨響,比起此前,聲震九霄,只多不少。
竟是江無羨在“氣吞山河”之后,又立刻使出了招“斷腸絕念”掌來。
本來“九絕神掌·狂傲式”只有兩招,最后一掌,“斷腸絕念”,是江無羨蒼山絕境以后,自創(chuàng)的掌法。
比起前兩式,此掌意在一招制敵。
掌風掌勁,只要打在敵人身上,如果敵人內力沒有他高,那么,此人必定瞬間震碎體內的五臟六腑,爆體而亡。
除卻白少卿三人不提,見他使出此招,望永忠連帶著一群自稱高手的人物,個個面面相驚。
此前還以為自己才是高手,今夜見到此人,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頂尖高手。
剎那間,江無羨就蕩在半空上,揮出“斷腸絕念”掌,連帶著他們四人手中的寶劍一并震碎。
劍身猶如泡沫幻影,頃刻間,化為齏粉,皆從他們手里碎飛出去。
“吼!”才眨眼,伴隨著一聲巨響,一股強大氣浪撐開,卻只聽得他們四人的陣陣慘叫與哀嚎。
那四人當即從半空中被打飛出去,落地前,就已經(jīng)爆體而亡。
除卻了那張扭曲的嘴臉,他們的瞳孔里,皆冒出猩紅的血絲。
可想而知,這招“斷腸絕念”掌,讓他們死的有多痛苦,多恐懼。
待風浪聽后,一切,似乎又平靜下來,江無羨方從半空中徐徐劃下!
“此……此人是人是鬼啊?”剛才還叫囂的蘭花娘,此刻見他這般模樣,竟不由的泛出恐懼之色。
“姓衛(wèi)的,殺的好!殺的痛快,哈哈哈!”白少卿真是痛快,從前就聽說衛(wèi)無羨武功高強,但卻一直不服。
今夜見他殺敵,那才叫一個痛快,難怪梅東來請來這么多人對付他。
剛開始,他還覺得梅東來是不是小題大做,如今看來,倒也不算是意外了。
白少卿年輕熱血,雖然嘴上不認,但心中此刻已經(jīng)拜服了他。
若能活著回去的話,定要叫他教自己幾招,將來行走江湖,也好震攝一方。
“還有誰!來吧?!彼墓肀唤鉀Q后,江無羨又立聲喝道。
雖然對他的身手很震驚,但是,其中還有三位刺客聯(lián)盟的高手,他們仔細冷靜下來,倒也勢均力敵。
不然今夜請這么多人來,只為了殺一人,將來若是傳出去,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笑天下之大話?
“姓衛(wèi)的!你究竟是何方神圣,敢不敢報上名號?”良金斗又怒又驚,眼見四鬼被殺,便向他問道。
這時,江無羨看向他們,一一喝道:“爾等狼心狗肺,蛇蟲一窩,還敢自稱什么山中之王,水中之霸?只配躲在陰暗角落,行些茍且之事,就憑爾等鼠輩,豈配知道衛(wèi)某的大名!”
“呀呀呀呀!氣煞我也,”良金斗再也忍不住了,他立刻便要飛出來與江無羨決斗。
卻被空智惡僧打斷,他坐在樹上,忽然間睜開眼睛,裝的有模有樣,說道:“老衲坐‘聞’閣下內力高深,隱隱有我少林一門的影子,莫非閣下是出自我少林一脈?!?p> 剛才現(xiàn)身時,江無羨就留意到這個禿驢了,雖然自己的身手,幾乎都令所有人都震驚,但唯獨這禿驢。
他禪在樹上,聞風不動,面不相驚,想來他的武功,當不在自己之下。
如今光是聽聲音,就能看出自己練過少林派的內功,看來要多加提防此人。
“你這惡僧!還敢枉稱出家人,”江無羨喝著,又指著他道:“出家人自古慈悲之心,哪像你這賊禿,竟為幾兩碎銀,不惜拋棄佛祖。倘若你還俗也就罷了,今夜你若頂替俗家頭銜,衛(wèi)某自當替佛祖清理門戶,定叫你這禿驢,死無葬身?!?p> “姓衛(wèi)的,說的好!打他個禿驢,讓他知道知道你的厲害?!卑咨偾涠伎焱浟爽F(xiàn)在是什么時刻,反而覺得興奮無比。
秋水和云雪動不了,也說不得,只能看著他自己笑話。
空智聽他說來,立刻又道:“好狂妄的小兒,既然如此,老衲便來領教領教你的神功。”
話落,望永忠?guī)熜值芤膊徽f話,這禿驢來的時候就很高冷。
也不知道他武功如何,既然敢叫板江無羨,不如且讓他試試第二回合。
“來吧!還等什么!”江無羨喝道一聲,立刻便向他飛躍上去,同時,右手起掌,速度奇快,一掌打向他盤坐的樹枝上。
禿驢見他打來,雖驚卻不亂。
登時便以掌法迎去,一招“波若神掌·大乘”,向他打下來。
半空中,禿驢隱隱顯出五指幻影,蕩起層層風浪,跟江無羨“九決神掌”相差無幾,都是大乘境界,難怪他敢跟江無羨叫囂。
只見五指劃來,剛猛霸道,望永忠一行人看入眼里,果然是大師,出手就是不凡。
而白少卿三人見此人威猛,與江無羨不分上下,此刻也興奮不起來了。
稍稍時!
