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間一道驚雷,劃破了夜空,蘊(yùn)含著不可揣摩的天地偉力,一陣陣梵音不知道從何處來,好似無處不在,“哼?!币宦暫浅?,將天地置于無物。
不同方向,都凝來目光,各自都有些意外,措手不及的他們在一瞬間騰空而起。
“老和尚,你終于踏出這一步了。”一個(gè)茅草屋里頭,一個(gè)老頭兒給自己斟滿酒,桌子上是自己剛燒的魚,一口酒,一筷子魚,好不愜意?!斑@世道,越亂才越安穩(wěn)?!?p> 金色佛影盤坐在空中,猛然睜開眼,毫無佛陀憐憫之意,倒像個(gè)怒目金剛,渾身如鐵似金,手持伏魔棍,迎天一擊,碎裂了蒼穹,震得蒼生顫抖。
暗處人影閃動,“道友是何人?”他們在試探,這一群人早已經(jīng)達(dá)成共識,不讓超出制衡的人存在。
“佛帝,法號戒嗔。”滿天佛音唱誦,身后有煩惱、五陰、死、天四魔拜服。
“他是誰?”稍微年輕一點(diǎn)兒的還不知道,而老一輩的人此時(shí)表情已經(jīng)凝重起來?!盁o缺帝未成帝前,遇一和尚,那人沖動易怒,三言兩語便與人相爭,但下手極注意分寸,從未傷過人的性命。”
“兩人為了爭一壇酒,大打出手,問及和尚姓名,和尚只是說道:‘我曾許下宏愿,不成帝命,不念佛號,施主,莫怪?!療o缺帝也只是一笑,兩人戰(zhàn)了兩個(gè)晝夜,未分勝負(fù),最后無缺帝雙手合十,‘世間若無我,小師傅必成帝位?!療o缺帝啊,他是誰,橫掃世間,無一敗績。從此,這和尚雖未成帝,佛帝之名以此一戰(zhàn),揚(yáng)名天下?!庇腥嗽诤竺嫜a(bǔ)充道。
“無缺帝是誰,橫壓一整個(gè)近古。要不是最后使了詐,誰能殺了他?!庇腥诉@么嘀咕,但是隨后被便不敢張揚(yáng),這事兒可不能亂說。
“貧僧今日要登帝位,諸位最好不要有異議,否則貧僧氣上心頭,后果不堪后想?!闭f完,眼神里似有火光。
雷劫滾滾。
三十二歲的林紫辰,還正在睡夢中。“辰哥,我怕。”穆若依,輕輕扯了扯林紫辰,往林紫辰懷中縮了縮。
“紫辰,救救我,別讓我死?!薄白铣剑@功法是我我有些不懂,你教教我啊,不教你給我去死吧?!薄白铣健铣?,我還有妻兒,照顧好……”“紫辰。”“紫辰。”多少人在呼喚著林紫辰的名字,林紫辰茫然地喃喃道,“求求你們了,別喊我了?!?p> “這十年,你都干了什么?!币坏涝幃惖穆曇粼谀钸吨?,“你干了什么,你,什么也沒干?!?p> “我干了什么,我什么也沒干?!绷肿铣侥灸镜啬钸吨!拔腋闪耸裁?,我什么也沒干啊。”在睡夢里的他已經(jīng)喊出聲來,一行血淚流出。
穆若依剛剛聽著雷聲害怕地正縮在林紫辰懷里,聽見林紫辰如同嘶吼般的吼叫,再一看猙獰的面孔讓她顫了顫,“辰哥,你別嚇我?!彼泵ψ饋恚阍趬?。再一聲驚雷,電光閃爍。
“我,我殺光所有人,賠罪,好嗎!”林紫辰似睡還醒,睜開的眼睛空洞而無神,“都?xì)⒐?!”他似乎注意到了眼前這個(gè)嬌可人兒,兇光一閃,一只手便握住了穆若依的脖子,那纖細(xì)的頸脖上凌亂的頭發(fā),以及驚恐的目光,她瘋狂掙扎著,臉色開始青紫。
整個(gè)世界都在雷聲的轟鳴下,白色的閃電,映照著穆若依的臉龐。雷光下的僧人瞥了一眼,輕輕念了一聲。
梵音傳來,如同僧人的低語,欲救苦難于世間。
“那個(gè)地方,又開始了啊?!崩先朔畔率种械耐肟?,準(zhǔn)備去收拾收拾殘羹剩飯,“這菜挺好吃,可不能浪費(fèi)?!?p> “都在你的計(jì)劃里吧?!币膊恢勒l咕噥了一句。
躺在黑暗里,一動不動的東西,突然嘴角揚(yáng)起了一個(gè)不知名的角度。
林紫辰太多的愧疚,融在一起,不知怎么的做了這個(gè)夢,夢里的一個(gè)個(gè)熟人,或呼喚他,或叮囑他,或責(zé)備他。他想泄憤,他怨恨這個(gè)碌碌無為的自己。殺意,越來越重,這時(shí)的他,仰頭看見一道金光,盤坐著一尊大佛,落下一只無形的大手輕輕安撫,又聽得見一句更加深?yuàn)W的悲嘆,“滿目盡是蕭然意,欲回首時(shí)已惘然?!边@聲吟誦他聽過,在許多年前,那時(shí)自己在干什么,他來不及回想,只覺一身輕松,眼睛也慢慢睜開。
“若依!”此時(shí)的穆若依開始漸漸失去意識,那雙含著水的眼珠兒開始渙散。
“爹,你松松手?!币慌钥藓暗氖橇肿铣降呐畠?,起了個(gè)名字,叫做林惜霂,小名喚作氣氣,林紫辰老是偷懶,引得穆若依生氣,兩個(gè)人便在孩子還沒生下來就把小名定好了,不管男孩兒女孩兒都叫氣氣。六歲的小女孩兒,沒多大力氣,慌慌張張的眼淚水都流了出來,她從來沒見過自己的父親這個(gè)樣子,可憎帶著大恐怖,有著她不喜歡的味道。
林紫辰松了手,連忙拿了靈藥喂給了穆若依,穆若依也才緩過來氣,本來快暈厥的她漸漸有了意識。林紫辰忙安慰哭著的女兒,想伸過手去安慰安慰她,可是她抬頭望了望自己的父親,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父親!臭!”
