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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齋舊草

第十二章 風(fēng)歸塵土

荒齋舊草 石鏡城 1039 2021-07-30 14:36:04

  幾度春秋逝,幾度雁南回。

  宣王府早就無人居住,內(nèi)里草木蔥郁,蟲鳥棲息,白棠長得尤為豐葳。

  茶館說書的人常談及世間眷侶時(shí),總繞不開前相府兩位小姐。一個(gè)是如今南國公府李夫人,與國公爺郎才女貌,伉儷情深,是貴族夫妻之楷模。一個(gè)是宣王妃,宣王視如珍寶,專寵非常,只因王妃愛白棠,便種了滿園,只是早早就生死兩茫茫。

  梁曉時(shí)從小就在酒肆中干活,是,聽過好多軼事,她最感興趣的還是當(dāng)年相府兩位小姐的事。誰讓有些女子們最關(guān)心的是那些風(fēng)花雪月的情愛之事呢。

  梁曉時(shí)所聽過的野史秘聞里,宣王妃獨(dú)寵那相府之女,又過妾室,自王妃離世后,王爺不再續(xù)弦,逍遙而去,從此京中無人再見過。有人說,他去江南隱居,不再過問世事。更有人謬言稱,宣王妃沒死,因?yàn)樾禄实鄣囊晃诲泳挂彩瞧珢郯滋牡模跖率潜卉浗?。反正梁曉時(shí)是不太信的。

  再聽說那南國公府夫人,她友善妾室,打理府內(nèi)井井有條,與國公爺患難與共,備受國公爺愛戴。不過,梁曉時(shí)也聽過一個(gè)幾達(dá)官貴人酒后說:“要是當(dāng)年相府只有一位小姐,我此生便無憾了?!庇忠还偃巳苏f:“我知道了,溫兄是氣自己不可同娶那兩位小姐。當(dāng)年皇上還是小王爺?shù)臅r(shí)候,我可是聽說了,那相府二小姐可是神仙兒般人物,皇上那也是求之不得呀!”一人聽了忙喝道:“劉大人真是醉了,凈胡說了起來,皇上的事你可莫要再說了。”

  嚇得門外的梁曉時(shí)趕緊跑掉,不敢再聽。

  梁曉時(shí)曾有幸見過那南國公夫人一面,隔了兩三人,卻也覺得那夫人穿著華麗,面容姣好,即便有些許皺紋,也抵不過雍容華貴,溫仁寬厚的氣質(zhì),無論是當(dāng)正妻還是姐姐,也該是最讓人敬愛的。

  南國公夫人是喜歡聽旁人稱道她二人的夫妻和睦,相親相愛。但有些事只有她自己知道,而且到死也不會(huì)對任何人說。那是阿胥走后一年,也是溫沉誕下的第二年,她在溫如軒的書房里的一個(gè)不起眼的架子上,看到了一個(gè)木匣,其中靜放的一根仿制的玉雕白棠木簪。那時(shí),她才明白,為何新帝讓國公府種上大片的白棠,也知道了,所謂的郎情妾意、家庭和睦,來之不易。

  但仔細(xì)想想,現(xiàn)在的一切,卻必是非她不可的。

  多年后,南國公夫人看著身邊的南國公,和一堂兒孫,回顧這六十五年來的種種,樂也好,苦也罷,忽的想起了那年妹妹說的話。

  “良人就算了,阿姐別多想了,看見你平安喜樂,我就開心了呀?!?p>  結(jié)果呢,華胥才是遇見了良人,而自己一輩子在各人中周旋,只求平安,怎敢奢望太多的喜樂。

  原來,世人艷羨的國公夫人也不過如此,命苦的宣王妃也不一定就真的讓人可憐。傳聞終究不可信。

  野史也好,秘聞也罷,說真便真,說假便假,左右不過是世間眾生的談資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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