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云城狼煙 48、雙刃匕首
不一會兒,蘇瀾將幾張紙遞給他們。大家一看,都驚呆了,紛紛道:“這也太像了,沒有十分,也有九成九!”
原來是幾張畫像。有蘇萍,也有青帷馬車的兩個袒胸露背、亂發(fā)虬髯的護(hù)衛(wèi),還有查羅、蘇哈、阿爾斯楞、岳嘉。就連漠北最大的駝馬販子岳家的族徽木牌子的圖案也一并畫了出來,正是高山峻嶺和一匹昂首東望的雙峰駱駝!
大家點頭認(rèn)可。蘇瀾起身道:“稍等?!比缓蟮搅藭亢蟮囊粋€偏廳。那里空無一人。
過了一會兒,蘇瀾重新出現(xiàn),道:“高義校尉和呂梁、路華兩位百夫長先留下來,坐鎮(zhèn)蔚州,安撫軍民,穩(wěn)定人心??墒?,高禮必須率隊馬上出發(fā)!洪珅和袁飛率隊與你同行!一是追尋青帷馬車,營救蘇萍!二是,岳嘉逃跑,他一定會去云城使壞,恐對高大郎和高四郎不利!三是,如果碰到了那三個北狄人和蔣嘉,首要任務(wù)是搶奪使節(jié),然后是殺了他們,蔣嘉也不例外!當(dāng)然,這第三項任務(wù)不是你們的重點,重點是前面兩項!條件允許的話,擼草打兔子即可,不要特意而為!”她又強調(diào)道,“高三郎盡可能只撲云城救人!切記入云城時,注意隱藏!”
說罷,蘇瀾拿出一大摞紙張。眾人看時,竟是一大摞畫像。紛紛驚詫,縣主好似會變戲法,眨眼間就弄出這么一摞畫像,還不走樣。
蘇瀾又拿出一摞銀票。抽出幾張分別給了洪珅和高禮,道:“來不及備辦糧草。這是四萬兩,你們各自拿二萬兩。另外,這還有十萬兩交給袁飛保存,是作為找回蘇萍的賞金!注意,蘇萍的畫像不得流失在外!我明日出發(fā),去追你們!”言簡意賅,干脆利落。
蘇瀾還拿出一個疊得像小鳥一樣的信件交給高禮:“到了云城,不要輕舉妄動,先去上面的地址,有人會幫助你們。”她準(zhǔn)備通過鄧?yán)?,喚醒云城間翹成員。而且,隋家倒臺,云城混亂,敵友難分,慎重為要!
他們又簡單商量了一下聯(lián)絡(luò)之法。洪珅、袁飛和高禮轉(zhuǎn)身而去。此時已是酉時正刻。離青帷馬車、查羅逃跑只有一個時辰。
蘇瀾又對高義校尉和呂梁、路華兩位百夫長道:“方才說了,你們接下來和從五品撫遠(yuǎn)將軍張威一起,坐鎮(zhèn)蔚州,安撫軍民,穩(wěn)定人心,振興農(nóng)商。我會代父親寫下任職命令,由高義校尉取代查順,升任從五品撫遠(yuǎn)將軍職位,并且暫代正五品定遠(yuǎn)將軍查彪之位,執(zhí)掌蔚州衛(wèi)兵大營!高禮、呂梁、路華三位百夫長升任校尉。其他百夫長人選,你們報上名來,我即刻委任!”
高義校尉和呂梁、路華兩位百夫長都大喜過望,不住叩首。
蘇瀾一邊起草委任狀,一邊寫上父親大名,并代替父親按了手印,也鈐上了縣主寶印。
一會兒又傳來從五品撫遠(yuǎn)將軍張威和他的手下,三個校尉和九個百夫長。
張威是個矮胖子,大約四十上下,精悍又精明的樣子。從他進(jìn)門就叩拜可見一斑。蔚州天翻地覆,他卻毫發(fā)未損,全身而退,可見是個游刃有余、胸有錦繡的。用好了,也是個順毛驢!
至于那三個校尉九個百夫長,雖然粗獷彪悍,可今天也著實讓他們惶恐不安,人人自危。見張威跪服,他們也立刻跪倒,不敢奓毛。
蘇瀾正襟危坐,說了自己的安排、委任和希望。張威及其手下立刻向高義叩拜道:“參見將軍!”
