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一次殺人
面包車上，正駕駛著車輛的猥瑣男抱怨道：“老大也真是的，好端端的一臺GPS說砸就砸了，就不知道把定位芯片拆了嗎？白瞎了這20000塊錢。
說來也巧，四弟那邊剛走私了一批大麻，從山上那條不經(jīng)意間發(fā)現(xiàn)的小路返回縣城，結(jié)果就發(fā)現(xiàn)了這么值錢的一個帳篷。
要我說就應(yīng)該把整個帳篷都拆了帶走，老大還說什么做事不能做的太絕，至少給人家留一個睡覺的地方，呵，你TM做的還不夠絕啊，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帶走了，人家指不定找你麻煩?！?p> 猥瑣男不停地自言自語著，大概和他的性格有關(guān)吧，經(jīng)常做壞事而又膽小的人經(jīng)常喜歡碎碎念。
陳醒天踏在虛空中，漠然地看著向他這邊駛來的面包車，雙手輕輕一捏，駕駛員甚至還沒察覺到，剎片已經(jīng)飛起了。
猛的一下，面包車突然減速，這讓沒系安全帶的猥瑣男迎頭撞去了擋風(fēng)玻璃上。
“哎呦！疼死我了?！?p> 他捂著腦門痛呼，對著駕駛室一陣拳打腳踢，這破車真是越來越不中用了，看來得考慮著讓老大換一輛了。
當(dāng)他正要下車查看時，卻發(fā)現(xiàn)車門突然打不開了。
“嗐，我就不信了?！?p> 猥瑣男開始對著車門大力拉扯，可是就連門把手都拉變形了，車門依舊打不開。
就在這時，擋風(fēng)玻璃前突然出現(xiàn)一個鬼影，它就這樣飄在空中，猥瑣男可以感受到一種幽冷的目光在注視他，冷汗不禁貼著皮膚留下。
“誰在那里，我可告訴你，作為唯物主義接班人，我可是不信邪的，別在那里給我裝神弄鬼?！?p> 忽然，一種無形的力量掐住了他的脖子，猥瑣男摸了摸脖子，發(fā)現(xiàn)除了被某種神秘力量壓得凹進去的皮膚之外，那里什么都沒有。
頓時，極致的恐懼取代了剛才的外強中干，有東西憑空漂浮在車前就已經(jīng)險些讓他破防，作為黑幫成員，最基本的判斷力還算可以，這其實可以依靠一些道具做到。
可是，出現(xiàn)在脖子上的神秘力量他完全無法理解，他似乎真的遇到鬼了。
頃刻間，猥瑣男原有的世界觀全崩，他開始痛哭流涕起來，不斷地哀求：“求求你放過我吧，你要什么我都給你？”
下一秒，一種空靈而鬼魅的聲音傳入猥瑣男耳中：“告訴我你們團隊的所有成員，我可以考慮饒過你?！?p> 如果張乾聽到了一定會覺得這該死的熟悉，可惜在猥瑣男眼中，這聲音就是厲鬼的呼嚎。
“我告訴你，我全都告訴你，現(xiàn)在他們暫時都還躲在工廠里，我可以帶你去，只要你能放過我?！?p> “你沒資格和我談條件，要么現(xiàn)在就去死，要么帶我過去，我可以考慮饒過你。”
……
這下，猥瑣男的理性思維又開始發(fā)揮作用，一般來說鬼會和他這般廢話嗎？明顯不會，所以，這還是有可能是別人假扮的。
正當(dāng)他還要說什么的時候，車上的燈光全部熄滅，車也開始詭異的倒退，車前原本還能照到的詭影也徹底消失。
與此同時，車內(nèi)的框架開始產(chǎn)生肉眼可見的形變，車窗玻璃也漸漸碎裂，甚至還碎裂出了一個可怕的裂口女形象。
這些非同尋常的現(xiàn)象進一步摧毀著猥瑣男的心理防線，當(dāng)太多的超自然現(xiàn)象出現(xiàn)，就算你是唯物主義者，內(nèi)心也不得不產(chǎn)生動搖。
沿途只要經(jīng)過一盞昏暗的路燈，這些路燈就會接連破碎，就好像某種領(lǐng)域從面包車上四面八方擴散開來。
直到面包車自動返回了發(fā)車點，車車門自動打開，坐在里面的猥瑣男不知道下一步該怎么辦，也許他做錯了一步，下一秒就會血管爆裂。
“喂，你還在嗎？呃！”
詭異的力量再次捏住他的脖子，捏得他幾乎快斷氣了，而且這力量還在越來越大，直到將他整個人都提在了空中，朝著工廠內(nèi)部飛去。
……
工廠內(nèi)。
