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來琈第一次坐飛機,而且是這種只在軍事欄目上見過的武裝直升機。
參與行動的人并不多。
韓倩帶著三名行動組的精英探員。
科研組派出的是沈教授,以及吳教授的助手,被大伙稱為小胡的年輕小伙子。
意外的,這架直升機起飛時并不像來琈以為的那樣,噪音震耳欲聾,甚至習慣了一小會之后,還在能忍受的范圍之內(nèi)。
十分鐘后飛出市區(qū),從舷窗望下去,直升機起落架上的信號燈映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看久了讓人生產(chǎn)一種迷失的感覺,像是要奮不顧身的躍下去。
王桃子掛在起落架上,迎著風咯咯笑,直升機行進時帶起來的強風,將她的兩腮一會吹成臌脹的皮球,一會又扯成癟掉的口袋。
“看久了容易暈機?!?p> 自從登上飛機就端著一本書專心觀看的沈教授,從后邊拍著他的肩膀,扯著嗓子喊道。
來琈并不害怕暴露自己淺薄的見識,他同樣很大聲的回道:“也不怕您笑話,這是我第一次坐飛機,好奇!”
韓倩正和行動組的三名探員商量救援的具體方案,小胡在調(diào)試救援需要用到的儀器,都在各忙各的,只有來琈和沈教授兩個閑人,看起來無所事事。
“如果無聊,用這個打發(fā)時間。”沈教授遞過來一本不太厚的書,塞到來琈手里。
搭眼一掃,來琈有些驚愕,倒不是驚訝于這本書的名字《時空穿越》,而是驚訝于封面上醒目的作者,沈慶越。
如果沒搞錯,沈教授的名字就是沈慶越。
雖然接觸的時間比較短,但沈教授給來琈的印象是那種踏實又穩(wěn)重的權(quán)威科學(xué)家。
甚至不用翻開封面查看目錄,僅僅通過名字就應(yīng)該知道這本書偏重幻想主義夾雜著浪漫色彩,并不是十分嚴謹,甚至是否屬于科學(xué)的范疇都應(yīng)該打一個大大的引號。
瞧出了他的疑惑,沈教授笑道:“當個消遣讀物找找樂子就可以,不必太當真?!?p> “不敢!”來琈虛心的說道:“對未知的小心求索和大膽假設(shè),本來就是發(fā)現(xiàn)真理的前提,您的大作我一定拜讀。”
沈教授認真的盯著來琈瞅了一會,沒看來到底是不是敷衍,只能又笑著說道:“你的態(tài)度我喜歡,年輕人就是要謙虛一點好,千萬別學(xué)小韓組長那樣,太不討喜?!?p> “而且有些東西本來就是不能被驗證的,就比如宇宙的起源,人類的誕生,以及能力者的覺醒?!鳖D住一下,沈教授幽幽說道:“可你就能說這一切都是偽科學(xué)嘛?本身已經(jīng)存在了,就一定有他的道理?!?p> “.........”
來琈扭過頭去,忍不住心里吐槽,特殊局到底都是一幫什么神仙,本來以為最靠譜最嚴謹?shù)纳蚪淌诰谷皇莻€科學(xué)瘋子。
或者稱之為科學(xué)瘋子都已經(jīng)不貼切了,更應(yīng)該稱之為玄學(xué)瘋子。
幾乎是下意識的,來琈信手翻開書籍的封面,扉頁開頭是一段看起來很莫名其妙的話:謹以此書,獻給那些為時空穿越提供理論依據(jù)的返回者們!