高義立刻上前攙扶張威道:“將軍,我們同屬從五品,用不著這般客氣!”
張威卻不肯起來,道:“將軍在上,容在下一拜,在下愿為將軍效犬馬之勞!”
呵呵,張威把自己的位置擺得很正嘛!
蘇瀾一揮手,甘甜捧出一個托盤。蘇瀾先是拿起一摞銀票,道:“這是五萬兩銀票。今日,高義討伐查彪、查順謀反,張威將軍坐鎮(zhèn)蔚州,都立下了汗馬功勞!這是本縣主的一點心意,用來犒賞蔚州大營全體官兵!”
張威一愣,心里不禁五味雜陳,忐忑不安。自己寸功未立,可縣主卻夸他坐鎮(zhèn)蔚州,立下了汗馬功勞!這可是橋孔里挑扁擔(dān),擔(dān)當(dāng)不起??!他的手下更是惶恐羞愧。
話說,昨天,先是高禮、呂梁率部走飛狐陘;今日又是高義、路華虎踞北口;接著,查彪、查順傾巢出動,去飛狐陘圍追堵截,簡直是鬧得雞飛狗跳,人仰馬翻。張威在蔚州什么事情都沒干,樂得清閑。他是前正五品定遠(yuǎn)將軍柯升的心腹,原指望柯升丁憂,他可以執(zhí)掌蔚州,不料卻來了個查彪,堵了他的仕途!他煩著查彪呢,更是瞧不起查順。不過,他跟高義也沒什么交情,畢竟他是從五品撫遠(yuǎn)將軍,而高義只是校尉。兩人雖然只相差了半級,可那卻是天壤之別!自己進(jìn)入了將軍之列,而他不過是個低級軍官,校尉而已!所以,張威準(zhǔn)備坐山觀虎斗,趴橋望水流,無論誰輸誰贏都不能把他怎樣!當(dāng)然,他手下的幾個校尉、百夫長也是這個意思。
不料想,查彪、查順等六百多人竟然沒一個活著回來!手下來報說,高義已經(jīng)殺進(jìn)蔚州,封閉四城,又四處捉拿岳嘉,搜查調(diào)兵罪證,他這才感覺事情有些不妙!后來又聽說,新任云城總兵已經(jīng)派了先遣人員堆??h主,護(hù)送新兵,押運軍資,挫敗查彪、查順兄弟兵變謀反的消息,越發(fā)嚇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后悔不跌,深責(zé)自己不該袖手旁觀,置身事外,唯恐受到牽連。可現(xiàn)在,不僅官職得保,還得到這些獎賞!
張威心思活絡(luò),立刻再度叩首道:“在下雖然坐鎮(zhèn)蔚州,可實在是沒有上陣動一刀一槍,委實不敢冒功!”
他的那些校尉、百夫長也叩首辭謝,不敢領(lǐng)賞。
高義又跟張威客套起來。
蘇瀾暗笑,懂事就好。于是鄭重道:“依本縣主看,張將軍所慮也對。這樣吧,不如給張威將軍所部一萬兩吧!”這就是一錘定音了。不過是試一試張威的態(tài)度而已。
蘇瀾說罷,又從托盤里拿起一把帶鞘的匕首,道:“聽淶源轉(zhuǎn)運司王騰校尉介紹,張將軍愛好兵器。近日,本縣主得了一把匕首,請你來掌掌眼如何?”
張威受寵若驚,趕緊膝行過去。
看到那把匕首皮鞘,張威先是一愣。因為匕首的黑色牛皮皮鞘上,用金銀絲線納著非常奇特的花紋,是戈壁、沙漠、彎月和駝隊,有濃重的異域風(fēng)情。抽出匕首,只見把手處鑲嵌了十來顆各色寶石,璀璨奪目,熠熠生輝,一看就價值不菲!接著又是一驚,因為匕首造型雖然簡單,可刀長且彎,還開了血槽,而且刀片散發(fā)著幽藍(lán),刀刃鋒利,有一種神秘感,凌厲感,霸道感,還是雙刃!
張威吃了一驚。他是兵器發(fā)燒友,自然知道,這匕首絕對是剝皮剔骨、削鐵如泥的寶物,價值絕對數(shù)萬!