“大哥，三哥去運送這些貨物真的沒問題嗎，我看他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遇到哈格八保準(zhǔn)吃虧?！?p> 一個長相陽光的平頭男人正刷著手機，有一搭沒一搭地和紋身男聊著天。
紋身男似乎很喜歡這小子，破例為他解釋了原因：“你三哥雖然生性膽小，但是心思細膩，而且懂的東西也多，如果不是他見多識廣，我甚至不知道這些玻璃板是什么。
哈格八那家伙雖然老奸巨猾，但也逃不過你三哥的眼睛，只是沒想到你這次回來居然還能賺到這么多外快，你小子干的不錯?！?p> “多謝大哥夸獎?！逼筋^男咧嘴笑起來，看起來得到大哥的夸獎很不容易，隨即他露出了遺憾的神情：“只是可惜了，這可能真的是最后一票了，中央那邊已經(jīng)快要掃到我們這邊來了，我們這邊提前遣散了其他弟兄，就是為了不引起警察的注意。
老五跟著我去緬甸的時候也被槍打死在了那邊，看來我們哥四個也是時候洗白上岸了?！?p> 紋身男和陰郁男都點了點頭，世道太平了之后欺男霸女的機會就越來越少了，也是時候找份正經(jīng)工作干著了。
暗中的鬼影露出了笑容，看來真的只有四個人了啊，那就好辦了。
“哐當(dāng)！”
他們隔壁的庫房突然發(fā)出了巨大的聲響，就好像鋼板砸落在地上一般。
陰郁男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竄到了一個化工池后，立刻打穿了一塊水泥板，從中取出一把手槍。
紋身男和平頭男分別靠在門邊，平頭男大喊：“三哥，是你嗎？”
然而，并沒有任何任何回應(yīng)，就好像真的是有東西倒了一樣。
“老四，過去查看情況。”
平頭男略顯猶豫，卻還是應(yīng)下紋身男的要求，畢竟誰讓他資歷最小呢。
他接過紋身男丟給他的鐵鍬，小心翼翼地向隔壁的倉庫走去。
昏黃的燈光從紋身男所在化工區(qū)透出，平頭男拉動倉庫區(qū)的電閘，卻發(fā)現(xiàn)這里所有的燈光已全部損壞，他不得不拿出手機電筒進行照明。
緊接著，在他左側(cè)的木材后面?zhèn)鱽砀O窸窣窣的聲音，就好像有人在翻動著什么，又好像老鼠在啃食。
“是誰在那里，給我出來?！逼筋^男盡量抑制自己聲音中的顫抖，對著聲源地怒喝。
在光源照耀下，一個男人從木材后面踉蹌著走出，只是，那走路的步伐根本不像一個正常人，更像是被線拴住的提線木偶，又或是恐怖片里的喪尸。
看到男人后，平頭男不淡定了，因為那人就是他三哥的模樣。
“三哥，你怎么還在這里，剛才我問你問題怎么不回答？”
平頭男顯然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而他眼前的“三哥”正無規(guī)則地轉(zhuǎn)動著自己的關(guān)節(jié)，脫臼，又拼接上，發(fā)出古怪的“咔嚓”聲。
顯然，這位“三哥”已經(jīng)失去了意識，當(dāng)他抬起頭的那一瞬間，平頭男發(fā)出了一聲慘叫，因為他看到“三哥”的眼睛已經(jīng)完全充血，空洞的眼神只讓人感受到透骨的心寒。
下一刻，“三哥”朝著他撲了過去。
……
化工區(qū)。
“老四怎么回事？”沉默寡言的陰郁男首次開口了，他已經(jīng)嗅到了不尋常的氣息，就好像被一雙無形的鬼眼盯著。
“老四可能已經(jīng)出事了，我們在這待著，如果門開了有東西進來，你立刻開槍！”紋身男直接下達命令。
他現(xiàn)在也感受到了一種久違的情緒——恐懼。
之前就算遇到警察他都不帶慫的，畢竟他在警署那邊也有后手，可是這次根本不像是警察到來，如果警察來了，他們只會悄無聲息地潛入到倉庫內(nèi)，然后將他們一舉殲滅，老四出去也只會被打暈，而不是發(fā)出凄厲的慘叫聲。
正當(dāng)他開始分析現(xiàn)在的局勢，大門突然間毫無征兆地打開了，他和陰郁男都繃緊了神經(jīng)，準(zhǔn)備應(yīng)對突發(fā)狀況。
可是，門外什么都沒有，就好像是憑空打開了一般。
“到底怎么回事？”紋身男聲音也止不住的開始顫抖。
人在面對未知的時候，總是會下意識感到恐懼，無論你有多么理智，一旦遭遇常識無法解釋的現(xiàn)象，也會破防。
