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兇

　　陳二小姐見孫福已經(jīng)安排的妥妥當當，自是答應。就又問父母之事。孫福只是寬慰與她。讓她不要思慮過甚。讓她放心。她幾次問，孫福只是幾句帶過，并不詳細談論。想著也只有等姐姐姐夫歸葬之時一起祭拜了。

　　孫福內(nèi)心十分煎熬。自己的少爺孫莊主夫婦和陳親家公夫婦死的太慘，太冤！實在不好和這個小女孩詳說。自己老邁無法給他們報仇雪恨。這老的老，小的小，如今能做的就是安全的把孫家唯一的血脈，這個小小少爺給安全的養(yǎng)大。給孫家留下一顆種子。再有就是能照顧好這個陳親家公的二小姐。最近一直思慮找不到一個好的辦法，既然自己少爺上次寫信安排投奔的故友找不到了。接下來一直遷延在此地似乎也不是妥善的辦法。如今回去九華山肯定不成，陳二小姐年幼，雖然與孫家小小少爺有親，但是與自己和孫大牛在此地安家。又似有不妥。而孫莊主曾經(jīng)說過最好不要去貴州清蘭縣，這個顧慮還是有一定道理的，畢竟這個仇人智謀深的很。不怕一萬就防萬一，再說前往貴州路途遙遠，現(xiàn)在小少爺夫婦和田義的棺槨要寄放在這里的義莊。思來想去沒有一個妥帖的方案，故此還在猶豫之中。

　　這一拖，三年時光悄悄過去了。陳二小姐十六歲多了，已經(jīng)是一位亭亭而立的少女。這小小少爺也已快五歲了。到了該啟蒙讀書的年齡。

　　對于孫福來說，陳二小姐時不時會問到給姐夫姐姐遷葬以及祭拜父母。自己不能辦理。又不好詳細解釋原委，如果事情真相告訴了她，除了給她心里壓下一塊巨石以外，毫無其他幫助。等她年齡再大一點再看機會吧。

　　陳二小姐在這異地他鄉(xiāng)，父母，姐姐都已離世。對家鄉(xiāng)的爺爺益發(fā)思念。這思念之情逐漸堆積，逢年過節(jié)不免要傷心落淚。又到了這一年端午，周圍家家忙碌，裹粽子吃雞蛋。二小姐益發(fā)想家。

　　陳二小姐，領(lǐng)著小外甥與孫福，孫大牛一道又祭拜了姐姐姐夫，不免情緒低落。郁郁不歡。

　　孫福思之再三，說道：“二小姐，明日孫老兒要出門一趟，大概十來日回來，你且在家安心帶小小少爺，等我回來，有事與你商議?！?p>　　陳二小姐見孫福似有心事，也不說去哪里，知道他始終還是把自己當成孩子來關(guān)心疼愛，相處三年以來，也已深知他的性情。不愿意說的事情問再多也是不說的，既說要出門十日回來，就說道：“孫福伯年歲漸高，萬望保重，辦完事情，早點回來。”

　　孫福道：“二小姐放心，孫大牛在這里，你有事只管吩咐他去辦。我很快就回來?！庇之斆鎳诟缹O大牛平日里再細致一點，他出門這幾天，且在家?guī)⌒∩贍?。孫大牛一一答應。

　　吃過午飯，孫福和孫大牛回自己的外屋整理隨身衣服，孫大?？粗x父日漸蒼老的背影，十分心疼，可是此次出門義父就不告訴自己要往哪里，也不說是為了什么事。無法出力幫忙。只得幫著義父整理幾件干凈衣服包起來。說道：“義父，你的頭發(fā)都快全白了，這一年以來，夜晚天涼之時又總是有夜咳，義父，你可一定要保重身體?！?p>　　孫福知道這個義子十分的貼心孝順，就是性情內(nèi)向罷了，知道他擔心自己，于是說道：“你放心，此次出門并無甚風險，我會盡快回來的。你在家好好幫襯陳二小姐。一定要盡心細心。特別不可離開小力少爺身邊?！?p>　　孫大牛扶著孫福在床板上坐下，說道：“義父，自從來到木瀆之后，你和在梅湖山莊之時就像換了個人。平日里笑臉也少，這三年來，聽你晚上總是睡不安穩(wěn)，時常嘆氣，我知道我魯鈍，只有一股蠻力氣，也幫不了你什么大幫。因此一直不敢問梅湖山莊里發(fā)生的事情，但大牛也多少能猜出一點來。大牛實在不忍心讓義父一個人承擔。如果大牛能為義父分擔一二。是絕無二話的?！?p>　　孫?？粗@個老實忠厚的大牛，扶住他的肩膀說道：“我知道你對我孝順，我并非不肯告訴你真情，只是這件事情超過了我們所能夠承擔的。近日我一直也在想這個事情。你既然今天問到這里了，義父就告訴你詳情。這里說話不便。過會，未時末你我同去義莊少莊主處我詳細說與你知道?！?p>　　孫大牛見義父如此鄭重，知道事關(guān)重大。點頭答應。