這時,常樂拿上來一塊皮甲。蘇瀾笑道:“本縣主一把重劍刺進(jìn)反賊韓云、查彪的護(hù)心鏡。事后割了查彪的皮甲,就想試試,這匕首是否鋒利!”還笑道,“張將軍來試試鋒刃吧!”
眾人大驚。什么,縣主的重劍刺進(jìn)韓云、查彪的護(hù)心鏡?!
張威心里癢癢,趕緊起身,上前接過匕首,刺進(jìn)那塊皮甲。他再次大驚,因為,皮甲在匕首的鋒刃下不過是一塊爛布!匕首如此鋒利,那重劍更是利器!看來,縣主說自己利劍穿透韓云、查彪護(hù)心鏡絕非吹牛,浪得虛名!
張威臉色蒼白,萬分惶恐。將軍女兒小娃娃,就能陣前殺死悍夫驍將,那蘇大將軍豈非更加威猛?!
喜歡就好!雙刃匕首,那可是意義非凡!它既可以用來形容事物的正反兩面,也可以用來形容一種帶有風(fēng)險性的行為或言論,;代表著一種既有利又有弊,既可以殺敵也可能傷己的雙重性質(zhì)。它不僅是一種刀劍,也是對人們行為、言論的警醒和規(guī)勸。
“本縣主看,張威將軍十分喜歡這把匕首。那就贈送給將軍,助你殺敵建功……”
張威再也忍不住了,嚎啕大哭。那些校尉、百夫長一邊哭,一邊感謝縣主,又一邊祝賀張威將軍獲得寶刀!
蔚州知府商融進(jìn)來時,看到張威及其手下正哭得肝腸寸斷,不由得惴惴不安。見他們跪在地上,他也跟著跪下了。上面這位可是云城總兵蘇瑞尚的愛女,皇上親封的正二品堆??h主啊!
殺四請那些校尉和百夫長退下。
蘇瀾對商融笑道:“曾聽真定族長蘇恒伯伯提起過商知府大名,說您十分眷顧我們的真定族親!”
商融一愣,詫異道:“縣主所言,卑職竟然有些迷惘。這是……”
“我父親的族譜就在滹沱河鐵牛山真定蘇家!”蘇瀾笑意盈盈。
“什么?蘇大將軍、云城總兵的族譜在真定?那可是真定的榮耀!不過,卑職并不知道,真是該死!”商融十分自責(zé),也很意外。大將軍的族譜竟然不在京城永昌伯府!這可是意味深長?。?p> “我父親的族譜落在真定,此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不過,族長伯父說,您很關(guān)照他們,特別是替親族除去了蘇巡這個家族敗類!”
經(jīng)此提醒,商融也想起確有此事。
此番敘舊,很快拉近了大家的距離。尤其是蘇瀾抬手就給了商融三萬兩銀票:“初到蔚州,這是本縣主一點心意。用來屯糧備衣,救助災(zāi)民!”
最后,蘇瀾道:“今日請商知府、高義將軍、張威將軍過來,除了朝廷大事,主要是想聊聊一些私事。不瞞各位,本縣主想在蔚州做一些生意,比如貨棧、客棧、酒店、鏢局,因為本縣主想創(chuàng)建山西北道商道,而蔚州和淶源都是商道上的重要州縣。說到底,家事連著國事,還是為了確保云城戰(zhàn)事順利……”
之后,蘇瀾和蔚州的這幾位軍政大員商量起商道建立的具體事宜。
蘇瀾微笑,有這些地頭蛇做金鐘罩,創(chuàng)建山西北道商道應(yīng)該是順風(fēng)順?biāo)?p> 殺四則看得眼花繚亂,心悅誠服。縣主恩威并重,收服蔚州,真是令人欽佩!
之后,商融的夫人親自下廚,給蘇瀾等人安排了飯食、洗浴之事。
晚上,蘇瀾點燈熬油,開始給各處寫信,殿州,南陽,真定,江夏,忻州,秀洲,隴東,還有京城。特別是給誠王殿下的。其中還有給皇上的奏折。
大約亥時末,甘甜悄悄進(jìn)來道:“縣主,岳山和馬澄心急火燎地非要見你!這都半夜了,真是隔墻相媳婦,不知道個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