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壓抑與痛苦，發(fā)泄的手段

　　如今已經(jīng)到了下午，按照昨天倭文驛領(lǐng)主的要求，不論是甲鐵城還是克城，都必須要在黃昏之前離開。

　　因為四方川菖蒲同意讓狩方眾一路保護(hù)，一同前往金剛郭，所以甲鐵城的車頭連在了克城的車尾上，由克城帶動著離開。

　　兩座駿城已經(jīng)發(fā)動，但這樣的速度并不妨礙無名在兩者間穿梭，登上克城后，詢問出天鳥美馬正在研究室中，于是她向那邊趕去。

　　這個研究室正是生駒所說的關(guān)押著大量卡巴內(nèi)的地方。

　　但在這間研究室內(nèi)，最令人矚目的并不是卡巴內(nèi)，而是一個放在平臺上的發(fā)出藍(lán)色光芒的心臟——那是卡巴內(nèi)的心臟，如今依舊活生生地跳動著。

　　在心臟外，還有一個成人半個身子大小的由卡巴內(nèi)心臟膈膜組成的保護(hù)罩，像是一個放大版的心臟。

　　卡巴內(nèi)心臟被保護(hù)在最中心，保護(hù)罩內(nèi)充滿了淡藍(lán)色的熒光液體。

　　這顆卡巴內(nèi)心臟，代表的就是這些年來狩方眾對卡巴內(nèi)的研究成果。

　　天鳥美馬靜靜地看著眼前卡巴內(nèi)心臟所散發(fā)出來的藍(lán)色光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此時，待在研究室內(nèi)的除了天鳥美馬外，還有兩個人，只是他們都被綁在關(guān)押著卡巴內(nèi)的鐵柵欄上。

　　“美，美馬殿下，這是什么地方？”

　　“你想把我們怎么樣？”

　　看著眼前這詭異的一切，兩人都不由得寒毛倒豎、冷汗直流，強(qiáng)壓下內(nèi)心的恐慌詢問道。

　　“幕后黑手清楚自己做了什么虧心事，所以才想要來暗殺我，不是嗎？”

　　天鳥美馬慢條斯理地抽出腰間的長刀，對準(zhǔn)其中一個人，語氣輕柔的說著，然而眼神卻異常冰冷。

　　“而我想問的事情只有一件?！?p>　　“十年前，在那個戰(zhàn)場上，把我們拋棄在卡巴內(nèi)群中的人到底是誰？當(dāng)時擔(dān)任兵糧管理的你，應(yīng)該是知道的吧？”

　　“別問了，廣塚大人他......！”

　　一旁的人正叫嚷著說些什么時，無名突然打開門闖了進(jìn)來，打斷了那人的發(fā)言。

　　“兄長大人！咦，這是在做什么？”

　　看見面前被綁起來的兩個陌生人，無名有些疑惑道。

　　“無名，你回來了啊，正好，”

　　見狀，天鳥美馬收起了刀，指著剛才叫嚷的人說道：

　　“幫我殺了他吧。”

　　“什么？！”

　　那人頓時驚慌起來，但無名并未立刻動手，而是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他是做了什么嗎？”

　　“......還記得剛才有人對我進(jìn)行刺殺嗎？”

　　天鳥美馬向無名解釋著，看向她的眼神中卻多了一些說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原來就是他們！”

　　“不，等等，我......”

　　“嘭！”

　　無名頓時氣憤起來，二話不說掏出短槍，那人驚恐地叫嚷著，卻依舊被無名毫不留情地射穿了心臟。

　　那人的血液迸濺而出，灑在被關(guān)押著的卡巴內(nèi)們身上，頓時激起了它們的獸性，發(fā)出了暴躁地嘶吼聲：

　　“吼吼吼吼吼！?。。?！”

　　另外一個人見到此情此景，被嚇得渾身發(fā)抖，無名又面不改色地把槍口對準(zhǔn)了他，向天鳥美馬問道：

　　“兄長大人，這個也要殺掉嗎？”

　　“等等，不是我！是將軍干的！放過我吧！”

　　那人終于選擇了屈服，驚恐地大叫著，然而天鳥美馬不在意地轉(zhuǎn)過身道：

　　“殺了吧?！?p>　　“嘭！”

　　尸體無力地滑坐在地上，無名看也不看一眼，收起槍好奇的問道：

　　“兄長大人，他的意思是十年前那場戰(zhàn)爭失敗是將軍害的嗎？”

　　“哦？你怎么知道十年前那場戰(zhàn)爭的？”

　　天鳥美馬有些意外，同時，他從懷里拿出了一個鐵罐遞給無名，笑道：

　　“現(xiàn)在這個時間你差不多也該餓了吧，這個拿去喝吧。”

　　“啊，謝謝兄長大人?！?p>　　無名接過鐵罐，一打開便聞到鮮血的味道。

　　她的確有些餓了，可惜剛才忘記在諾爾那兒吃飯。

　　無名喝了一口，頓時微微皺了眉，有點難喝，難道是諾爾的血液把她的胃口養(yǎng)刁了？

　　一會兒去諾爾那兒吃頓夜宵好了。

　　一邊喝，無名一邊問道：

　　“是諾爾告訴我的，兄長大人你為什么沒有和我說過這件事呢？”

　　“諾爾......”

