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的夏天熱到讓所有人都心情煩躁,房東也不例外。
酒店里雖然有空調(diào),但每到這個季節(jié),房東都會十分困倦。
特別是在午后,房東完全提不起勁,所以將下午2:30-3:10定為了自己的午睡時間。
歸路也欣然同意,設定了同款午睡時間。
這天,快到2:30的時候,房東收拾好了前臺的東西,準備前往員工房睡午覺。
沒想到還沒走出幾步,就在電梯口前面遇見了蕭離。
房東的困意瞬間消散了大半。
現(xiàn)在是七月中旬,已經(jīng)快到江州最熱的時候了。
而且江州連續(xù)幾天都沒有下雨,蟬估計也得被熱死。
房東心想,可能是酒店的冷氣開得太足,讓人一時忘了季節(jié)。
于是他忍不住提醒道:“哥,現(xiàn)在是夏天。”
沒想到蕭離沖他點了點頭,“我知道?!?p> 說罷,他就離開了酒店,留下一臉懵的房東。
但長時間的習慣性動作將他帶到了床上躺好。
“歸路,現(xiàn)在是七月吧?!痹陂]眼之前,房東不解的問到。
「是的?!箽w路的聲音有些困倦。
“午后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吧?”房東把空調(diào)被壓在自己身下。
「沒錯?!箽w路困得有些不想回答他了。
“那你說為什么,有人會在這個時候穿著衛(wèi)衣出門啊?”房東把雙手放在了固定的位置。
「……不知道,管他的?!?p> “那好吧?!?p> 房東說完,很快就進入了夢鄉(xiāng)。
……
蕭離聽到周圍的人在討論他。
有人問這小伙子是不是熱傻了,這種天氣還穿著衛(wèi)衣。
又有人說別理他,沒準兒是個瘋子呢。
他的心里確實有些焦躁,倒不是因為旁人的談論。
他體質(zhì)特殊,不太能感覺到熱度,但卻非常討厭冬天。
而是因為一個電話。
蕭離作為司審,需要巡查江州的四個家族,其中有兩家完全沒問題,一家存疑,一家證據(jù)確鑿。
半小時前,他從東方酒店門前打車前往了N區(qū),直到車子行駛到一個小區(qū)的門前,蕭離才下了車。
外界并不知道,蕭離此次出山幾乎帶上了整個昌澤堂。
離自己的目的地已經(jīng)不遠了,平時走十多分鐘的路,今天卻仿佛走了有一個世紀那么長。
他飛快地向前走著,走上了斜坡,又走過了巷道,兩旁小葉榕的果實不時地砸在他的頭頂上,然后彈落在地。
那些果實鋪滿了路面,行人的腳總是把落在地面的果實踩扁。
青色的果實朝天咧開了嘴,那些成熟的紅果實卻再也沒有了大笑的機會。
終于到了。
這是一棟老式的居民樓,所以并不是很高,蕭離向上走了五層,叩開了木質(zhì)的大門。
木門之內(nèi)還有一道合金門,和外面的景色看起來一點也不搭調(diào)。
門內(nèi)的人身高將近一米九,穿著睡衣,頭發(fā)很亂,看起來已經(jīng)很久沒有出過門了。
那人側(cè)了側(cè)身子,讓蕭離走了進去,觀察了一下四周后拉上了木門,然后從里面把合金門往外一推。
“查到了?”蕭離站著不動,臉上沒有什么表情。
“老大,咱們坐下說話,我去給您沏茶。請問您是要西湖龍井,還是武夷大紅袍呢?”那人眨巴眨巴眼睛。
“或者試試我們店里的夏日特款開心涼白開?”
“我知道這里只有涼白開。而且我不想喝水,岳洋呢?”蕭離早就習慣了面前這個人的性情。
如果你說要龍井或者大紅袍那人只會說不好意思這位客人,其實我們只剩下開心涼白開這一個選擇了,請問你要喝水嗎?
