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殿州驚濤 35、剿匪就是要集中優(yōu)勢兵力聚而殲之
堂內(nèi)堂外先是鴉雀無聲，又突然驚濤駭浪！
百姓們紛紛叫喊：“我就說堂堂將軍大人，怎么會是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徒？”
“將軍大人每次剿殺倭寇海盜都是一馬當(dāng)先，身先士卒，那功勞都是大家看得見摸得著的，怎么是侯府說買前程？”
“想不到京城侯府竟然是龍?zhí)痘⒀?，深牢大獄！如此齷蹉污爛，怪道將軍避如蛇蝎！”
“就是！回侯府，那可是九死一生??！人有多少條命也不夠送的！”
“老侯爺說得好，老侯夫人既是不慈，將軍就可不孝！侯爺和侯夫人既是不仁，將軍便可無義！”
“簪娘多好的人啊，心地善良，惜貧濟(jì)苦，怎么被他們那般作踐、污蔑？”
“將軍不攀附侯府，靠自己的本事，是真英雄??！”
“這侯府刁奴居然敢到軍營搶奪將軍俸祿，又到將軍府邸敲詐勒索，真是可惡，打死活該！”
一時群情洶洶。陶敏連拍幾次驚堂木，依然有人竊竊私語，面露不憤！
陶敏故技重施，喝道：“咆哮公堂，重則水火棍伺候！”這才堪堪彈壓下來。
陶敏環(huán)視眾人道：“今日本府開衙，是讓你們來聽審的，不是讓你們審案的！”他威勢赫赫地道：“休作多言，否則，本府雷霆之怒，你們承受不起！”
陳度和劉奇對望一眼，心道，這陶敏還真是為虎作倀啊！
陶敏一丟眼色，陶榮繼續(xù)詰問道：“有請李旺之父李沖?！?p> 李沖邁步上前。心想，自己絕不能給兒子丟臉！
陶榮問道：“李沖，請你告訴我，你家住在哪里？將軍家又住在哪里？”
李沖道：“我家住在下李厝，將軍府邸在上李厝?！?p> 陶榮道：“一個上李厝，一個下李厝，那你們兩家就是鄰村咯？”
“是?！?p> 陶榮道：“鄰里相幫，可是你們村民的習(xí)慣？”
李沖笑道：“鄰里相幫，有錯嗎？”
陶榮問道：“臘月初八日，肖嬤嬤等人去上李厝的事情，是誰給你報信的？”
李沖答道：“我兒子李旺。他說，蘇長起和這個惡婆娘，還有他們的干兒子一起去打小姐和公子……”
陶榮道：“你親眼看見蘇長起他們打了人嗎？”
李沖道：“沒有！可我相信我兒子，他不會說謊！”
陶榮道：“你兒子說什么你都相信，騙你你也相信？”
李沖橫眉怒視道：“我兒子從不騙人！”他望著陶榮道：“你疑心倒重，怎么落下這毛??？恐怕是經(jīng)常父子相欺吧？”
陶敏大喝一聲：“放肆！”
陶榮臉一黑，問道：“又是誰去喊了下李厝的寇風(fēng)和唐港？“
李沖道：“是我叫我兒子去喊的！”
陶榮問道：“之后，你又去叫了誰？”
李沖道：“我去了殿州城，先是碰著了公子劉奇，然后又告訴了通判和夫人一家！路上正好碰到孔將軍巡視，又告訴了他！”
陶榮道：“嘖嘖，你還真是夠忙的！那么，孔峰聽了你的話，帶了多少人到上李厝？”
李沖道：“一百來人！”
陶榮故意驚訝地道：“一百來人？這么多殿州士兵，居然全副武裝的要去對付四個赤手空拳的普通百姓？真是咄咄怪事！”
李沖氣得鬼火直冒：“他們是赤手空拳？他們是普通百姓？你怎么不說將軍家的四個小孩年齡加起來沒有四十歲？”