這段話的下面,是紅色的加粗字體:每一個穿越者都被以下悖論束縛:
即便穿越時空真的發(fā)生,未來的你也見不到過去的你;
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在固定時空內(nèi)無法改變結(jié)局;
穿越者頻繁穿越時空,會誘發(fā)時空穿越綜合征,迷失者,你需要找到一個錨點,在交叉時空之間找到平衡。
沈教授解釋道:“我稱之為穿越三大悖論?!?p> 雖然看不懂,但來琈大受震撼。
“這三大悖論是您自己提出來的?”即便只是憑空猜想、推測,這樣的腦洞也足以使人欽佩。
難得的,沈教授沒了一直以來的自信,他含糊其辭:“我只是豐滿了三大悖論,至于提出三大悖論基本觀點的,另有其人?!?p>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似乎并不愿意繼續(xù)就這個問題解釋下去。
“難道這世界上,真有人穿越過時空?”來琈好奇道。
“誰能說得準呢?”沈教授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沉吟道:“也許有也許沒有。”
“這算什么答案........”
“這世界上本來就有許多問題沒有答案,比如粽子的和豆腐腦的甜咸之爭,還有穿山甲到底說了什么!”
“..........”
耳麥里傳來的聲音打斷了兩人關(guān)于哲學(xué)的討論:“前方即將進入雷暴區(qū),飛機要降低飛行高度,極有可能遇到海面上升的空氣渦流。”
沈教授抓緊扶手,胳膊上的腕表滑落到手腕根部,他用手擺正,忽然愣住,緊接著大喊道:“韓組長,是不是飛錯方向了,按照預(yù)先設(shè)計好的路線,九點二十分就應(yīng)該到達兔兒島了?!?p> 來琈也跟著看向駕駛室方向,可韓倩此時似乎變得比沈教授還緊張,她雙手死死抓住從機艙上伸出來的安全繩索,兩只腳抵在地板上,緊繃著。臉色很白,幾乎沒有一點血色,雙眼緊閉,額頭上的青筋突突跳著。
她正閉著眼睛,嘴里不知道在叨咕著什么。
“這是暈機了?”
沈教授沉著臉搖頭:“我看韓組長這是失控了。”
“失控?那怎么辦?”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韓倩的異常,她的副手小郭走上去輕輕拍著韓倩的肩膀,喚道:“組長,快醒醒!”
韓倩臉上的肌肉擰到一塊,猙獰可怖,剛開始還只是呢喃著,隨后聲音越來越大,幾乎是聲嘶力竭的嘶吼,耳麥里都是她發(fā)狂的聲音:“別回利普斯,別回利普斯........”
“千萬別回利普斯!”
一道耀眼的強閃,將機艙內(nèi)照的亮如白晝,耳機里響起刺耳的電流聲,緊接著飛機儀器失靈的報警聲此起彼伏。
駕駛員喊道:“組長,沈教授,我們被擊中了,電子設(shè)備出現(xiàn)故障,現(xiàn)在怎么辦?”
他回頭請示的功夫,飛機忽然失去平衡。
而韓倩還沒從“失控”的狀態(tài)中好轉(zhuǎn)過來,更糟糕的是,沈教授或許是受到了驚嚇,捂著心口,攤在座椅上,表情非常痛苦。
千鈞一發(fā)之際,韓倩似乎是自己從“失控”中調(diào)整出來,只是眼神還有些迷茫。
直升機依舊在墜落,韓倩發(fā)了瘋一樣沖到駕駛室,吼道:“掉頭回去,不能去利普斯?!?p> 可飛機已經(jīng)失去控制,一臉頹喪的駕駛員正在拼命地和慣性抗爭,他扯著嗓子吼道:“組長,我們被雷暴擊中,儀器失靈,已經(jīng)失去大部分動力,迫降或許有一線生機,返回的話必死無疑。”
“我不管,必須要掉頭,不然我斃了你?!表n倩竟然真的拿出她那支大威力左輪手槍,抵在駕駛員的額頭上。
這一幕,讓所有人始料未及,從韓倩激動的情緒來看,沒人敢懷疑她敢扣動扳機的決心。
又是一道響雷砸下來,似乎讓時間都停滯了好幾秒,頭頂傳來一聲脆響,飛機猛地向一側(cè)傾斜,飛速的墜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