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賽場內(nèi),一女學(xué)子被馬甩出幾米遠的距離,跌落在凹凸不平的沙礫之上,裸露在外的手和臉上皆有土漬和血跡。
而那馬,狂奔一陣之后轉(zhuǎn)而飛快地朝向那跌落的女子踏去,馬蹄噠噠作響,像是宣告死亡的鼓點,讓人心慌不已。
就在馬蹄騰空掀起即將踏到那女子身上時,李夫子一個飛身,徑直勒住那馬脖上的韁繩,馬頭瞬間調(diào)轉(zhuǎn),前蹄也稍稍改變了方向,落下之處就在女學(xué)子的頭側(cè),那女學(xué)子堪堪躲過一劫,嚇得臉色慘白。
其他學(xué)子見馬已控制住,忙去攙扶那位女學(xué)子,扶著她在一旁休息。
其他人見有驚無險,眾人皆松了一口氣。
周瑤清看得心里一揪,待那女子得救,才堪堪松了口氣。
又有些害怕自己也會從馬上跌落下來,便又不禁擔心起之后的自己。
她又摸了摸白玉的脖頸,給它順了順那漂亮的灰鬃,白玉也輕輕晃動馬首蹭了蹭她的手,好似在寬慰她,讓她不要擔心。
待周瑤清上場之時,只見白玉馬步輕快,接連完成了涉水,越險,跨木,爬坡等項目,但在最后的浴火一項,卻出了問題。
浴火指的是走過被火圍成的包圍圈,包圍圈的出口有一個熊熊燃燒的木箱,馬需要從上面跳過,才能逃出去。
但馬經(jīng)過前幾項障礙的考驗后,體力大都消耗殆盡,很多都不能完成這一關(guān)。
周瑤清的馬也是如此,在前面四種障礙前,體力已損失大半,可見這最后一關(guān)也是個難題。
但只見白玉并沒有退縮,仍然是奮力地向前沖去,但在它起跳越箱時,馬蹄上側(cè)卻碰到了火箱,頓時皮肉相接處升起一絲青煙,健壯的馬腿上瞬間出現(xiàn)了明顯的灼燒痕跡。
因為疼痛,白玉落地時一個趔趄,坐在馬背上的周瑤清頓時心下一緊,好在白玉只是蜷曲了一條腿,另外三條腿可以支撐,不至于將人甩至地上。
唐禹表面上面無波瀾,但緊握的雙拳,卻反映出了他內(nèi)心的緊張。
直到看見周瑤清跨越障礙平穩(wěn)坐在馬上,唐禹此時緊握的拳頭才稍稍松了松,還好有驚無險。
完成比賽的人和馬都疲憊不堪,精神一放松,就顯得有些散漫。
白玉踏著馬步,緩緩走著,周瑤清緊繃著的臉表情也緩和了下來,只有緊抿著的嘴唇還能看出剛剛的危險。
來到場邊,慢慢從馬上下來。
她立馬喚來小廝,要帶馬去醫(yī)治燒傷。
正要走,周瑤清便被唐禹給攔下了。
“可是要給馬治傷?”
周瑤清看著他,點點頭,“嗯?!彼鋵嵭睦镉行┘?。
白玉陪伴了自己很久了,看著它被燒傷,她有些不忍,再者下午還要進入樹林,白玉這樣不知能否挺得住。她得馬上找人給白玉看看。
“那就跟我走。”唐禹堅定決絕地說,“我家戰(zhàn)馬訓(xùn)練時經(jīng)常受傷,所以我這里有不少從家里帶來的藥,你先給你的馬用上,緩解燒傷帶來的一些癥狀,我?guī)闳フ椅沂煜さ鸟R醫(yī)?!?p> 周瑤清覺得處理這樣的事情他確實更有經(jīng)驗,于是就同意了。
他們先給馬仔細地清洗了傷口,又敷了藥,然后來到馬醫(yī)處。
馬醫(yī)說白玉受的傷比較輕微,對走路不會有太大影響,而且他們處理的很及時,后續(xù)只需要敷藥半月,便可痊愈。
“多謝唐公子。若日后有需要,唐公子可盡管來找我?!敝墁幥甯屑さ?,但語氣還是很客氣。
看著她的態(tài)度,唐禹心里悶悶的,但面上不顯,“你不必如此客氣,外祖父囑托我照顧好你,不讓你有一絲一毫的損傷,我既答應(yīng)了,便義不容辭?!?p> 唐禹此時的語氣,確實好像只是為了完成賀尚書的囑托,但他又覺得兩人之間太生疏了,不像小時候了??偢杏X心里有些異樣,就是不得勁。
不過確定她就是那個小時候總是黏著自己的小奶娃娃后,唐禹就覺得這書院里多了份兒樂趣,他總想和小時候那樣逗她,聽她奶聲奶氣地叫自己哥哥。想想就有意思。
但是剛剛周瑤清的一番話,也讓他意識到了,她長大了。不再是那個可以隨便招惹的小孩兒子了。
其實他早該意識到的。
剛剛他和她說話,她是那樣的客氣疏離。
想到這里,唐禹不禁在心里抱怨,小時候吃了他那么多的糖人,長大了卻這樣對他。
真是個小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