“吼!”一聲巨響,兩掌相撞,聲勢滔天。
一道強勁的風浪襲來,震得眾人都快站不穩(wěn)腳,而他二人,又各自雙手并用,一路擦著掌風內勁,在半空上相互拼掌。
若比掌法,江無羨稍微低他一籌,但拼內功,禿驢卻比不得他高。
自知眼前禿驢掌風霸道,所落之處,皆是化為灰燼,若是被他打到一掌,絕不比一刀容易,后果不堪設想。
于是,江無羨便把“九決神掌”的所有招式,都給他招呼上。
然而禿驢,也是這般,一套大乘掌法毫無保留的揮發(fā)出來,他可不像其他那些三流貨色。
所謂天下武功,絕不脫離少林一派,而他的“波若神掌”,更是修煉到家。
恐怕再過些年,他就要化臻境界了,不過也不好說,畢竟都修煉到家了。
若不是天資聰穎的人,算是練到頭了。
“姓衛(wèi)的!你要小心啊。”白少卿看的著急,而另外兩個丫頭,更別提有多擔心。
就在這時,他二人又斗到地上去,不知揮了多少掌,兩人勢均力敵。
蘭花娘見狀,為防事變,立刻向別應天使了個眼神,此時不上,更待何時?
二人一眼會意,蘭花娘使用的是雙面刃,別應天使用的三尺劍,光從兵器來看,二人的武器,絕不像普通鋼鐵鍛造而成。
只一瞬,便向江無羨殺將下去,這“刺客聯(lián)盟”三人聯(lián)手,望永忠兄弟二人頓時來了底氣,而屋頂上另外六名寨頭,仍舊不敢插手。
他們心知,自己上去根本幫不了什么忙,頂多替禿驢幾人,擋下江無羨的一兩掌,起不了什么作用。
反而,自己會斃命在他掌風之下。
于是,各自便站著不動,只待江無羨強弩之末時,在突然偷襲,必當一擊成功。
“碰”的一聲,江無羨見到他二人從樹上殺將下來,便一掌與禿驢拉開距離,敵我雙方,各自站在一面。
“九決神掌!”
“波若神掌!”
江無羨與禿驢,都說出了對方的武功,場面,頓時又安靜了片刻。
“九決神掌,早已在江湖中失傳多年,沒想到,老衲今日有幸見到,果然名不虛傳?!倍d驢似乎很亢奮,自認比掌法,還從未有幾人能與自己匹敵。
今夜見到江無羨使用這套失傳掌法,險些壓制住自己的大乘掌,所幸自己功夫到家,要不然必當吃虧。
江無羨道:“你的掌法倒也不弱,衛(wèi)某看在俗家門份,今夜可以放你離開。若你此時罷手,就此離去,衛(wèi)某權當沒見過你,否則再來的話,必定取你性命?!?p> “哈哈哈!”禿驢笑道:“閣下年紀輕輕,說話也這般狂傲,豈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嗎?”
