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北雁南飛,今天是一個晴朗的夜晚。
府邸內,楚戈正和四將交盞推杯,喝得好生痛快。
楚戈噸噸噸一大碗酒直接干下肚,一抹下巴,笑道:“好久沒有這么痛快地喝酒了!”
同樣喝得興起的曹步也是豪爽地笑道:“哈哈哈,侯爺,咱們哥幾個自從去年打完熊窮、朝于聯合進攻那次,就再也沒有好好在一起喝酒了!”
“是極是極!今夜當痛飲,不醉不歸!”曹步也是起哄道。
“擦,侯爺!喝!”楊升喝得有些迷糊,端起酒碗,一口干下去肚。
崔易也是不含糊,端起來一口下肚。
幾人喝完一碗,相視一笑,開始拉起日常,說著以前的趣事。
幾人奔波于戰(zhàn)事,好久都未能聚在一起痛快喝酒,此刻難得有機會,便是越說越興起,喝得也就越多。
四將也是一直灌楚戈酒,楚戈雖好奇這四個兔崽子怎么今天這么拼命的灌自己酒,但沒察覺有什么問題,只當是這四人像在喝酒上壓過自己。
“哈哈哈,來來來,兄弟們,喝!”
楚戈端著酒碗大笑著連喝三碗;曹步、文封、崔易三人也是不甘落后,噸噸噸跟著喝了三萬。
楊升更是褪去上衣,露著健壯的肌肉,端起酒壇就往嘴里灌。
在四將的猛烈攻勢下,楚戈漸漸有些招架不住。但那四將也是喝得差不多。
不多時,數十個酒壇散落一地,幾人漸漸不省人事,鼾聲響起,趴在桌子上,靠在椅子上,楊升更是鉆到了桌子地下。
夜空中,紫微星大耀,閃爍著亮光。
在屋外楚思地仰望了一眼星空,露出一抹笑容,今夜該是成此大事!
聽著動靜,又稍稍等了一會后,楚思一揮手,幾個黑衣侍從躡手躡腳地推門而入,拿出幾件衣物十分安靜地給楚戈換上。
月兔漸落,金烏升起。
雖是早上,但今日的金烏,好像十分耀眼,放著比平時還有熾烈的光華,雄赳赳氣昂昂地掛在天空,像是在預示著什么。
楚戈迷迷糊糊地醒來,有些頭疼,也有些迷糊,好久沒有宿醉,身體有些不適應。
靠在椅子上,一只手捏著額頭,一只手扶著把手,調整著呼吸,頭腦也漸漸清醒。
剛才猛地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好像穿著有些不一樣,但是剛才確實有些難受,沒有細想,現在腦子清醒了一些,睜開眼一看。
頓時,楚戈酒醒了,自己身上穿得竟是龍袍!
“再起!振宇!云青!元紀!”楚戈急忙叫醒四將。
幾人也是迷糊醒來,見楚戈腦子還是迷糊的,但是卻依舊想著楚思的話語,立馬拜道:“參見皇上!”
正當楚戈驚異間,楚思已是待人進入屋中跪拜道:“吾等參見皇上!”
楚戈:!?。?p> 緩過神來,看到楚思,楚戈就已經明白這定是楚思的謀劃。
楚戈氣憤不已,怒聲道:“你們這不是胡鬧嗎?這不是要陷我于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地步嗎?。俊?p> 隨后,急忙脫下龍袍,沒好氣地說道:“趕緊起來,把這龍袍拿走,權當這件事沒發(fā)生!”
“快點起來,真是胡鬧!”楚戈憤憤地一拍桌子。
看著楚戈大發(fā)雷霆的樣子,在場幾人除了楚思不禁都有些打醋,接連看向楚思。
楚戈見此,又是怒道:“看什么看,本侯的話不管用了是嗎?快起來!”
眾人無奈只好起身,楚思也站起身,順勢從懷里拿出好幾頁紙遞給楚戈,眼里帶著傷感地說道:“皇兄,先看完這些,再訓斥我不遲?!?p> 楚戈接過紙,緩緩看了起來。
同時,楚思以一種悲傷的語氣說道:“皇兄,其實母親十年前不是因溫病去世?!?p> 楚戈一愣,旋即也不顧看信,急忙抓住楚思的肩膀問道:“我就知道母妃那么堅強溫柔的人,怎會因小小的溫病而過世,那母妃究竟是如何去世?思弟,快告訴我!”
看著楚戈赤紅的眼睛,楚思深吸一口,緩緩地說道:“母親是被楚澤毒殺的!”
“什么!”
不光是楚戈,就連四將也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楚戈怔怔地有些失神,嘴里直說著:“不可能!這不可能!”
