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相見
“香兒,是爹不對,自從上次你被那幾個壞孩子推到河溝里,爹心里就總是有些那個什么?!?p> 香兒知道爹是為自己好,也不是真生氣,只是自從搬家到這半山后,有些孤單罷了。今天遇到明善一開始覺得他有些傻,后來又覺得有些可愛。皮膚白白的,高高瘦瘦,長得挺好看的,感覺很親近。
香兒對母親的記憶不是很多,母親因病離世的時候香兒還不到四歲,還不太記事,雖然能記得一些母親的事情,也一直努力的想記住,但總是模糊的很。失去母親之后的事就記憶深刻了。原本母親在世的時候元鐵頭出門狩獵,頂多二三天就會帶各種野味回家。很少走遠??墒俏鍤q以后,一旦出門狩獵,就會把香兒托付給鄰居大娘。元鐵頭年輕的時候好喝酒,成家以后少喝了,現在沒人管著了,每次出門就背一大皮袋子的烈酒。往往一出門就是十幾天甚至個把月在深山里打轉。香兒快六歲那年,和村里的幾個孩子玩耍,小孩子手腳沒輕重,不知道哪個把香兒推到了石頭溝里,冬季的河溝又干又冷,石頭,冰塊都跟刀子似的。手被割傷了,小腿摔裂了,腦袋破了。鄰居大娘雖然趕緊給找郎中看了,但等她爹半個月后回來的時候,還沒起得來床。一個小人兒很是凄慘。元鐵頭見了,一開始是怪人家孩子,又怪大娘沒看好,最后琢磨明白了,只怪自己這爹當的糊涂。痛下決心,戒了酒。從此往后進出就都帶著香兒,家也搬到了這個半山腰。
香兒咬一口爹給她的烤肉。說道:“爹,我去給你拿酒,就著這野豬肉,你喝一杯。前幾天我給你打了一袋子酒,少喝點,沒事?!毕銉褐郎嚼餄駳庵?,爹年紀大起來了,稍微喝一點對身體好。
“不喝了,不喝了,你放著吧?!?p> “爹,你覺得這明善哥哥是住哪里的?”
“我哪里知道。怎么突然叫他哥哥了?”
香兒并不回答他爹的問話,說道:“爹,我知道他是哪里的!”
“你又知道?你不才認識他一會的嘛?!?p> 香兒歪了歪頭,笑道:“嘿嘿,我就知道!”
自從兩年前爺爺決定要招孫大牛入贅。二小姐應是應了。只是一直沒有辦婚禮。今年年后終于把日子定了下來。
太姥爺甚是高興,特意為姨母和孫大牛在進山坳不遠的地方建了新房子。
姨母指揮著大牛在房前屋后種了不少的花草樹木。自己也種了不少喜歡的花卉。
明善則是恭恭敬敬寫了幾十張對聯(lián)貼滿了姨母和大牛的婚房?;榉啃录也贾玫纳跏窍矐c。
孫大牛除了憨笑就是傻樂了。
明善穿上姨母特意做的新袍子,一身蔥白,束了長發(fā)髻,插了玉簪子。穿了牛皮云靴。整個人個頭看起來更高,更是精神提拔了。
婚禮當天就和太姥爺一起做了迎賓,雖言語不多,但禮貌周到,也是做的恰到好處。
參加婚禮的有太姥爺本家的七八個。加上瞎眼師傅,明心師兄。這么多年來,這是家里的第一樁喜事。
太姥爺特意邀請了近年在附近行醫(yī),相識結交的友人和家人,大家也都來祝賀。
熱鬧的婚宴晚飯后,孫福伯特意準備了篝火,烤了一大只羊。
參加婚禮的當地朋友能歌善舞,為主人家獻上祝福歌,為新人唱著祝酒歌,隨著歌聲翩翩起舞。
附近村子的孩子和年輕人聽說這里有人辦婚禮的,也循著歌聲過來看熱鬧。主人安排了田氏胡媽熱情的接待大家,敬上美酒端上果盤,一起吃烤羊肉,歡聲笑語。
明善正陪著姨母。幾個年輕女孩子來拉著新娘子一起跳舞,姨母也是很高興,拉著明善一起在篝火邊踏著舞步,轉起圈來。
跳了兩圈,明善感覺有人在捏自己的手,轉頭看時右手邊已經換人了,只見她穿著一套少數民族的服飾,藍白的頭巾,天藍色的上衣,上面有繡邊花紋,藍白相間的長裙上也有簡單的紋色,身上配掛了些簡單的編織配飾。整個人清新自然,臉上露出可愛的微笑,呵呵一聲,歪著頭叫道:“明善哥哥?!?p> “香兒!”明善甚是驚訝,沒想到會在今天看到香兒。
“是我呀?!彪S著歌聲的節(jié)奏,香兒踩著節(jié)拍,舞動翩翩。
自從上次香兒家里回來已經快一個月了,本來想著要再找個時間帶上些禮物去感謝下香兒。畢竟上次是她幫助過自己。
最近姨母的婚事自己很是高興,除了師傅這里按時學習,給姨母新房寫對子貼對子。幫著太姥爺請人,就拖下了。前天還想起香兒,想著下次去的時候要準備什么禮物才合適,不想今天突然看到了,既意外,又覺得驚喜。
還沒想好對香兒說什么,香兒咯咯笑著拉著明善就轉起圈來了。
