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洛晴正在咖啡間給韓大哥靜貞姐他們泡咖啡,咖啡煮開了,還未倒入杯里,就聽到一陣急促凌亂的腳步聲由遠而近,直奔她所在的咖啡間而來。
她一抬頭,就看到?jīng)_進來的沈婉如。后者也看到了她,劈頭就問:“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有閑功夫在這里沖咖啡!”
“婉如姐……”何洛晴莫名其妙,“我就泡杯咖啡而已……”
工作再緊張,也得容人家喝口水嘛。
何況,她方才出來之前,“旅程驛站”的大部分工作都弄得差不多了,她還讓韓大哥與靜貞姐盯著現(xiàn)場。正因如此,她才偷了個空子,溜出來,替韓大哥靜貞姐他們泡杯咖啡,犒勞一下他們。
沈婉如瞪著她,眼睛里充滿焦慮,不安,還有怒火。
“何洛晴!”沈婉如不客氣道,“你是豬腦子啊,你是旅程驛站的負責人,怎么一點責任心都沒有!你的組員呢,韓嶼、張靜貞呢,都到哪里去了?”
何洛晴從來就沒有看到一向性子溫和的沈婉如發(fā)過這么大的火,話語說得如此不客氣,她有些暈了,下意識道:“韓大哥,靜貞姐他們,他們不都在二十三樓的攝影棚里嗎?”
今天是周三,距離周五的播出時間還有兩天時間,但按NEW FELL的慣例,所有的欄目都必須報至上一級審核,所以,確切來說,她們只有一天時間。
但對于旅程驛站來說,一天的時間已經(jīng)足夠了。作為NEW FELL里并不太火的欄目,旅程驛站請來的人都不是當前一線名人,不端架子不擺譜,好說話,還特別敬業(yè),何洛晴放心得很。
要不然的話,她也不會把拍攝工作交給張靜貞,自己跑出來給他們泡咖啡。
“你確定他們都在二十三樓?你自己去看!”隨著夾帶著西伯利亞冰霜的冷冽語氣響起,站在一旁的沈婉如只覺得一股寒流來襲,情不自禁朝后退了一步,縮了縮肩膀。而何洛晴,還未來得及看清來人是誰,就被拖出了咖啡間。
來人冰著一張臉,足以凍死五米之內(nèi)的任何生靈??圩∷氖滞?,把她拖到電梯里,按了23樓的按鍵,就這樣一直把她拖到攝影棚。
他的力氣大得驚人,幾乎快要把她的骨頭捏碎。力度有多大,就證明他的怒火有多熾。
進了攝影棚,華昊天狠狠甩開她的手。
一臉錯愕的何洛晴正要質(zhì)問他緣何這樣,但她還未來得及問出口,就被眼前所見嚇住了。
往昔井然有序的攝影棚,如今亂成一鍋粥。
小孩子的哭鬧聲,大人們的哄勸聲,如同交響曲般此起彼伏。
小清半跪在地上,對著躺在地上耍無賴不肯起身的一個小男孩措手無策;小娟則不安地站在童話作家何麗池老師的身側(cè),焦慮地絞著手指。何麗池是此次專訪的受訪人員之一,此時的她,也不得不扮演起幼稚園阿姨的角色,溫柔細語哄著正在哇哇大哭的粉色衣裙的小姑娘。即便是她再有涵養(yǎng),眼底也表現(xiàn)出了一絲不滿。
“小清小娟,快去把氣球拿過來!”何洛晴當機立斷,上前一步,朝她們二人大喊一聲。
經(jīng)過幾日下來的相處,她對于這些三四歲的小孩子的習性多少有些了解,不管多淘的孩子,只要拿來七彩斑斕的氣球,立馬一個個變成乖寶寶。
小清小娟這才恍然大悟,一邊應著一邊飛跑了出去。
何洛晴又趕快來到童話作家何麗池旁邊,說道:“何老師,真是不好意思,我沒有想到現(xiàn)場會變得這么亂。您先到一邊歇著吧,這里由我來處理就好了?!?p> 她轉(zhuǎn)頭,招手讓美妝助理李美娜過來,幫何麗池重新整理頭發(fā),還有衣服。
然后,她俯身蹲下,伸手替面前的小女孩撫平整頭發(fā),一邊半帶威脅與恐嚇道:“我美美的小麗珊,不要再哭了哦,再哭下去的話就會變得很丑很丑的哦,就像白雪公主里面的那個老巫婆那樣,所有的小朋友都會被嚇跑,不會再跟你玩的哦?!?p> 她的聲線雖然低啞,但平易近人,透著一股溫柔,很能撫平人躁動的思緒。
這話果然奏效,面前的小姑娘當即把眼淚嚇了回去,怯生生地問道:“姐姐,我真的會變得很丑很丑,小朋友們都不愿意跟我玩了嗎?”
何洛晴把她從地上拉起來,取來紙巾,替她把臉上的淚水拭干。笑著哄她:“當然不會了,我們的小麗珊最漂亮了,過會兒姐姐讓人給你重新化妝,你又變成美美噠。”
小女孩經(jīng)她這么一哄,果然不哭了。
不遠處的華昊天聽得分明,目光朝這邊掠了過來,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小清小娟各手持一把七彩斑斕、各形各態(tài)的氫氣球也趕回來了,正在耍賴玩鬧的孩子們一看到氣球,立馬停下動作,緊緊盯著自面前飄過的氣球,張著胖乎乎的小手,圓溜溜的眼珠轉(zhuǎn)著氣氛轉(zhuǎn),大有不拿到手誓不罷休的意味。
見成功地穩(wěn)住了孩子們,何洛晴這才輕輕吁了一口氣,讓小清小娟二人把氣球分給小孩子們,并讓她們把這些小孩子帶出去玩耍。
這個時候,韓嶼這才氣喘吁吁地進來。
何洛晴眼尖,一眼就看到他,忙把他扯過來,壓低聲音焦急地問道:“韓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讓你與靜貞姐看住現(xiàn)場的么?如今倒好,現(xiàn)場一團糟,把華閻王也招來了?!?p> 韓嶼抬頭看去,果然看到那邊的人群里華昊天的半張冰封的側(cè)面。他倒吸一口涼氣,同樣壓低聲音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何洛晴顧不得與他細說,直接揀重點的問:“韓大哥,我方才出去的時候,不是讓你與靜貞姐看住這里嗎?怎么回事,怎么會弄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的?”
韓嶼苦著臉道:“我也不知道。攝影這攤子事,靜貞比我熟悉,一直都是她主導的。今天也不知怎么了,就在快要開拍的時候,她接到一個電話,然后就急沖沖地走了,也沒有交待一聲去哪里??砂盐覀兗眽牧?,我便讓小清小娟看住現(xiàn)場,我出去找找她,不曾想?yún)s出了這樣的亂子?!?p> 何洛晴快速把韓嶼說的話消化掉,得出的結論是:靜貞姐丟了,誰也找不到她。
這可是件不得了的事情,要知道,萬事俱備,就差張靜貞了。如果被華閻王知道她在如此緊要關頭擅離職守,以華閻王鐵面無私的性格,還不把她給炒了?
張靜貞的家道并不富裕,自從她與出軌的丈夫離異之后,帶著兒子小輝艱難度日,特別她又是女強人的性格,再苦再累也不會訴說一聲,特別的敬業(yè)。如果因此沒了這份工作……
何洛晴不敢想像這孤兒寡母的,以后要怎么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