“皇兄!你我一母同胞,豈會騙你,你且聽我細細說與你聽?!背佳劾锿钢曇粲行┑统恋卣f道:“十年前,母親撞見了楚澤與黃貴妃私會?!?p> “那個時候正值要立太子,楚澤就去找母親求情。但是,母親那么一個遵禮守法的人,怎么會容忍了這種事,便要把這件事說于父皇?!?p> “沒想到,楚澤竟狠下心毒害了母親,要不然母親精通藥理,豈會因小小的溫病去世!”
“皇兄,除此之外楚澤還暗通肅國,種種證據,都在了紙上”
聽得楚思說完,楚戈也急忙看向手里的紙張。
屋外,鳥兒叫得喧囂,風也有些吵鬧,風過堂,吹得楚戈身邊的龍袍颯颯作響。
楚戈氣得渾身顫抖,雙目赤紅,握緊拳頭,狠狠地一砸桌子。
那實木桌子,在楚戈飽含憤怒地一拳下,竟四分五裂開來。
楚戈甩了甩通紅的拳頭,咬牙切齒地說道:“自今日起,我與楚澤再無半點兄弟情誼,我誓殺此賊!”
那四將平日里也頗受楚戈的母親照顧,內心早已當成自己的母親,當即也是怒聲道:“我等愿隨侯爺斬殺此賊,以報大仇!”
“皇兄欲何為?”
“自是回朝當朝對質,讓父皇嚴懲此賊!”
“唉,皇兄還不明白我為何為你準備的龍袍嗎?”
楚思太了解楚戈了,在楚思的心里,楚戈就是天生的君王,他行事豪爽但耐心十足,勇力無雙卻不失計謀,待人和善又不失威嚴,十分有人格魅力。
最關鍵的是心里也有成皇的野心,雖然這份野心被楚戈深藏了起來。
但唯一不好的就是,堅持以仁義為本,行事多存善念,講究堂堂正正,不能說不好,只是在這亂世,有一日終會被這些所累。
所以啊皇兄,可能我就是你的惡念吧,來幫你背負惡吧。
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屋外正在躍躍欲飛的雛鳥,楚思轉身醞釀了一下,對著楚戈說道。
“我還有一言,還請皇兄靜聽。”
“今日燕國乃危急存亡之秋之際,楚澤卻不思報國,窺視皇位,通敵獻國,全然不顧國家存亡?!?p> “皇兄,如今衛(wèi)燕關如今四千余待戰(zhàn)之士皆服于皇兄,此刻若班師回朝,攜勝勢入宮,定可除國賊,清君側,屆時皇兄可順勢即位,定可正國體,塑國威,振燕國!”
楚戈急忙擺手道:“思弟,我等只需除國賊便可,何用我來即位?不合情理,不妥不妥!”
楚思頓了頓,目光炯炯地看著楚戈說道:“皇兄,自漢分裂之后,天下十九州,有四十二列國,當是時,我燕國雄踞北方宿禹二州,虎視天下,位列天下六雄,而今安在哉?何以至此?”
“蓋自景帝黨錮之患以來,燕國君臣失心,文武官員人人自危,自此不思報國,而思謀身。及至六十年后今日,禹州十郡,肅占五郡,樂嫘兩國各占兩郡,我燕國只余一郡之地。加之父皇不問朝政,寵信宦官,貪腐益重,乃至昔日一小國肅也把我燕國打得只剩禹州禹東郡一郡之地。”
“皇兄,你明辨事理,任人唯賢,大度豪邁,合該你來即位以振燕國!”
楚戈深呼一口氣,他怎會不知燕國的弊病,但是他不是當權者,他有心無力,他也想革弊改制,掃清寰宇,使燕國海晏河清,但他卻只能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圍內整肅。
他也是有野心的,要不然朝中也不會有那么多大臣助他,那些大臣個個都是人精,要是楚戈只有能力,沒有野心,斷然是不會支持楚戈的。
楚戈早就想親手去改變燕國的一切,但是沒有機會,也沒有理由。
楚思見狀,知曉可行,此刻只要再加一下火,楚戈的野望就會被全部點燃!
于是趁熱打鐵,繼續(xù)燒火加柴地說道:“皇兄,此時寧有憂慮乎?如今事態(tài)緊急,時不我待,如顧親戚,制禮法,不異于開門揖盜?;市?,此刻應振奮精神,攜勝利之師凱旋,清君側,定國事,繼大統(tǒng),匡燕庭!”
“懇請皇兄清君側,定國事,繼大統(tǒng),匡燕庭!”言罷,楚思立馬跪地請求道。
隨著楚思話音剛落,曹步崔易楊升文封已是待著一眾士卒跪地拜道:“吾等懇請侯爺清君側,定國事,繼大統(tǒng),匡燕庭!”
看著滿屋跪拜的人,楚戈的野心漸漸從深處探出頭來,然后在心里瘋狂蔓延,或許現在理由有了,機會來了!
我,應該可以吧,成皇!
低下頭,張了張手,隨后眼睛充滿了堅定,我定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