群眾議論紛紛，有說不該去百多名士兵，也有感嘆將軍家?guī)讉€小孩多小啊，就受人欺負(fù)！
李旺爭辯道：“再說，是在路上碰到孔將軍的！并非特意而為！”
陶榮卻不理會他了，又叫來上、下李厝的漁民寇風(fēng)、唐港，以及鐵匠柯勇、柯猛兄弟，石匠老石頭和小石頭祖孫倆，木匠李鳳林父子三人。
陶榮道：“鐵匠柯勇、柯猛兄弟，老石頭和小石頭祖孫倆，你們是誰叫去上李厝的？”
柯勇、柯猛兄弟，老石頭和小石頭祖孫倆都道：“我們在村口碰到李旺和他娘，是李旺叫我們?nèi)サ?，說是將軍家的小姐和公子被打了！”
陶榮道：“你們親眼看見小姐和公子挨打了嗎？”
幾個人道：“那倒沒有，不過，我們相信李旺不會瞎說！”
陶榮道：“沒有親眼看見，就是捕風(fēng)捉影咯！”
上李厝的木匠李鳳林父子三人、鐵匠李武、石匠老奎頭等人都?xì)鈶嵉氐溃骸拔覀兛墒怯H眼看見這幾個壞蛋打?qū)④娦〗愫凸拥模 ?p> 陶榮笑道：“當(dāng)然，你們應(yīng)該還看到李旺砍了蘇長起的人頭，而且人頭還沖破將軍家的屋頂，又從天上落下來，落到將軍家的院子里！”他意味深長地道：“不僅如此，你們幾十人還為虎作倀，手拿魚叉、鐵錘、石斧、木棒等兇器，圍攻肖嬤嬤和她的兒子唐奎、唐坤！你們幾十人打三人，我沒說錯吧？”
大家面面相覷。都是老實的漁民、手藝人，幾下就被陶榮繞暈了。
寇風(fēng)巧妙地回答道：“他們都是悍匪，我們是尋常漁民、百姓，哪里打得過他們！更何況，蘇長起還是武林高手！”
陶榮卻道：“李沖、寇風(fēng)和唐港，你們的兒子李旺、寇林和唐蒙，還有劉二爹的孫子劉善平，衛(wèi)秋明的兒子衛(wèi)嵐，是不是都在殿州軍營將軍的手下當(dāng)兵啊？”
上、下李厝的村民一時無語。
堂內(nèi)堂外又是議論紛紛。原來這些人的子弟都是將軍麾下，難怪……
李沖有些見識，道：“我們殿州百姓深受倭寇、海盜殘害屠戮，子弟報效朝廷，保家衛(wèi)國，而且是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我們很自豪，很驕傲！”
陳度、劉奇心里不禁給他叫了一聲好！
堂內(nèi)堂外的百姓也紛紛豎起大拇指！
陶榮道：“你們的兒孫都在兵營當(dāng)兵，哪有不為將軍效命的？”
李沖理直氣壯、鏗鏘有力地道：“士兵自然要為將軍效命，難道只許那些個奴才為他們的主子效命？真是咄咄怪事！”
寇風(fēng)也氣呼呼地道：“你的心思好歹毒啊，奴才可以當(dāng)忠仆，士兵就不能做忠誠的士兵嗎？”
士兵效忠將軍不是理所當(dāng)然嗎？難道士兵還不如奴才？百姓又議論紛紛。
陶榮奸笑道：“上、下李厝的村民真是膽大包天！你們聚眾鬧事，報私仇，泄私憤，不怕激起民變？！”
激起民變可是一個很大的罪名，一旦坐實是要株連九族的！
上、下李厝的村民氣得渾身哆嗦。
劉奇上前，亢聲道：“民變之說完全是杜撰臆測，無中生有！”他冷笑道：“如果不是村民攜手擒兇，那可真是要走脫兇犯，連坐四鄰！”
大家臉色又是一變，議論紛紛。走脫兇犯肯定會連坐四鄰，后果難以預(yù)料！
陶敏適時又拍出驚堂木，叱道：“劉奇，此刻還輪不到你砌詞狡辯！”
劉奇一笑，道：“難道只許你愚弄百姓？”
陶榮又喊道：“孔峰可在？”
