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灑快活?”玉屏憔悴的臉上一雙大眼瞪得渾圓,“小姐,您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顧湘笑了笑,循著玉屏的話重復(fù)了一遍,卻沒有再繼續(xù)往下說。
話說一半,另一半就足夠令人遐想了。顧湘也知道,她的這個貼身侍女是個什么性子——玉屏此人,向來習(xí)慣于往壞處想。說得好聽點(diǎn),叫居安思危;說得難聽點(diǎn),叫自作多情、杞人憂天。最初進(jìn)府的時候,她便因?yàn)檫@個性子跟人起了幾次小沖突,被自己教導(dǎo)一番后倒是收斂了些。但卻忘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一說法。
顧湘挽了挽耳邊的落發(fā),看著眼前玉屏逐漸變得慘白的面容,自嘲地勾起了嘴角??磥恚K究還是自己自視過高了。
玉屏不知在腦海中想著什么,面上的表情竟然變得愈發(fā)猙獰了起來。她一會兒自顧自地?fù)u頭、一會兒又自言自語道“不,不可能”、“他怎么敢”之類的話。最后,她目光沉沉地看向顧湘,眼神尖銳地可怕。
“小姐?!庇衿劣挠牡亻_口,可這聲音卻恍如從地獄十八層傳來的一樣,幽森、陰暗,“你實(shí)話告訴我,施公子他,到底怎么了?”
顧湘自然是不知道那施家公子到底怎么了。她方才不過是留了一手,看看能不能詐出玉屏的話來?,F(xiàn)在一看,她心里果真藏著事。
信口開河這類事情顧湘倒是沒怎么干,但偶爾嘗試一番,倒也是有趣得緊。她瞧著玉屏那緊張瑟縮的模樣,開口道:“以前我便瞧你是個癡情的種,現(xiàn)在看來,我當(dāng)初倒是沒有猜錯。只是你生性柔順,太易相信他人。便是這樣,你才會著了那施家公子的道,一碗迷魂湯就灌得你七五八六的,不知自己是誰了?”
“快告訴我!!”玉屏被顧湘一番話說得氣血上涌,憤怒地吼了出來。只是可惜她雖嘶聲力竭地吼了,可最后出來的,也不過是低聲的嘶啞裂喉罷了。
陸九對玉屏的這個態(tài)度很是不滿,但顧湘未開口,自己也不好說什么。
步淮最是會看人臉色的,見陸九如此,便替了自己主子說道:“我說這位姑娘,有些話還是不要說明白的好,偏要追根尋底的。心里有數(shù),不就行了?”
玉屏冷笑一聲:“我都這樣了,還要什么明白不明白?橫豎一個死罷了?!?p> “既然姑娘想知道,那便請姑娘換個態(tài)度。您現(xiàn)在可不是顧府里那有著點(diǎn)身份的大丫鬟了,身為階下囚,您還是知趣兒些為好?!辈交疵嫔蠋еΓf出的話卻是寒意盎然。
玉屏被捆在身后的雙手死死攥著。她垂下頭,散亂的頭發(fā)也隨之落了下來,顯得更加凌亂。半晌,她抬頭,咬著牙說道:“你們想知道什么?”
“既然你已經(jīng)關(guān)在這里,就該知道,有些事情我們已經(jīng)知道了。所以,不要妄想著本小姐會問你‘為什么出逃’之類的事情。”顧湘像看著一個死人一樣地看著玉屏,“你就且說說——”
顧湘看著玉屏神色中一閃而過的緊張,刻意拉長了尾音。過了一會兒,雙唇輕啟,說道:“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