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夜西山。
駱千里跪在硬石頭上沮喪至極,師父的棍子攪得風暗暗咆哮,有時一揮,擦過駱千里的鼻梁,心驚肉跳的……
“師父……我已經跪了很久了……”
當駱千里接到師父的消息,興高采烈地拿著棍子上山,可卻是這樣的結局,她都不知道為什么的。
棍棒停下。
“等于說,你知道你錯在哪兒了?”那聲音,在這山里還有些瘆人。
“不知道……”駱千里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
“胡鬧!”
厲聲一吼,駱千里整個人縮在一起。
糟了!
要挨打了!
果不其然,一悶棍落在背脊上,駱千里咬牙默默承受。
“你讓人幫你偷聯(lián)系方式的事情倒沒什么,可是居然以你這種人的名義召集圣以的老總們開會,還編出那樣的故事?!鼻刂残阍秸f越咬著牙,聲音如嚼人骨頭般,聽得人背脊發(fā)涼。
“可那是我的任務啊?!瘪樓Ю锵霝樽约籂庌q,“而且我沒有編故事。”
“那你說!顏總拆穿你,你是不是早就已經滾了!”說著,又是一棍下去,卯足了勁兒。
“啊……”
第二棍,打在同一個位置,駱千里有些受不住了,“他不會的。他是個生意人不是嗎?有幫他收益的方法,他一定會聽下去的。而且,當場拆穿我,不符合他的性格?!?p> “你了解他?”秦植秀覺得可笑,“我真是不想在圣以看到你這蠢貨?!?p> 一個從十九歲就開始頂著各方面壓力接手公司的人,兩年時間清理了所有擋路的元老級人物,將股權集中,這樣的顏以丞,豈是一個駱千里能看明白的。
她以為駱千里能通過各種考核,最后一面絕對不會過,沒想到她出其不意。
可她能一直出其不意地活下去嗎?
“千里啊千里,當你放棄武術說要選擇進公司上班的時候我就想打死你。這條路,不是你想的那樣好走,就憑你之前的行為,想要在圣以有更好的發(fā)展,是不可能了。助理的助理,將是你站得最高的位置?!鼻刂残愀械酵锵?。
“師父您不也是放棄了當教練,跑到公司上班的嗎?”駱千里不喜歡這種害怕前路的感覺,她的思想很簡單,“往前走不就好了嗎?”
這是她和韓揚小時候就一直愛說的那句話。
當她說完,眼角見一黑影掠起,急速降落,秦植秀一棍子將她打倒在地,轉身離開。
師父怎么這樣生氣?
駱千里爬起來,獨自坐在山頂?shù)牟萜荷?,背后火辣辣地痛,她有些迷茫、難過。
“我可以的。”
千樹,你等著吧,我?guī)湍銓崿F(xiàn)愿望。
一根棍子筆直刺向夜空。
我?guī)湍阕咄昴阆胱叩穆罚?p> 駱千里拿出手機拍下了眼前的夜景,發(fā)了個心情,以表決心:因為神秘,所以吸引。
可惡的師父,這樣打會打出內傷的!
可惡!
即便是這樣,心情還是很煩躁,直到一股涼風吹過,刺得駱千里縮了縮身子……
??!要回去了!好冷!
“即便你會點功夫,大半夜的,一個女孩子待在山上,也是很危險的。”顏以丞急速剎車,停在山頂草坪的邊緣。
駱千里伸長了脖子,看出車燈背光處的顏以丞時大感詫異,“有危險的是別人。你這個時候來這里干什么?”
“是你叫我來的。”完美的輪廓靠在車門,“你發(fā)了心情,我看到就過來了?!?p> 哦?
看樣子,他是剛剛趕到。
“你憑什么覺得你到了,我還在這里?”這不符合邏輯。
“我想這就是因為,我想見你,而你也正好想見我。”顏以丞心情不錯,跟駱千里開了個玩笑。他也只不過是看到駱千里在山頂,以最短的時間過來碰碰運氣而已。
“可是我沒有想見你啊……”駱千里拖著不怎么有勁兒的腳步,還是往那輛車走去。
他們家這種胡亂說話的習慣,一點都不好。
不過,算了,不爭了,背很痛。
顏以丞眸中閃出一絲銳利的光,這家伙狀態(tài)不對。
果不其然,她不是坐上車的,而是爬上車,曲著小腿,整個人趴在車子后排坐,略感疲憊地說:“麻煩你送我回家。感激不盡?!?p> 車子動了沒一會兒,駱千里已經迷迷糊糊睡著了。
顏以丞的車開得很慢,車后面躺著個人,讓他有踏實的感覺。他一個人的時間,真的太長太長了。
電梯里,人雖然少,但偶爾還是會遇上同行的。
異樣的目光朝顏以丞投射過去,他絲毫不在意。
這個女孩子到底怎么了?該不會是被這個男人灌醉了帶回酒店吧!
一定是的。
向下趴著被人扛在肩膀上這種詭異的姿勢,一定有事!
可是這個男人,看起來真的不好惹啊。
“先生,請問……這是你女朋友嗎?”路人問。
顏以丞視線轉移,一股寒意,使得路見不平的人打起了退堂鼓。
可是,顏以丞突然嘴角上揚,嗓音溫沉:“謝謝你的好意,她是我的女朋友,跟我在一起很安全。”
“是么……”那人半信半疑,“我可記住你了,要是有什么事,我會作證的?!?p> “可以。”
電梯到了十二層,那個人一步三回頭地走了出去。
頂層,顏以丞的固定套房,只開了些暖色調的射燈。
“你不是想住我的房間嗎?那就給你住好了?!被叵肫饋恚麄兊谝淮我娒婢褪窃谶@家酒店,她還揚言要他退房。
顏以丞小心翼翼把駱千里放在潔白的大床上,更是極度輕柔地想幫她調整成躺睡的姿勢……
“啊……”背觸碰到了床上的抱枕,駱千里痛得睜開了眼睛,一個猛起,額頭撞上顏以丞的下巴,瞬間清醒。
眼珠子慢慢轉動,陌生的環(huán)境也不算是太陌生,駱千里一下子就發(fā)現(xiàn)這里是酒店的房間!
“??!”駱千里反射性地往后縮去,防備地指著顏以丞,“你……你……你怎么能這樣呢!趁我睡著,把我?guī)У竭@種地方!”
顏以丞愣住,只一瞬,他的表情恢復正常,指了指墻上的掛鐘,“這是最好的安排,這家酒店就在公司隔壁?!?p> 順著顏以丞指的方向看去,指針指向凌晨一點半?!澳闵倜晌?,明天是周末!我不用去公司上班!”
“……”顏以丞皺了下眉,他沒有周末這種概念,所以……“我如果要對你做什么,剛剛你睡著的時候就已經做了。我去隔壁房間,你明天不用上班的話,可以想怎么睡就怎么睡。你不是一開始就嚷著要住我這里嗎?”
剛剛睡著的時候……
駱千里抱著枕頭,死命回想剛才到底有沒有發(fā)生什么對她不利的事情。
呵,用力想,帶著有我的思緒入睡挺好的。
顏以丞轉身,揚起微暖的嘴角,幫駱千里關上了房間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