　　天鳥美馬念叨了一下諾爾的名字，但并沒有回答無名的問題，而是提起另外一件事：

　　“無名，我似乎跟你說過，作為一名優(yōu)秀的【爪】，在執(zhí)行命令的時候不要問為什么，”

　　“但你這次回來后，好像有些忘記了?！?p>　　天鳥美馬的聲音很是平淡，但卻讓無名頓時僵在原地，動作也變得拘束起來，臉色緊張、小心翼翼地說道：

　　“對不起，兄長大人，我只是......”

　　“不，我沒有在責(zé)怪你的意思，因為我知道你一直是我手下最鋒利的【爪】，我只是想讓你重新認(rèn)識到這一點?！?p>　　天鳥美馬的話又讓無名稍微放松了一些，隨即，他又問道：

　　“無名，能再幫我辦一件事嗎？”

　　“當(dāng)然！”

　　無名連忙應(yīng)下，卻聽見天鳥美馬說道：

　　“幫我把甲鐵城的主控鑰匙拿過來?！?p>　　“誒？”

　　無名愣了一下，又遲疑道：“但主控鑰匙是由菖蒲保管的......”

　　“那位菖蒲小姐，難道比你還強(qiáng)嗎？”

　　“不，當(dāng)然不會，但是......”

　　“既然這樣，就什么沒問題了吧？”

　　天鳥美馬微笑道。

　　“但是...但是，諾爾可能不會同意！他很強(qiáng)，我打不過他?！?p>　　想起了諾爾，無名頓時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諾爾，又是諾爾......

　　“哦~？”

　　天鳥美馬有些煩躁，故意拖長了語調(diào)，以一種頗為意外的口吻問道：

　　“你是說，我手下最鋒利的【爪】，卻連一個普通人都打不過，是這個意思嗎？”

　　“不是的，但是諾爾真的很強(qiáng)......”

　　無名臉色有些蒼白，努力辯解著，但天鳥美馬并不想聽，他從試驗臺上拿起一把帶鞘的匕首，遞給無名道：

　　“算了，既然這樣的話，那你就用這個吧?！?p>　　“這是......！”

　　無名瞳孔微縮，不敢相信地望向天鳥美馬。

　　那是一把涂滿了卡巴內(nèi)病毒的匕首，只要輕輕在敵人身上劃出一道傷口，那么他就會迅速變成卡巴內(nèi)。

　　天鳥美馬微笑道：

　　“既然你們關(guān)系不錯，那么他一定不會防備你的，對嗎？”

　　“你是想讓我殺了諾爾嗎？兄長大人，為什么一定要拿到甲鐵城的鑰匙呢？”

　　無名的語氣有些顫抖。

　　“這種事情，辦不到嗎？”

　　“我......”

　　看著天鳥美馬臉上與平常別無二致的笑容，她只覺得無比的陌生，同時無形的壓抑和恐懼悄無聲息地在她心中蔓延開來。

　　為什么，兄長大人突然就變了？

　　看著如同被拋棄的小動物一般的無名，天鳥美馬下意識地伸出手，卻被無名后退了半步，一臉害怕地躲開。

　　天鳥美馬一怔，語氣莫名道：

　　“你開始害怕我了嗎？”

　　“因為現(xiàn)在的兄長大人很奇怪，一點兒也不像是我認(rèn)識的兄長大人?！?p>　　無名后退了兩步，心中十分害怕但又強(qiáng)打起精神，勉強(qiáng)地笑道：

　　“兄長大人你應(yīng)該是累了吧，畢竟今天發(fā)生了那么多事。我也想要休息了，我想明天兄長大人就會變得正常起來的?！?p>　　說完后，無名想要轉(zhuǎn)身離開，但整個人卻突然打了個踉蹌，一陣無法抵抗地疲勞感涌了上來。

　　同時，她的身體也越來越無力，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倒在了地上，她抬頭看向天鳥美馬，有些艱難地問道：

　　“這是怎么回事？兄長大人......”

　　“沒想到在喝下去這么久后才開始發(fā)揮出功效，不得不說，無名你真的變強(qiáng)了很多。”

　　“什，什么......是那瓶，血？”

　　無名露出難以置信的眼神，就連說話也已經(jīng)開始變得困難。

　　“兄長...大...為，什么？”

　　“明明只是分開了一個月，就變得這么不聽話了，這真的讓我很為難啊，無名?！?p>　　天鳥美馬一臉惋惜，又從試驗臺上拿起一筒針管，微笑著緩緩走近道：

　　“不過放心，以后你都會乖乖聽我的話了?！?p>　　“不...不，不要......”

　　無名驚恐瞪大了雙眼，大顆大顆的眼淚奪眶而出，但此時，無論她怎么掙扎身體都無法做出一絲一毫的動彈。

　　最終，看著漸漸接近的天鳥美馬，無名絕望地閉上了雙眼。

　　諾爾......