“今早出去了現(xiàn)在還沒回來,這里不是還有我嘛。你要的東西也是我?guī)湍悴榈降陌??!?p> 那人特別歡脫地半躺在了沙發(fā)上,舒展了自己的胳膊。
“東西呢?”蕭離問道。
“不就在你面前嘛?”那人指了指茶幾上的平板,蕭離伸手把它拿在了手里。
“本來放筆記本上的,為了方便你操作弄平板上了,快夸夸我!”
那人伸出兩根手指,比了一個yeah的手勢。
“江宏超,別那么幼稚?!?p> ......
經(jīng)過了一天的工作,祁小喬感覺有些乏力。
周游在接到電話后,再也沒有回過公司,徐森也在阿十送到鞋后就離開了。
只剩她一個人,提著四個裝鞋的袋子。
阿十從35到39各買了一雙,款式都不一樣,不過的確買到了她的鞋碼。
阿十自認為腦子還是很夠用的,但顯然并不。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祁小喬也快走到自己的小區(qū)門口了。
當她拿起門禁卡時,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自己的右方走過。
祁小喬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疑惑地往右后方轉(zhuǎn)身,成功地看到了那個人的背影。
她自認為應該不會認錯,因為那人還穿著早上的衣服,身型也一致,金發(fā)也是那人的標志之一。
只是大晚上徐森到這里是什么意思?祁小喬略微皺眉,跑到了小區(qū)的物管處。
“張師傅,我放一下東西,等會兒過來取?!逼钚贪阉写右还赡X的放在物管處的桌子上。
“行勒?!睆埨项^大手一揮,“大爺又不會要你們的東西?!?p> 那位姓張的師傅瞅了一眼祁小喬的袋子,確認了一下數(shù)量,然后繼續(xù)玩手機。
祁小喬連忙放下手中的袋子,朝徐森剛才走過去的方向跑去,卻發(fā)現(xiàn)人已經(jīng)不見了。
于是她繼續(xù)往前走,畢竟這里只有一條路。
果然看到了徐森,只不過他似乎察覺到了什么,微微轉(zhuǎn)頭。
祁小喬立刻找了輛車藏了起來,并慶幸那臺車沒有亂叫,雖然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要躲起來。
徐森保持著扭頭的動作,眼里都是疑惑,但耳邊傳來的聲音立馬讓他調(diào)轉(zhuǎn)了頭,繼續(xù)向前走去。
“糟糕,前面沒車子可以做掩護了。”祁小喬心里暗道不妙。
那路越來越窄不說,居然還需要上樓梯,這座城市的規(guī)劃真的是夠了。
跟還是不跟?這是一個問題。
藝高人膽大的祁小喬還是決定跟上,順便瞧瞧這個跟自己上司關系貌似很好的外國人到底要做些什么,需要這么鬼鬼祟祟的。
徐森扭頭,往下一看,祁小喬反應敏捷,立刻蹲了起來,躲在樓梯扶手之后。
但徐森已經(jīng)看到她了,直接出聲說道:“誰?”
祁小喬萬萬沒想到,自己還沒上樓梯就被發(fā)現(xiàn)了。
“那個……真巧啊”祁小喬出聲,并且慢慢從扶手后站了起來,高舉雙手。
“哦,是你啊?!毙焐瓏@了口氣,“這么晚了,有什么事嗎?”
“沒事,只是想確認一下到底是不是你?!逼钚探忉尩溃澳悄隳兀窟@么晚了到這里來干嘛?”
“我在找人?!毙焐驹谑A上方,燈光從他的頭頂打下,姜黃色的頭發(fā)在燈光下十分閃亮。
祁小喬愣住了,心想這外國人的頭發(fā)是真的好看。
“你要不要一起?”徐森又開口了,邀請祁小喬與他同行。
祁小喬立馬三步并作兩步的踏上階梯,站在了徐森的身邊,“走吧?”
徐森轉(zhuǎn)過頭,兩人開始一前一后地一起往上走著。
“那個……”祁小喬后知后覺地有些緊張。
“怎么了?”徐森轉(zhuǎn)過頭來。
“我們要去找誰啊……”祁小喬疑惑不解。
“找一個壞人?!毙焐α恕?p> “壞人?怎樣的壞人?你為什么要找他?”祁小喬心里一緊。
“他做了錯事,所以是壞人?!毙焐碱^微挑。
“不過他沒有什么危險性,不然我不會讓你和我一起走?!?p> “那他做了什么錯事???”祁小喬刨根問底。
“知不知道一個人最好不要知道太多秘密???”徐森調(diào)侃道?!爸捞嗝孛艿娜诉t早會被......”