下一刻，嘈雜的腳步聲不斷靠近化工區(qū)，昏暗的燈光中逐漸顯現(xiàn)出兩個人的身影，只是他們的眼睛都已泛紅，嘴里還發(fā)出“呃呃”的嘶吼聲。
“是老三老四！”紋身男驚喜，可在看到他們此刻的狀態(tài)后他臉色大變：“不對，他們的狀態(tài)不對勁?！?p> 還在他說話間“老三”和“老四”就以一種難以想象的速度朝陰郁男撲去。
“老二小心?！奔y身男驚呼。
陰郁男此刻反而丟失掉了那一份恐懼，心里發(fā)狠，如果他們靠近自己20米，他就開槍。
“砰！”
“砰！”
兩具尸體接連倒地，慣性帶著他們向陰郁男滑去，因為速度太大，陰郁男險些被絆倒在地。
“老二，你居然殺了老三和老四！”紋身男悲痛欲絕，這些都是和他生死與共的弟兄啊。
“如果我不開槍，讓他們撲了過來，那么死的就會是我?！标幱裟械穆曇舨粠魏紊?，就像一臺冷冰冰的機器。
紋身男看著倒在血泊中的兩具尸體，突然質(zhì)問道：“那如果我變成了他們這個樣子向你撲過來，你會開槍打死我嗎？”
陰郁男沉默，他會！從小的生活環(huán)境鑄就了他極端冷漠的性格，他會毫無顧忌地攻擊想要傷害他的人。
但他不會這么說，畢竟這是他現(xiàn)在的老大，他的情商還不至于低到和紋身男撕破臉皮，畢竟他心里還是帶有一絲微弱的感恩的。
只是，下一秒，紋身男嘴里說的話應(yīng)驗了，他的身體開始無意識的扭曲，身體各處的關(guān)節(jié)開始脫臼又重組，脫臼又重組。
強烈的疼痛感讓他的眼球開始充血，一如之前的猥瑣男和平頭男。
直到某一刻，他全身上下所有的關(guān)節(jié)在同一時間脫臼，鉆心的疼痛讓他發(fā)出了凄厲的慘叫，隨即昏厥了過去。
然后，他的身體開始無意識的扭動，一部分關(guān)節(jié)的扭動甚至超過了常人理解的范疇。
他低下的頭顱也抬了起來，空洞的眼神中布滿血絲，就這樣呆呆地看著陰郁男。
“老大！還聽得見嗎？”
“老大”仿佛聞所未聞，只是沒有像“老三”“老四”一樣狂奔，而是一瘸一拐的向著陰郁男走去。
只是，這種壓迫感比之前更強，壓得他喘不上氣來，他只能把槍對準(zhǔn)“老大”，急促道：“如果你再靠近5米，我就開槍了，我真的會開槍的。”
然而，更驚駭?shù)氖虑榘l(fā)生了，“老大”平靜的臉上居然露出了笑容，一種譏諷的笑容，甚至還開口說了話：“你……真的要打死我嗎？”
“我可是你大哥啊，你忘了當(dāng)時是誰收養(yǎng)你的嗎？”
“你已經(jīng)把老三老四殺了，難道還要把我也殺了嗎？”
“你難道真的一點感恩之心都沒有嗎？”
這些話可謂是刀刀見血，字字誅心，陰郁男持槍的手不停地顫抖，他回想起當(dāng)時在大街上橫行無忌的崢嶸歲月，他想起和弟兄們一起分贓的喜悅，他想起自己作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身份的驕傲。
可是，沒人可以威脅他的生命安全！
“砰！”
在“老大”靠近他只有5米時，他端平了手槍，將準(zhǔn)心對準(zhǔn)了紋身男的腦袋，扣下了扳機。
紋身男應(yīng)聲倒地。
陰郁男瞬間癱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著，此刻他沒有去看紋身男的尸體，而是監(jiān)視者自己的身體狀況，他很害怕自己的關(guān)節(jié)也開始不自主地扭曲。
“啪！啪！啪！真是感人至深的兄弟情啊?！币还煽侦`的聲音傳入陰郁男耳中。
“誰！滾出來！”
一個面帶笑容的少年從陰影中走出，只是這份笑容要多虛假有多虛假。
陰郁男立刻用手槍對準(zhǔn)了少年，他一瞬間明白了什么，可能這個少年才是這些詭異事件的始作俑者。
“你是誰？”
“我是誰？我是帳篷的主人啊，敢動我的帳篷，我這不是來尋仇了嗎？”少年似乎根本不在意被手槍對準(zhǔn)他，向著陰郁男走了過去。
“不要動，再靠近一步，我殺了你！”陰郁男已經(jīng)把手指放在了扳機上，只要問清楚少年的底細，他仍然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他。
