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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春令

第三十四章 重歸于好

辭春令 傅介子 2040 2021-08-25 10:00:00

  六寶站在沈昶書案前,將看見長素和陸挽君的事情詳細(xì)和沈昶說了一遍。

  沈昶手里把玩著李五筒在他臨走前給他,請他代為還給陸挽君的玉佩,蹙眉抿唇,沒什么表情。

  陸媽媽從沒告訴過他陸挽君后來與她見過面。

  玉佩綬帶被瞬間捏緊,沈昶倏地站起身。

  驚春園。

  長素替陸挽君換了身常服,又打水來替她梳洗。今日白跑一趟,又叫人空歡喜一場。

  陸挽君擔(dān)心的與長素?fù)?dān)心的又有不同,于婆子說她一直守在門外沒看見人從正門出去,那么,是誰打草驚蛇?

  陸挽君想事想得出神,連沈昶何時進屋,又將長素趕出去的都不知道。

  直到她泡腳的草藥水只剩溫?zé)帷?p>  “長素,替我拿帕子來。”

  她微偏首,右手托著右臉,閉眼假寐。

  沈昶默不作聲拿了帕子輕輕捏著她纖細(xì)腳踝替她擦腳,沒提醒她長素不在。

  觸覺不對,長素的手沒那么大。

  氣氛不對,長素愛說笑沒那么安靜。

  陸挽君猛一睜開眼,與半蹲地上給她擦腳的沈昶大眼瞪小眼。

  她刷一下變紅。

  “怎么是你?”

  她既驚又慌,當(dāng)下要將腳收回來。

  “別動,還沒擦干?!?p>  沈昶順勢握緊她的小腿,不讓她有所動作。

  陸挽君掙扎不過,厚著臉皮任他擦拭。

  白帕將細(xì)白小腳上的水珠一一吸拭干凈。

  陸挽君腳也好看,細(xì)細(xì)小小一只,腳趾泛著粉嫩的顏色,沈昶覺得還沒他的手掌長。

  他親自為她穿上軟鞋。

  “你來了怎么也不讓人通報一聲?”

  沈昶凈手時,陸挽君在他身后勉強撐著笑同他開口。

  二人自從鬧別扭來,除去在文靖夫人那里見了一面,這是第二次。

  沈昶用新帕子擦干凈手,轉(zhuǎn)身褪下外裳隨手搭在衣架上。

  陸挽君見狀眼皮不禁跳了跳,她不知沈昶這又是搞什么名堂。

  只見他轉(zhuǎn)身坐在了柔軟的床上。

  正當(dāng)陸挽君快要沉不住氣時,沈昶這才幽幽開口問她:

  “你今日去東城了?”

  陸挽君心有惶恐,瞳孔禁不住一縮,尖聲道:

  “你派人跟蹤我?”

  話音落地,她才發(fā)覺自己神態(tài)過于尖銳。

  沈昶看著她但笑不語。

  “也不是什么大事,去狀元街取了新做的衣裳?!?p>  陸挽君放輕聲調(diào),開始描摹找補。

  她去打開衣柜,將今天從成衣店拿回來的衣服在身前比劃。

  沈昶依舊不言,心里卻想原來陸挽君每次去成衣店,都是為了打探陸媽媽的消息。只怕上次成衣店寫來的信,也不是什么要她去取衣服。

  見沈昶端著張臉,陸挽君也懶得和他虛與委蛇,徑自把衣裳放回衣柜,坐回梳妝臺前。

  沈昶不言,她也不語。

  “今日和趙恒在太和樓喝酒,看見了你的馬車。”

  他在解釋自己沒跟蹤她。

  陸挽君緩下一口氣。

  沈昶騙了陸挽君,他與趙恒喝酒是昨日。

  許是因著上次吵架的尷尬,陸挽君一直沒轉(zhuǎn)身看沈昶。

  她在想沈昶莫名其妙來這里,莫非是求和?

  這個念頭一出來,她便從梳妝鏡中小心去覷沒什么坐相的沈昶,誰知正被他一眼看過來。

  陸挽君立刻裝作若無其事,拿起羊角梳慢慢梳發(fā)。

  沈昶唇角翹起一抹弧度,他站起來往梳妝鏡前走。

  “你看它還認(rèn)得嗎?”

  沈昶從懷中取出李五筒讓他帶給陸挽君的玉佩。

  李五筒告訴沈昶說這是陸寄山被押回京之前交給他保管的,要他以后給陸家的后人。

  陸挽君抬起眼皮,目光落在沈昶掌上的雁形玉佩上,只一眼,她驚訝得忘記了說話。

  她怎會不認(rèn)得?這是陸氏子弟傳家玉佩!

  陸挽君咬緊牙關(guān),顫抖著手去拿那玉佩。

  她將雁形玉佩緊緊捏在手中,握成拳頭的手背上青筋依稀可見。

  “這玉佩你哪里來的?”

  陸挽君開口的話像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你叔叔入京前交給李五筒,他讓我?guī)Ыo你。”

  沈昶低下聲量交代說。

  “李小叔?”

  聽見熟悉名字的陸挽君陡然睜大眼睛,眸中滿是不可置信。

  李五筒是她叔叔陸寄山的得力心腹,在京中的泰半時間住在陸府。

  “不可能,李小叔早就死了?!?p>  陸挽君搖搖頭,陸媽媽告訴過她,追隨陸家的將士文臣早已隨著大廈傾倒。

  “他沒死,我找到了他?!?p>  沈昶壓著聲,生怕隔墻有耳。

  “我要見他?!?p>  聽見沈昶說李五筒沒死,陸挽君不想和他爭辯真假,只要見到人,就能知道真假。

  沈昶沒立即答應(yīng)陸挽君。

  李五筒現(xiàn)在的處境太危險,只怕過不了多久,陸豐年的人就會找到他。

  “他既然能給你玉佩,那我為何不能見他?”

  陸挽君眼眶一酸,咬牙切齒道。

  不肯讓她見到真人,又何必把這雁形玉佩給她?

  沈昶見不得陸挽君流淚。

  他嘆息一聲:“不是我不讓你見,是李將軍說陸家大仇未得報之前,他無顏見陸氏后人?!?p>  李五筒今日臨行前,從懷中掏出層層厚布包裹著的玉佩交到他手上,對他說:“這是陸將軍的傳家玉佩,你一定要交到挽君手上。”

  李五筒在與沈昶聊天過程中得知陸挽君已嫁給沈昶為妻。

  沈昶沒接,反而笑說:

  “如此貴重的東西,還請將軍親自交給挽君?!?p>  他可以安排陸挽君與李五筒見面。

  誰知他的好意李五筒并未接受。

  李五筒站在窗前,窗外山雨欲來。

  “陸將軍一家冤屈未洗,大仇未報,李某無顏面見陸家后人?!?p>  他的聲調(diào)太沉重,乃至沈昶現(xiàn)在想起,仍覺心上像壓了一塊石頭。

  陸挽君忽然一把推開面前的沈昶。

  她背過身去。

  “陸家沒有冤屈,何談清洗?!?p>  她聲音冷得徹骨。

  沈昶從背后只能看見她無助聳動的肩胛,這不是他第一次從陸挽君口中聽見這話。

  他知道陸挽君這些年在宮中過得很苦,荀太后跟前沒人敢和她提一句陸家,可私底下南陽和荀溫儀卻是一次次帶頭嘲諷陸挽君是罪臣之女,叔父還是叛徒。

  沈昶心像被針刺了下。

  “挽君,我們不要再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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