　　“說實話，能忍到這一步，我都有些佩服我自己?！?p>　　“但是，我真的生氣了?！?p>　　突然，伴隨著一道壓抑的聲音，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門外走了進(jìn)來，手中的長刀已經(jīng)出鞘，被他放蕩不羈地抗在肩上。

　　盡管無名已經(jīng)沒有力氣扭頭去看來人的身影，但聽見對方的聲音，無名瞬間安心下來。在昏迷的最后一刻，她的心中沒有絲毫恐懼，因為——

　　諾爾來救她了！

　　“！”

　　諾爾身上的殺氣撲面而來，讓天鳥美馬寒毛倒豎，一滴汗珠掛在他的臉頰，此刻他突然明白無名所說的強(qiáng)是什么。

　　“......諾爾君，請問你是怎么進(jìn)來的？”

　　他勉強(qiáng)扯出一個笑容，一邊緩緩后退，一邊裝作從容不迫地問道。

　　諾爾并沒有理會他，而是來到無名身邊彎腰將她撈起來，抱在懷里。

　　“嘭！”

　　而就在諾爾彎腰的一瞬間，天鳥美馬瞬間抽出腰間的長刀，對準(zhǔn)諾爾扣動了扳機(jī)——

　　這是他特制的刀槍一體的武器，刀用來斬殺卡巴內(nèi)，槍則用來殺人。

　　然而，諾爾甚至沒有抬頭，只是在天鳥美馬開槍的瞬間，右手以肉眼無法分辨的速度斬出一道刀光，只聽見‘鏘！’的一聲，子彈竟然被諾爾一劈為二！

　　“什么？！”

　　天鳥美馬瞳孔一縮，但瞬間又反應(yīng)過來，連忙再次按動扳機(jī)，但這一次，手指卻仿佛不受控制了一樣一動不動。

　　“？”

　　他有些遲疑地晃了晃右手。

　　然而，隨著他的晃動，他的整條胳膊竟然直接滑落到了地上！

　　原來剛才諾爾那一刀，不僅將子彈一劈為二，無形的劍氣更是去勢不減直接斬下了他的手臂！

　　“等等，這是為什么？”

　　天鳥美馬左手緊握住右肩膀的斷口，表情茫然。

　　對方的攻擊太快，他甚至沒有感受到手臂被斬斷的疼痛！

　　諾爾那把刀根本沒有這么長，為什么卻能攻擊到他？

　　到底是怎么回事?。?p>　　“你要是好好復(fù)你的仇，大家都沒意見，就是不知道你為什么想搞些花里胡哨的。”

　　但諾爾并沒有為他解釋的意思，他只是慢慢走向天鳥美馬，自顧自地說道：

　　“我原本還以為你就算是個反派，也應(yīng)該是個挺有逼格的反派，但沒想到手段卻這么掉價?！?p>　　天鳥美馬再次后退，想要靠近試驗臺，但諾爾又是一記橫揮，將他的雙腿斬斷，讓天鳥美馬整個人落在地上。

　　這家伙，難道是怪物嗎？！

　　不，我不能死！我還不能死在這里！

　　復(fù)仇！我還沒有復(fù)仇！

　　天鳥美馬咬牙切齒，用僅剩的左手艱難地向試驗臺爬去。

　　盡管對方的攻擊讓他感受不到疼痛，但是這種明顯能感受到生命流逝的死亡方式，比任何疼痛都要更讓人恐懼！

　　但是，只要拿到那顆心臟，只要拿到那顆心臟！

　　“真是搞不懂你們這些變態(tài)的想法，不僅想要牽連百姓，還在這類折磨一個小孩，難道很有成就感嗎？”

　　終于，天鳥美馬觸摸到了試驗臺的邊緣，他艱難地伸出手，眼中閃過希望的曙光——

　　噗！

　　上弦月精準(zhǔn)的插入天鳥美馬的心臟，刀刃從后背透過前胸插進(jìn)地面，將天鳥美馬牢牢釘在原地，此時，他的手與心臟的距離不足十厘米。

　　“呃啊啊啊?。。。?！啊啊啊?。。。?！”

　　但他痛苦地掙扎、嘶吼，竭盡全力地想要觸及那顆心臟，但無論他如何掙扎，都無法突破這一段短短的距離。

　　不足十厘米，卻是永恒。

　　終于，天鳥美馬的手無力地垂下，在生命凋零的最后一刻，他內(nèi)心不斷涌現(xiàn)出恐懼、不甘、后悔、怨恨，最終伴隨著死亡歸于虛無。

　　“呼——”

　　拔出上弦月，諾爾頓時舒爽地長舒了一口氣。

　　爽！

　　但是發(fā)泄過后，看著地上天鳥美馬殘破的尸體，他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太暴躁了一點。

　　畢竟古話都說殺人不過頭點地，他其實也不太喜歡虐殺，只是這次的確沒忍住。

　　算了，已經(jīng)都已經(jīng)了，下次注意點。

　　諾爾聳聳肩想到。

　　最后，打量著眼前這個天鳥美馬一直想要觸碰的大心臟，諾爾想道：

　　應(yīng)該是個好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