林紫辰無奈地?fù)u了搖頭,姑娘被嚇壞了吧,也不知道若依,唉,自己究竟在干什么。他不知道。
“辰哥,我好怕,好怕你殺了我?!蹦氯粢缆曇艉苋?,有種畏懼,她已經(jīng)在死亡邊緣走了一遭,但還是忍住恐懼,抱緊了眼前的這個(gè)男人,埋頭哭了起來,“你知不知道,我剛剛……嗚。”
林紫辰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
“辰哥,你變了,你知道嗎?”穆若依眼淚止不住地流,“以前你很努力的,可是這幾年你越來越憊懶了,成天只知道玩樂,九年前,你就已經(jīng)是靈致一重境界,現(xiàn)在卻還停留在這兒?!彼肿铣綉牙锟苛丝?,“你已經(jīng)多久沒努力修煉了,好久了?!?p> 林紫辰輕輕揉揉穆若依的頭,他知道穆若依說的都是實(shí)話,不僅僅如此,他甚至變得更加容易生氣,嫉妒,有時(shí)候他看見那些煙波樓的門徒修為突破,而自己卻毫無進(jìn)步,他甚至想去呵斥那些弟子,也是因此他因?yàn)槠獗┰甓鴱臎]收到過弟子。
以前的自己不是這樣的,他還記得和自己嬉笑的那些師兄弟,現(xiàn)在好像都漸漸遠(yuǎn)了。
“若依,我想出去散散心?!绷肿铣筋D了頓,“嗯,離了煙波樓,去別的地方?!?p> 穆若依緊緊抱住林紫辰,“我也跟著去?!?p> “若依,你要在家里照顧氣氣呀?!绷肿铣胶孟窕謴?fù)了當(dāng)年的風(fēng)度,有種溫暖的感覺,讓穆若依感覺到了好幾年沒有的安全感,“我現(xiàn)在也不知道怎么了,要出去找找自己的問題,重點(diǎn)是我不想傷害你?!绷肿铣椒褐獾难垌曋氯粢溃斑@次我差點(diǎn)遺憾終生。”他輕輕吻下,吻上那溫潤的粉唇。
“爹爹,羞?!绷窒щ幋藭r(shí)好像也感受到了父親的暖意,湊到了林紫辰懷里,“要抱?!?p> “好好好,抱?!绷肿铣叫α?,好幾年沒了的笑容。
雷聲停了,一切安靜下來,月亮也探出個(gè)腦袋,灑下溫柔的光。
在很遠(yuǎn)的地兒,只見有道金旨映照在天空,諸天皆曉。
“心中無佛,天下皆佛?!?p> “世間種種惡,不伐諸惡,誓不成佛?!?p> “從此便褪了這一身袈裟,嘗盡紅塵種種苦。”
佛帝還俗了,整個(gè)靈凡界都在議論著。
“從此廢除舊時(shí)紀(jì)年法,改無缺歷為戒嗔歷,以無缺歷五萬七千六百八十三年為戒嗔元年。”
“我再無佛帝稱謂,從此封號嗔帝?!?p> 那晚,佛帝一步登天,踏入靈帝境,從此諸天封鎖,待得佛帝老邁不復(fù)戰(zhàn)力,才可有人再度踏臨靈帝境。佛帝是大毅力之人,他從無缺帝那個(gè)時(shí)代留到了現(xiàn)在,在這中間肯定用了什么秘法,在無缺帝活出了第二世,天底下所有人就知道只要無缺活著,靈帝境就渺不可及,可能還要登上第三世,第四世,誰能想到無缺帝他活了整整五世。
“佛帝不可能活出第二世的?!庇腥藫u搖頭,“他太老了,要不是無缺帝在他之前成就帝位,他還是可能活出第二世的?!?p> “無缺帝啊,多少英雄黯然失色,橫壓近古。”
“可惜死了?!?p> “最近收斂些吧,佛帝脾氣不太好。”
“不是佛帝嘍。”
“嗔帝啊,世間也該不太平了吧?!?p> 沒有大家想的暴雨狂風(fēng),嗔帝在頒布一系列措施后便沒了聲兒,好像沉寂下來。
“大赦天下?!?p> 這是嗔帝最后一句話。
整個(gè)靈凡界的犯人,全都一股腦兒放了出來,讓人摸不著頭腦。
“哈哈,好一個(gè)嗔帝?!币粋€(gè)坐在茅草屋里頭的老頭笑得皺紋都顫了顫,拍了拍旁邊,穿著個(gè)青衫的老頭兒,“再等等,還差個(gè)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