一曲舞罷。
明善知道香兒喜歡吃烤肉,就割了一大塊羊肚子上夾肥帶痩的,又用竹簽子插住。遞給香兒。
“謝謝明善哥哥,羊肉真香。”香兒笑著接過來。從腰間拿出一把小巧的刀,把羊肉割成小塊放嘴里慢慢地咀嚼。一邊吃一邊偷眼看看明善。見明善也正微笑著在看她。歪一歪頭報以一個微笑。說道:“明善哥哥,你怎么不找我去玩。”
“我想著過幾天找你去,就是不知道給你帶什么禮物,還沒想好。”明善有點不好意思,心里忽然想香兒是不是在怪自己。她幫了自己,自己卻沒有一點表示。
香兒拿著羊肉,輕輕地搖了搖手說道:“我可沒找你要禮物,我就是覺得那天沒請你吃野豬肉,不好意思,畢竟這野豬是你先看到的。后來又被我爹給射了。然后你又沒吃上,然后吧,你又走了。反正我不是找你要禮物的?!毕銉焊杏X自己有點語無倫次。就??诓徽f了,割了塊肉放嘴里嚼起來。
其實她自從上次見了明善對自己那么溫和的笑容,香兒總想著要找他一起玩。那天和她爹聊天的時候她就在猜想,這個明善是不是傳說中道觀里的白衣少年。后來悄悄上道觀看,還真是明善。心里想著直接找明善玩,好像不太好。巧了,看到這辦婚禮的正是明善家,就悄悄插在跳舞的隊伍里。拉住了明善的手。
一說起吃野豬肉,明善又想起她那個黑臉兇巴巴的爹了。尷尬的微笑著沒有說話。
他姨母剛跳好舞,發(fā)現明善不見了,就轉過身來找他,看見他和一個小女孩正坐在花圃旁,微笑著聊天。
這讓她有些奇怪,這個外甥平日里除了讀書,寫字。還沒從沒看見過和別的女孩子有過接觸。心里不免好奇起來,慢慢挨過去想看個究竟,這時旁邊又過來幾個祝賀她的,就招呼著來人一起吃烤羊肉去了。
“明善哥哥,你還去采藥嗎?”香兒看明善不說話,就問道。
“嗯,采藥經常要去的。我?guī)煾高€要我接下來,跟著他去周圍的村寨搖鈴行醫(yī),學習如何面診,望聞問切,還是要多觀察病人。”
“明善哥哥,你真有本事,我什么都不會,我爹還沒教會我射箭。我力氣還不夠。拉不開大弓?!毕銉赫f著情緒有些低落,不過轉眼又高興起來,說道:“哎呀,明善哥哥,你要不要跟我爹學射箭,你要學會了,以后進山采藥就什么都不怕了?!?p> 明善搖頭道:“我?guī)煾敢步涛椅涔Φ?,我太笨了,還沒學會師父教給我的棒法?!?p> 香兒笑道:“兩樣都學不就行了,我也在學的?!?p> 明善又搖頭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既已拜這個師父了。豈能另拜他人為師?”
香兒驚訝道:“我沒聽說過有這樣的規(guī)矩呀,是你師父給你定的嗎?”
明善輕輕搖頭道:“那倒不是,香兒。我只是想,作為弟子就應該如此。應該忠實于師傅。隨意另投他人,豈非不忠不孝?”
香兒眨了眨眼睛說道:“嗯......明善哥哥,我覺得你想的可能不對,不過我要是說錯了,你也不許生氣。行嗎?”
明善笑道:“我哪會生你的氣。你說。”
“嗯......有一個人會種田,比如說以前我家隔壁的陳家爺爺,有一個人會打獵,比如說我爹,然后陳家兒子想學會種田,可以有米吃,學會打獵有肉吃。這沒什么不對呀,你師傅會打棒子,我爹會射箭,你兩樣學會,本領大一倍。你師傅怎么會不高興呢?你師傅肯定喜歡你,應該會很高興。就像我,你要學會了更多本領,我肯定是很高興的。我想著這樣應該沒錯?!毕銉阂贿呎f一邊看著明善,生怕他會不高興。但是看著明善在思考,應該沒有不高興。這才放心。
明善撓撓頭,想要說什么,又有些口拙。
“明善?!?p> 明善回頭一看,師傅笑瞇瞇的正走過來,趕忙站起來站直了行禮道:“師傅?!?p> 香兒一見也微笑著一鞠躬,道:“道長老爺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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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牛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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