孔峰闊步上前道：“某就是孔峰?！?p> 陶榮道：“你在軍中做什么？”
孔峰道：“定遠(yuǎn)將軍是也！”
陶榮道：“具體做什么，能告訴我們嗎？”
孔峰道：“不能?！?p> 陶榮道：“為什么？難道將軍和你有什么勾當(dāng)不能說嗎？”
孔峰道：“軍事機(jī)密也要告訴你？我且問你，你可是倭寇、海盜的坐探？還有，你把朝廷的軍事機(jī)密污蔑成是勾當(dāng)，你可敢與我到皇上跟前辯一辯？”
陶榮被噎得眼睛直翻。
陶榮道：“那，這么說吧，將軍的命令你要聽從？”
孔峰道：“當(dāng)然，唯命是從！”
陶榮道：“那么，也就是說，是將軍指使你去的上李厝？”
孔峰捂著鼻子道：“別軍醫(yī)說你的嘴有雞屎味，還真是臭烘烘的！”他凜然說道：“我們將軍外出剿匪，沒有分身之術(shù)！一切都是我的主張，和我們將軍沒有關(guān)系！”
陶榮繼續(xù)道：“據(jù)說，你帶了一百多人去上李厝，不怕激起兵變嗎？”
孔峰道：“還真是雞屎的臭味一陣一陣的！你已經(jīng)病入膏肓了！”他慨然道：“兵變完全是杜撰，無中生有！“
陶榮狡辯道：“那你帶那么多士兵去，意欲何為？”
孔峰跨前一步，凜然地道：“我們剿匪，向來就是集中優(yōu)勢兵力，一鼓作氣，聚而殲之！”
陳度和劉奇異口同聲地喝彩道：“痛快！”
堂內(nèi)堂外也爆發(fā)出陣陣喝彩聲！
陶榮不禁冷汗直冒。他稍微停頓了一下，又重振旗鼓：“有請殿州通判劉希大人！”
劉希整整衣衫，邁步上前。
陶榮作揖道：“通判大人，小子無狀，有沖撞大人之處，還請大人原諒則個！”
劉希微微一笑道：“無妨，只要你不是構(gòu)陷嫁禍，砌詞狡辯就行！”
陶榮嘴里連聲道：“小子不敢！”心里卻恨恨地道，不構(gòu)陷嫁禍，如何能夠整死你們？
陶榮清清嗓子道：“通判大人，請問你和將軍大人是什么關(guān)系？”
劉希道：“這個殿州百姓都知道。內(nèi)子乃是將軍大人的夫人的堂姐！我和將軍大人是連襟?！?p> 陶榮故意羞辱道：“將軍夫人？是京城的夫人李氏，還是殿州的小妾、外室林氏簪娘??？”
劉希氣得心里一滯，臉色不禁有點發(fā)白。
劉奇憤憤地叫道：“陶榮，你這是滿嘴噴糞！”
蘇瑞尚卻拉著他的手道：“無妨，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不在乎！”他又對劉希道：“兄弟，他就是一條瘋狗，逮誰咬誰！你千萬穩(wěn)??！”
陳度看劉希臉色有點不好，也道：“冷靜，不要讓他亂了你的心智?！?p> 陶榮一臉欠揍地繼續(xù)道：“我聽說，你們不僅是連襟，而且臭味相投，甚是交好，恍如兄弟？”
劉奇等人說他嘴里有雞屎，還滿嘴噴糞，所以陶榮報仇，故意氣劉希說他與蘇瑞尚臭味相投！他自認(rèn)就是心胸狹窄，睚眥必報的小人！
劉希到底心善，道：“不錯！我們親如兄弟！”
陶榮賤賤地道：“既是同僚，又是連襟，又親如兄弟。那我可不可以說，一旦將軍有事，你一定會千方百計、不惜一切地傾力偏幫將軍吧？”
“什么偏幫，你的嘴太惡毒了！我劉希向來是幫理不幫親！”劉希憤慨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