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 要脅
顏清還真耐何不了他。
追,追不上。
打,打不過。
在大街上碰到這種情況,其實很正常。
再來。
顏清把棋盤收拾好,等待下一位挑戰(zhàn)者。
“姐姐,我有糖葫蘆,請你吃一個,不要難過。”旁邊的一直圍觀的男童把自己還有四顆的冰糖葫蘆遞給顏清,“姐姐自己拿一個?!?p> 顏清扭頭看向他,“謝謝你,我現(xiàn)在不想吃甜食,你自己吃好嗎?”
“那……”男童抿了抿紅潤的小嘴巴,糾結(jié)了須臾,甜著笑說:“那我下次再請你吃好了?!?p> 他的笑容給顏清布滿陰霾的心注入了一縷春風(fēng),爽快答應(yīng)?,F(xiàn)在不宜公開自己的身份,晚些可以互相認(rèn)識一下。
“要拉勾勾嗎?”
“要?!蹦型瘜︻伹宸浅S泻酶?,即使看不見她臉容。
筍尖似的小拇指與骨瘦的小拇指勾在一起,定下了一個屬于彼此的小小承諾。
一盞茶時間過去,還沒有人和顏清下棋。
不遠(yuǎn)處卻傳來的騷亂。
顏清原是看著棋盤在腦海中將各種復(fù)雜難解的棋局再過了一遍,有兩年沒下棋,本就拮據(jù),她也怕自己會失誤導(dǎo)致輸?shù)翥y子。
隨著騷亂越來越接近,男童輕輕的拍了拍桌子,驚醒正在和自己對弈的顏清。
“姐姐,那個輸錢耍賴的壞蛋在那邊。”
顏清揚袖蓋住棋盤,瞥眼看了一眼,那人竟鼻青臉腫,雙手被縛于身手,頭上插了一塊牌子寫著“人渣”兩字,一路跪行過來。
是誰在背后抱打不平?還是想借此接近她?
前有康寧道出她曾被舉薦進(jìn)宮但被否決的陳年舊事,后有劉子問說她該憑美貌俘獲權(quán)貴從而一勞永逸,這讓她自然而然的往壞的方面猜測——別人為她所做的事,很可能藏著不可告人的目的。
顏清將手一撥,把棋局打亂,再將棋子歸位,沒管那人。
未幾,那人卻跪到她面前求她原諒,愿雙倍奉還賭資,態(tài)度十分懇切。
四周十分喧嘩,顏清頭有點疼,她想盡快平息事件,過去親自給那人松綁,“十兩銀子,麻煩你擱在桌上?!?p> 那人連忙掏出十兩銀子置于桌面。
此事便告一段落,然而在他回身的霎那,卻抽出一把小刀指著顏清面門。
顏清本來可以躲的,她練過輕功,雖然身法生疏,但應(yīng)付這種小人綽綽有余,只是擔(dān)心人多眼雜被人瞧了去。
飛燕門是很隱秘沒錯,但也有同門曾經(jīng)失手,門派中的一些秘法也為通辯各種武術(shù)的大師知曉,非萬不得已她不會用飛燕門的身法自救。
“出來啊,繼續(xù)出來伸張正義,否則我劃花這小娘皮的臉!”那人憤恨地低吼,然而伸張正義的人此時在何處,無人知曉。
“啪啪啪……”
一連串掌聲響起。
“精彩,想不到晚飯后出來逛逛夜市,竟有這般好戲?!币坏莱錆M揶揄的聲音從人群中傳出來,緊接著一個衣著華貴的少年在隨從開路下,走到距顏清七尺之地停下。
“咦,一局十兩銀子?看來有開設(shè)棋局的人有幾分本事。還挺有趣。來人,給上茶點,我要挑戰(zhàn)攤主。”
他肆無忌憚地從顏清背后走過,坐到顏清先前所坐的位置上頭,捻了一顆黑子,“這棋子材料也太劣質(zhì)了。來人,回府取我的棋盤過來?!?p> “少爺稍候,小人現(xiàn)在馬上回去。”家丁得令,立刻往回趕。
現(xiàn)場沒有因為少年的出現(xiàn)變得沸騰,反而死一般寂靜。
“少在這裝大爺,沒看到老子在辦事嗎?”
威脅顏清的男子被忽視得很徹底,不由得惱羞成怒,京城的貴公子他見多了,大多是花架子才會在大街上招搖過市,有真材實料的根本不會出來顯擺,更別人玩這種拉低身份的對賭玩意了。
一汪倒映桃花的眼眸掠過,似乎下達(dá)命令一般,左右立刻有兩個彪形大漢出手,還沒等男子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被撂倒并奪去兇器。
“大爺是肯定要裝的,因為我還小?!鄙倌瓿芭卣f,輕敲對面桌面兩下,“攤主,請?!?p> 顏清還沒動。
下人問道:“少爺,是送官還是?”
少年擺擺手,“小事而已,送什么官,我是這種惡人嗎?讓他賠苦主銀子了結(jié)吧?!?p> 那人聞言連忙求饒,把整個錢袋解下來雙手高舉。
顏清看也沒看他一眼,走到少年對面坐下,指著桌子那十兩道:“他給過了,我沒想追究,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少年一臉不認(rèn)同:“一碼歸一碼,這是他輸給你的銀子。挾持你的事,另算。”
顏清拿起一顆白字,淡然地說:“我不懂怎么算?!?p> 少年無奈地說:“那我做好人做到底吧。”他把錢袋接過來,掂了掂,里面還有十六兩左右,便取出十兩擱在桌上問那人:“賠十兩銀子你可服氣?”
“服,小的服,爺饒命?!蹦侨它c頭如搗蒜。
少年將錢袋拋還他,“走吧?!?p> 他要是就這樣認(rèn)慫走了便好,顏清也不會與宵小計較,可惜他竟趁兩條大漢退開之際回頭將棋桌一掀,黑白子如殞落的星屑,撒了一地。
少年不解地望向身后,似乎在自言自語又似乎在問隨從:“是我衛(wèi)秋翎的名號還不夠響,還是我長得不夠出眾,所以京城的老百姓不識得我?還是這人識得我故意搗亂下我面子?真是令人頭疼?!?p> 顏清抬頭看著他,一雙艷質(zhì)風(fēng)流的眸子像有千年桃樹扎根于其中,綻放著百年不腐的灼灼桃靈,斜著眼睛看人時,妖魅逸出,即危險又迷人。
他就是衛(wèi)秋翎,大長公主的遺腹子,與劉子問齊名,二人交情匪淺。
曾與清兒有一面之緣,故意將清兒所問艷詩朗讀出來,使她蒙羞。
他是故意的。
顏清對他沒有好感。
“衛(wèi)……衛(wèi)少爺……饒命啊,小的錯的……”那人聞言,嚇得臉青唇白,雙膝跪地磕頭求饒。
這回他是來真的,須臾,有鮮血染紅他磕過的地面。
顏清起身去收拾桌子,伸手剛碰到桌邊就被人搶先一步撿了起來。
她身邊縈繞著一股非常香醇的香薰,以龍涎香為主,添了一丁點薄荷,非常貴重怡人。
“姑娘的手是用來下棋的,善后有下人。”衛(wèi)秋翎很少正眼看人,看顏清時也是用眼角余光,微吊的眼角有幾分不羈。
跪著的人還在磕頭求饒,卻沒人敢求情。
一雙小手捧著三十兩銀子遞給顏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