　　二人于是到了里屋外的小堂屋，跟陳二小姐告假說要去義莊打掃下少莊主夫婦寄放棺槨的屋子，順便回來的時候帶些明天出門吃的干糧。等陳二小姐應了，二人出門在街上買了蠟燭紙錢陰文牒紙元寶，徑直朝義莊去了。

　　這寄放少莊主夫婦和田義棺槨的房子，二人也是經(jīng)常來打掃，并無什么灰塵。屋內(nèi)陳設(shè)簡單，除了三具棺槨，就是一方小供桌，香爐，燭臺，一個燒紙的火盆。兩人打掃了屋子，擦拭過棺槨器皿，點了蠟燭，孫福孫大牛燒化了紙錢元寶文牒。

　　孫福焚香祝禱：“我的小少爺，少夫人，先要祝禱兩位在天能享安樂。夫妻和順，兩位不要擔心我們小小少爺，你們放心，如今小小少爺已五歲了，是健健康康，十分聰慧，也到了該啟蒙上學的年紀了，我不敢耽誤小小少爺?shù)膶W業(yè)，我準備先去老家看看情形，再作決定。至于陳二小姐，少夫人，你也請放心，如今二小姐已經(jīng)是長大了。我有心送她回貴州清蘭老家，具體如何，待我先去梅湖山莊看了情形再來與你們商議。萬望你們在天之靈能多多保佑。至于老爺夫人你們已經(jīng)相見了，幫我多多看顧。替我多多問安。老奴等照顧好孫少爺自會去找少爺相聚?！?p>　　孫福又給田義上了三支香，祝禱道：“田義賢侄，我叫你一聲賢侄，你是個孝子，你的父親我會去探望的。你盡管放心，你是個忠義之士，你忠心不二，如今在天有靈，知道仇人還在，你要幫我看顧看顧，保佑孫家的幼子能健健康康的長大。保佑保佑！”孫福又讓孫大牛也恭敬上香。兩人上香完畢，就在棺槨前席地而坐。

　　孫福說道：“大牛，今天為什么要來小少爺這里。是要你在他們面前立下誓言。我今天給你講的情況。不經(jīng)我同意。絕不可讓第三人知道。自然不能告訴陳二小姐和孫少爺。之所有要這么做。等我給你說完了你就明白了。大牛，你能立誓嗎？”

　　孫大牛跪下道：“義父讓我立誓，大牛自然答應，絕無二話。今天義父對我說的。不經(jīng)義父同意，覺不告訴他人?！?p>　　孫福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哽咽道：“大牛，害死少爺，夫人，還有陳親家公親家母，還有梅湖山莊里這么多家仆的，并非是黑虎幫，而是一個喪盡天良的衣冠禽獸，是一幫子衣冠禽獸！我的少爺呀......孫福一說起來，突然眼睛通紅，咬牙切齒的氣罵起來，這幫子狗畜生呀，害死了我的少爺，我的少爺呀......”

　　這孫福與孫莊主從小一起玩大，名是主仆，實則家人。不說則已，一說起來這滿腔壓制的苦痛和悲憤噴涌而出，再也控制不了了。孫大牛知道義父壓抑許久了，見義父痛哭，也是抹淚。并不相勸，讓義父釋放也好。孫?？蘖嗽S久，漸漸冷靜一些了，就繼續(xù)說道：“我告訴你，大牛，你一定要記住這個仇人是誰！他就是清蘭縣的縣主，我們的縣太爺：邱文同。此人人面獸心！糾集了手下的衙役都頭，副都頭以及幾個衙役。假借黑虎幫之名，巧取豪奪治下的百姓?！?p>　　孫大牛一聽，也是大吃一驚：“縣太爺假扮黑虎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