少年笑了笑，沒有停止前進的步伐：“你試試？”
陰郁男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只是，他駭然發(fā)現(xiàn)，無論如何這扳機都扣不下去，正好相反，他扣動扳機的食指反而反向彎曲了180°。
“啊啊啊??！”
手指折斷產(chǎn)生的劇痛遠超關(guān)節(jié)脫臼，陰郁男發(fā)出了比其他三人還要凄厲一倍的慘叫。
與此同時，陰郁男手中的手槍托手而出，以一種旋轉(zhuǎn)的方式朝著少年飛過去，中途沒有任何下降趨勢。
“聒噪?！鄙倌陮﹃幱裟械膽K叫聲感到厭煩，直接捏緊了他的聲帶。
“咳，咳咳?！币驗榻胁怀鰜?，他只能發(fā)出劇烈的咳嗽聲，對少年已經(jīng)不再是忌憚，而是最深層次的恐懼。
少年掏了掏耳朵，走到他面前：“你說你殺他們干嘛呀，我頂多就是操控著他們朝你撲過去，只要你躲過去不就行了，或者一拳把他們打暈就行了，好歹他們也是你的同伴啊?！?p> 少年眼中充滿譏諷：“敢偷我的東西，就要做好受懲罰的準(zhǔn)備，原本只是想著擰斷你們幾根骨頭，讓你們住幾個月的院，同時再把你們記憶消除，也算是我最后的仁慈了?！?p> 少年又好像嘆了口氣：“奈何你們居然有槍，這應(yīng)該是從金三角那邊帶來的吧，我就想著測試一下你對組織的忠誠度，沒想到你居然這么狠?！?p> 陰郁男信了少年的話，由不得他不信，少年掌握的神秘力量足以將他殺死一萬次，可是他并沒有殺，這可能真的是少年心中的仁慈。
“說實話，我對你們的殺意其實大于饒恕，所以才會想出這么一出?！鄙倌昴笞￡幱裟械哪X門，拖行在地上，一直拖到了GPS的碎片處：“要是你們不砸這玩意兒，我也懶得管你們，頂多就是把你們打暈，然后第二天你們就在派出所了?！?p> “可是吧，你們砸了這東西，讓我之后的計劃很難進行啊?！鄙倌昀淠乜粗骸澳阌X得你能活還是會死？”
夜晚的風(fēng)吹在化工廠略顯單薄的鐵皮墻上，摩擦出淡淡的嘶嘶聲，更增添了一抹幽寂，也許是物極必反吧，陰郁男再次冷靜了下來。
“殺了我吧，虛偽的家伙，明明就是想借著我的手把所有人干掉，現(xiàn)在反倒成為你安慰自己的借口?！彼难凵駸o比平靜，仿佛就在和平常人交談一般。
少年瞇起了眼睛：“我并不想殺掉所有人，你其他的三位同伴，雖然犯下大錯，但是罪不至死，不，原本我也認為你罪不至死的。
可是吧，連自己人都毫不猶豫的殺掉，你這種人才是社會最大的毒瘤，他們罪不至死，但是卻被你殺死，現(xiàn)在的你，死有余辜?！?p> 陰郁男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顯然已經(jīng)坦然面對即將到來的死亡，少年看著他嘆了口氣，仿佛在自言自語：“說起來，這還是我平生第一次殺人呢，不知道是什么感覺。
算了，殺掉你這種窮兇極惡的殺人犯，也算是我人生道路上的一個里程碑了。”
陰郁男睜開眼睛死死地盯著他，他沒想到自己會葬送在一個根本沒有殺過人的小子手里。
少年很鄭重地看著他：“告訴我哪里可以弄到同樣型號的GPS，我給你一個體面的死法，算是我最后的仁慈?！?p> 他仿佛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去找一個叫哈格八的人，在他那里或許能弄到，現(xiàn)在，該給我一個痛快了吧。”
“成全你?！?p> 一種無形的力量作用在陰郁男的大腦里，扯斷了他的神經(jīng)元，破碎了他的腦細胞，只一瞬間，陰郁男的大腦便化作一攤爛泥。
念力殺人于無形，無聲無息間，一條鮮活的生命就此殞命。
少年的手有些顫抖，這是他第一次殺人，其他三人算是被他間接殺死，但絕沒有直接殺死來的沖擊感強。
他自嘲一笑：“看來以后殺人就不會手抖了呢，這也算是一種成長吧?！?p> 說著，他浮起了滿地尸體，包括流淌在地面上的血液，也被全部摳了起來，塞進了尸體的傷口中，卷走面包車中剩下的材料，包括那支手槍，朝著遠處地山上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