他倒是教訓起江無羨來了,他二人光是拼掌的話,恐怕不拼個幾天幾夜,很難分出勝負。
大禿驢也知道這個道理,因此也不敢張口說能殺了他,只是此時身旁還有兩位幫手,才會如此鎮(zhèn)定。
彼時,只要他三人相擁而上,江無羨肯定落下風,更何況,還有一直未拔刀的望永忠?guī)熜值芏恕?p> “禿驢!你少跟他廢話了,”別應天喊道一句:“我們一起上,殺了他再說?!?p> 江無羨冷了一眼,誓要先殺此人!趁他話還未落,登時瞬間向他閃現(xiàn)過去。
“小心!”禿驢一聲大喝,別應天才回眸眨眼,江無羨已經(jīng)到了跟前。
一招“龍虎二式”,立刻向他的胸口發(fā)出三掌,別應天都被他的架勢嚇楞住了。
好在這時,禿驢扭曲的面部表情,硬生生的替他接下這三掌。
立刻又發(fā)出掌來,與江無羨繼續(xù)拼殺去一旁,蘭花娘二話不說,迎面便去。
而別應天,似乎剛從地獄里逃出來一般,剎那間,仿佛鬼門關就在眼前,平靜了許久后,方怒氣沖沖的提劍殺去。
有他二人的加入,江無羨顯得有些招架不住,于是邊打邊退。
這三人分開來打倒是不怕,只是現(xiàn)下他們合為一體,禿驢主要負責攻擊,而他二人,則是左右輔助。
江無羨既要防備禿驢,也要向他們攻擊,隱隱顯得余力不足。
禿驢抓住機會,立刻雙掌朝上,猛發(fā)內功,登時收回掌來,立刻又向江無羨發(fā)出雙掌。
江無羨是被迫應掌,換做旁人的話,恐怕早就被禿驢震飛出去。
但他功力高深,只一掌打來,源源不斷的內力匯出掌風上來,與禿驢兩人,相互形成比拼內力的架勢。
禿驢面部扭曲,內力就要耗盡,他大喝一聲,另外兩人立刻從他身后出掌,把內力傳到他的身上。
江無羨一驚,頓時受到他三人合力,迫的他往身后退了數(shù)步。
此時,也感覺到很是乏力,沒想到,禿驢加上這兩人,瞬間就變的這么厲害,倒是自己輕敵了。
“還等什么?”蘭花娘怔著表情,向望永忠兄弟二人大喝一聲。
他師兄弟立刻會意,拔刀便飛來。
此刻,江無羨就算再厲害,也不能收掌,只得硬著頭皮挨他一刀。
“無恥小兒,放開爺爺!”白少卿見他二人向江無羨揮刀斬去,恨的咬牙切齒。
而秋水與云雪,卻是不敢相望,只緊緊的閉上眼睛,盼望他不要有事才好。
正待此時,只聞林中傳來陣陣破風之音,一道身影,拖著火花飛濺,極速沖來。
“大美人!”白少卿一眼認出。
凌烏月拖槍背劍,沖進來時,見江無羨力戰(zhàn)群魔,她目光當中,冒著寒冷森森的殺意。
仿佛再說:竟敢偷襲我家相公!
“呀!”
聞她一聲嬌喝,一招“百鳥朝鳳”,頓時拔地而起,猶如武神在世,所過之處,伴隨強大的殺意,奔向望永忠?guī)熜值芏恕?p> 原來,她本想與江無羨一起來了,只是未能騎馬,江無羨來的時候,又是快馬加鞭,因此,便把她忽略在半路。
如今見她殺來,望永忠?guī)熜值芏瞬坏貌幌确纻渌?,未近到江無羨的身后,便把刀鋒轉向她來。
別說她多么美,多么霸氣。
月光下,她以一敵二,一套“百鳥朝鳳槍”打的遍地開花。
但望永忠?guī)熜值懿⒉皇窍≈?,良金斗向她發(fā)出無數(shù)毒標,凌烏月只得連連防守,躲避。
就在這時,望永忠瞥了一眼江無羨,先拿下這個高手才行。
與良金斗微微示意,讓她擋住凌烏月半會,自己趁機砍他一刀。
良金斗當知他意,頓時把所有毒標都發(fā)向凌烏月來,一面面銀銀透亮的毒標,幾乎都擦著她的身影劃過。
望永忠雙手持刀,頓時拔地而起,“小心!”白少卿出聲提醒,卻已經(jīng)來不及。
“唰”的一下,刀刃從江無羨的左后肩劃過,只覺一股火熱,鮮血登時便濕透后肩。
此時,望永忠怔著眼睛,又再次揮刀,勢必要把他劈成兩半。
與此同時,江無羨左手起掌,一掌震退望永忠,禿驢幾人見他散功,大喝一聲,他們三人發(fā)出所有內勁。
“吼!”
一聲巨響,只見他一頭髻發(fā)被震得披頭散開,而他自己,也被震飛出去。
禿驢剛收回掌,不做多想,立刻又向他的方向,發(fā)出一記十足的“萬佛朝宗”,強勁的掌風掌勁,直追他去。
“江無羨!”
凌烏月回眼間,卻撕裂一聲,伴隨著淚花喊了出來。
是的,他喊的是‘江無羨’。
而不是‘衛(wèi)無羨’。
蕩在半空中,一股掌風從身體穿過,江無羨登時口吐鮮血。
禿驢的這一掌,使出了全部力道,哪怕在這世上,能接住的,恐怕不會超過十人。
江無羨一頭長發(fā)飄飄蕩蕩,端在半空上,他猶如一只斷臂之翼,往身后飛去。
似乎又看到了十一年前的場景,蒼山絕鏡又再次在腦海中閃現(xiàn)。
此刻望著月光,他心中暗道:“看來!今夜真是我江無羨的死期。”
卻冥冥中,聽到父親的那一句‘我兒無羨,定要好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