徐森用手做了一個劃脖子的動作。
確實是調(diào)侃,可祁小喬卻當了真,把右手放在在嘴前方,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
……
此刻的江宏超絲毫沒有要被抓的覺悟,一點也沒有。
自從蕭離出山后,他就開始調(diào)查一些東西,但大部分都是各外家的黑料,笑夠了以后就查下一條,有時還把黑料分享給蕭離。
蕭離也是由此知道了徐家現(xiàn)任家主的病態(tài)。
而且這個江宏超還是一個標題黨,“精選大爆料,徐家籌辦大型相親節(jié)目,如此催婚為哪般?”。
然后順手把做好的東西轉(zhuǎn)發(fā)給了蕭離。
結(jié)果人家這就來找他了。
沒想到樓梯之上是有居民樓的,而且還是老式的居民樓,沒有多高。
道路兩旁是一些小灌木,小榕樹垂下的長長的藤條,偶爾輕觸到女孩的頭發(fā)。
祁小喬一撩頭上的藤條,撅斷了藤條上最嫩的那部分。這里還有一個池塘,位于居民樓的中心。
他們走過長長的帶有古風的小道,又上了一級階梯。
祁小喬在這里生活了多年,卻完全沒有來過這里。
這一階樓梯之上竟然還有一個挺大的池塘,池塘中心還造了一座亭子。
幾乎快走向小區(qū)的最高處,他們才找到了那棟居民樓。
“就是這兒了。”徐森終于停下,“本來有另一條較為平坦寬闊的路可以走,只不過比較遠?!?p> “人呢?”
“就在這棟樓里啊?!毙焐p手叉腰,撅嘴吸了口氣。
“幾樓?”祁小喬有氣無力。
徐森回想了一下,說:“6樓。”
“……”
天啊我為什么不回家?。?!
一路走過來十分辛苦,祁小喬快要崩潰了,心里非常后悔。
終于到了六樓,常年用電梯上樓的祁小喬在內(nèi)心早已翻了無數(shù)個白眼。
好氣哦,都怪自己自作自受。
徐森敲了敲門,那是木門,扣起來的聲音很空靈,就像要把門都敲破,門里似乎響了一聲,但并沒有被打開。
就在祁小喬心想這人不會把門敲壞了吧的時候,門開了,探出一個腦袋,叼著牙刷。
“岳洋,江宏超在嗎?”徐森開門見山地說。
門里那人終于完全打開了門,“在,進來吧。”
名叫岳洋的男人用左手拿起牙刷又刷了幾下,看了看徐森旁邊的祁小喬,朝屋里走去。
徐森跟著他進去了,祁小喬也跟著徐森向前走著。
里面的東西讓祁小喬大吃一驚,不僅現(xiàn)代化,甚至可以說是超現(xiàn)代化,到處充滿科技的身影,鞋柜上還有USB的接口。
江宏超正半癱在沙發(fā)上,腿上放著臺筆記本,手指起落得極快。
他用余光看到了徐森和祁小喬的腿,于是抬起頭,神情里滿是驚訝。
徐森的眼里都是笑,他越笑江宏超就覺得背后越冷。終于,他忍不住了,翻過沙發(fā)跑到了岳洋的身后。
“岳洋你救我!這人來者不善你快點趕他出去啊!”江宏超的臉色十分不好。
很奇怪,江宏超自己比岳洋要高小半個頭,躲在他的身后卻絲毫沒有違和感。
“你又做了什么惹人家生氣的事了嗎?”岳洋把牙刷拿到手里。
“……我是好心!讓老大給他治病!這個人狗咬呂洞賓,要來對我不義了!”江宏超瑟瑟發(fā)抖。
“可我就是來感謝你的啊?”徐森表情認真。
“我我……我才不信!”江宏超扭住岳洋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