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眼中,容姝就是罪臣之女,也虧得當(dāng)今陛下宅心仁厚,留她一條命想。
所以有如今的局面,也都是容家自作自受罷了。
一人呼,百人應(yīng)。
容姝不知道其他人心里如何想法,她現(xiàn)在想做的事也就那么一件。
忽的。
有撞擊地面的聲音傳來,眾人循聲看去,只見容姝跪在了地上,她身影單薄的讓人覺得風(fēng)一吹就可以吹走一樣。
在場的所有人,包括著郝珺逸,全都盯著容姝,容姝當(dāng)然也感受得到,可是她管不了這么多,她沒多少時(shí)間了。
是啊。
這么久了,她的身子已經(jīng)虧空的厲害。
容姝在眾人的眼前,一步一叩首,沒人敢說話了。
在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容姝身上時(shí),天空變了。
烏云取代了晴日里的白,成了灰色,就連此時(shí)的風(fēng)也透出寒意,誰都沒有注意,誰都沒有看到。
容姝跪過得地方皆出現(xiàn)了彼岸花種,它們似乎是用容姝流下的血液作了養(yǎng)料,開始了生根發(fā)芽。
而誰也都沒有發(fā)現(xiàn),容姝在跪至容府祠堂前,她閉上了眼,腰挺的很直,一只手放在心房處,一只手指到地上。
許久。
風(fēng)變得凌厲,天空也烏沉的厲害,空中飄下白色小顆粒。
眾人心驚,六月正值暑天,突現(xiàn)飛雪,這是天大的冤情啊。
郝珺逸呆了,四下里的人都在說著,他手指在顫抖著,除了他自己,誰都不知道他為何這樣。
“來人,把容姝給我?guī)н^來,她該和我回去了”郝珺逸渾然不知自己現(xiàn)在驚慌的模樣。
幾息過后,有一內(nèi)侍來報(bào)。
“稟陛下,容姝氣息已絕”
“不可能,怎么可能,她怎么可以死呢,不可能的,”郝珺逸一步一踉蹌的走向容姝。
他整個(gè)人像是失了神,摔倒了好幾次,最后摔倒在容姝身旁,他雙手抱住了容姝冰冷的身體。
“姝兒,姝兒,你睜開眼,好不好,我沒有不喜歡你的,只是你給我的感覺太強(qiáng)盛了,我沒有不喜歡你,你醒來好不好,我只是想用容府來磨你的性子的,我沒有想過傷害你的,姝兒,你醒來,你醒來好不好,啊…”郝珺逸沒有一點(diǎn)帝王形象的嚎啕大哭。
可是跟隨他來的所有人都不可憐他,因?yàn)樗麄冎浪械倪^程,他們知道全部的真相。
他們的王不配為王。
“姝兒,你醒來……”郝珺逸抱著容姝,沒有放手。
當(dāng)他想要抱著容姝回去的時(shí)候,他看到容姝寫的話,
“此生,你負(fù)我,余后每世,永不相見”
“不孝女容姝請罪”
郝珺逸讀了出來,當(dāng)最后一字落下,有著容姝血跡的地方全部開滿了彼岸花,從皇城到容府,她走過的地方,全部開滿彼岸花。
彼岸花。
傳說花葉永不相見。
姝兒,你竟是這般狠心。
郝珺逸抬眼望去,及眼處皆為白色,唯留一路彼岸。
……
武衡元年,西戎大舉進(jìn)攻,中皇皇城失守,城破家亡,皇城三年大雪,彼岸花開三年,城破一刻,晴空萬里,彼岸花謝。
是非已故。
“陛下,該走了,再走就來不及了”
“是啊,該走了,她回來了,我確實(shí)該走了”
一席明黃色衣衫男子躍身跳下護(hù)國城樓,他看到那些彼岸花謝了,感受到滿天的暖意。
“嘭”
武衡元年,武衡帝郝珺逸崩,新皇繼位,取帝號懷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