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魔窟（2）

　　“司機師傅，干脆你把車直接開到警察局。社會上的這些壞人就該好好整治整治！”有人提議道。

　　輝哥聽到這里，臉色有些變了。

　　“不行啊，我還要趕著去上班呢?！币灿腥诉@樣說。

　　輝哥借著撿東西輕輕彎下腰，將手機放在了地上。

　　下一個站馬上到了。

　　有人說：“師傅，我要下車，我趕時間?！?p>　　“下車的人就搜身。”中年婦女吼了一句。

　　“搜就搜！光明磊落！”于是，下車的人通通將自己的包、衣服口袋展示了一番。

　　明軒萬萬沒想到十年前的人們還是如此的正氣凌然?，F(xiàn)在誰還會管這些閑事啊。

　　輝哥終于帶著明軒下了車。

　　“剛才你是不是故意的？”當他們到達一個僻靜的地方，輝哥突然甩了他一巴掌。

　　媽蛋！明軒很想反手給他一巴掌！但實際情況是一個小男孩在那里弱弱地發(fā)聲：“我怎么會啊？我是不小心的，你也看見了?！?p>　　“希望是吧。”輝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說你小子看著挺機靈的，沒想到是個笨蛋呢。眼看著都到手了，你他媽的還給我畫蛇添足?！?p>　　回到房間，明軒被輝哥狠狠地抽了一頓，打得直接昏死過去。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他覺得自己的鼻子被人輕輕地碰了一下。

　　明軒抬頭一看，是許媛。她的眼睛腫得像兩個核桃。

　　“我還以為你死了?！彼难劬Ψ褐?。

　　明軒心里一震，再死就是第二次了。

　　過了一會兒，絡腮胡進來了：“聽輝哥說，你小子今天表現(xiàn)很差呀。到手的鴨子都被你搞飛了。實話告訴你，你妹妹可比你好多了。人家蹲在那兒，什么也不做，光哭就掙了五百塊?！?p>　　明軒心里一陣噴血。她的兩個核桃原來是這么來的。

　　“這樣吧，你明天也和她一起去要錢。跟她一樣，只要哭就行了。你他媽的要是哭都不會，老子就只好把你弄成個殘疾了?！苯j腮胡說完，轉身走了。

　　明軒看了看周圍，昏暗的房間里竟然還有兩個男孩兒。他們的年齡和許媛差不多，也就七八歲。

　　“嗨！”明軒朝他們打了個招呼。

　　那倆小孩兒白了他一眼：“我說菜鳥，你跟我們嗨什么嗨呀！叫一聲師傅，我們到可以教教你如何在這江湖上混?！?p>　　明軒聽他倆的口氣，斷定這倆小破孩兒出道應該也有幾年了，便問道：“你們也是被拐來的？”

　　其中一個黑乎乎的小孩兒揩了下鼻涕，說道：“搞笑！誰還自愿?。俊?p>　　另外一個瘦高個兒抓了抓頭發(fā)：“不過，過去的事我們都不記得了?，F(xiàn)在我們覺得干這行還挺不錯的。雖然說有點兒不夠光明正大，不過，夠刺激??！夠好玩兒?。　?p>　　“那你們就打算一直干這個？”明軒問。

　　“干這個有什么不好？”黑乎乎的小孩兒說，“我的理想就是當神偷！”

　　“??？”許媛驚訝地張大了嘴。

　　“你們叫什么名字？”明軒問。

　　“真名不記得了。不過，大哥給我們取了名字。我叫洋蔥。他叫財寶?！笔莞邆€兒說。

　　“你們說的大哥指的是誰??？”明軒問。

　　“就是胡子特別多那個。”洋蔥說。

　　“我叫小明，我妹妹叫小媛?！泵鬈幰沧隽俗晕医榻B。

　　沉默了良久。

　　“哎！”洋蔥突然像大人似的嘆了口氣，意味深長地看了他倆一眼。

　　“我勸你們還是別白費力氣想逃跑了。我和財寶試了很多次了，全都是失敗，回來還得挨打受餓。還是好好替大哥干活兒吧?！?p>　　“是啊，你看我們現(xiàn)在。每天不但吃得飽穿得暖，大哥還給我們買游戲機打游戲。我們也不想跑了，我爸媽早都不要我了我還記著他們干嘛呀?！?p>　　“難道你們就想在這兒當一輩子壞人？”許媛一臉認真地看著他們。

　　“什么壞不壞人的？這個世界上只有有錢人和窮人。就算你是個好人，要是你沒錢，誰能看得起你？就算你是個壞人，但是你很有錢，誰又會瞧不起你？”財寶翻了翻白眼，一本正經(jīng)地教導著明軒和許媛。

　　這時，明軒聽到了門外幾個男人的笑聲。

　　“你把他們幾個關在一起干嘛？”

　　“嘿嘿，你不懂，同齡人的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媽蛋，搞得好像你挺有學問似的?！蹦腥诵α?。那是輝哥的笑聲。

　　“你們倆也是當扒手嗎？”明軒問。

　　“我們倆？我們什么都會。”洋蔥一臉的自豪，“要錢哪，當扒手啊，反正他們讓我們干嘛我們都會。”

　　“如果我們成功偷到一部手機，大哥就會給我們買肯德基；如果我們一天要的錢超過五百塊，大哥就會讓我們吃一頓回鍋肉?！必攲氁荒樞腋５男θ?。

　　“那如果什么都沒要到呢？”許媛問。

　　“那大哥就會給我們吃一頓鞭子！”

　　“你們不恨嗎？”

　　“這有什么呀，明明是自己沒本事。大哥說了，不勞者不得食，就是不勞動的人就得不到食物?！毖笫[說得振振有詞。

　　“你妹妹也挺厲害的，第一天上班就賺了五百塊?！必攲氂每滟澋恼Z氣說道。

　　“那你也吃上回鍋肉啦？”明軒沒好氣地問。

　　許媛不爭氣地點了點頭。

　　“嗯，吃了?！?p>　　明軒瞪了她一眼。

　　“哥，我給你也帶了幾塊?！闭f完，她從袖子里拿出幾塊黃澄澄的肉。

　　“誰要吃這種沒骨氣的肉？”

　　“你真不吃？”

　　明軒有骨氣地把頭一昂。可是肚子卻咕咕地叫了起來。

　　“吃吧！”

　　許媛掰開他的嘴，把肉往他嘴里塞。

　　“就是嘛，別跟肉過不去啊?！毖笫[在那邊撲哧一笑。

　　“這兒還有兩塊饅頭?！痹S媛從袖子里偷偷拿了兩個白白圓圓的東西。

　　明軒條件反射地想到點別的。

　　“你愣著干嘛？”

　　“啊……沒事。”他趕緊接過饅頭，美滋滋地咬了下去。

　　這一夜似乎特別漫長。明軒知道，如果不做扒手，他們天天要錢，那點眼淚肯定不夠使。

　　但是，這是唯一的辦法。兩個人一起跑，他們不能分開。不然他真的不知道這幫壞蛋會對許媛做出什么事來。

　　第二天，太陽還沒出來。許媛和明軒一起被帶到了一個十字路口。

　　他們穿著一身比往常更破爛的職業(yè)乞丐服。

　　許媛對他說：“哥，你別緊張。”

　　繁華的十字路口，此刻還沒有什么人。

　　絡腮胡在他倆身邊擺了一個紙牌子，上面寫著：父母重病，兄妹倆無依無靠，只求好心的叔叔阿姨爺爺奶奶給點錢，我們好給父母買藥治?。?p>　　絡腮胡盯著他倆：“只管哭就行。錢夠了五百我會來接你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