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不要殷勤和沒意思

　　第二天一早，徐趣晨練剛一出門，小玉就按照昨夜和緩緩事先的約定叫醒了緩緩。緩緩從穿衣到梳髻畫眉仔仔細(xì)細(xì)打扮了一番，之后，又趕忙來到廚房看看小玉和嬤嬤們準(zhǔn)備早餐的情況。

　　本來緩緩在吃上不講究，向來都是做什么吃什么；徐趣的飲食習(xí)慣園子里的嬤嬤也清楚，不用緩緩操心，因而以前緩緩也從沒到廚房來過，眼下不是踢了腌雞蛋的罐子，就是碰了疊放的盤子，要么就是怪小玉粥煮的不夠濃稠，搞得負(fù)責(zé)廚房的嬤嬤和小丫鬟都緊張得不發(fā)一語。

　　只有小玉忍不住對她氣呼呼得嘟囔著：“誰讓小姐你天天的一睡就睡不醒，每次都是靠我叫醒你。這就算了，手還笨，梳個發(fā)髻用那么半天，怕時間趕不及還得我來替你盯著?！闭f得緩緩只得擺擺手，什么都不再說了，親自動手拿著木勺攪動起粥來。

　　手忙腳亂的折騰后，緩緩和小玉終于在全嬤嬤的幫助下將早餐精心擺了桌，之后便安靜的坐在廂房等著徐趣晨練回來一起吃飯。

　　等了有一會兒，緩緩有點(diǎn)心急了，小玉在一旁都有點(diǎn)迷瞪了，好不容易聽到徐趣和又成在門外對話的聲響，緩緩立即端坐起來掛起笑容等待徐趣進(jìn)門。

　　左手提劍的徐趣一只腳邁進(jìn)門檻的同時右手掀開門簾，一眼就見到飯桌前的緩緩笑得美麗且殷勤，頓時愣在那里不再動彈，惹得跟在后邊的又成未及停下“咚”一聲撞到了他身上。

　　緩緩趕忙上前接過徐趣手中的劍，而后轉(zhuǎn)身雙手小心翼翼的掛在徐趣往常掛劍的地方。

　　徐趣坐下后看到今日的早餐明顯多了幾樣清淡的菜品，又盯著粥碗里放好的勺子看了幾眼，小玉嘴快說道：“姑爺，這粥是小姐特意給您熬的?！?p>　　徐趣聞言，嘴角揚(yáng)了揚(yáng)沒有說話，而是拿起勺子嘗了一口粥，緩緩坐在一旁也不動筷，盯著徐趣問道：“覺得怎么樣？”

　　徐趣點(diǎn)點(diǎn)頭說道：“還不錯?！苯又烊?cè)過頭看著緩緩說道：“這些菜也是你讓加的？”

　　緩緩回答道：“是呀，本來想親自問夫君今天想吃什么。但是昨天夫君和二叔匆匆離開，我一直等到晚上很晚也沒等到夫君，就索性讓全嬤嬤安排今早將夫君平時愛吃的都做了。”

　　見徐趣似乎想說什么，緩緩又馬上接話道：“不過夫君放心，明天的飯菜我會提前問好你，不會這么鋪張，今天這些菜我也會安排好，不會浪費(fèi)的?！?p>　　徐趣點(diǎn)點(diǎn)頭，想了想，說道：“以后不必問我，吃什么隨意就好，也不必等我，像昨天那樣我回來看見你睡得很香也很好。”

　　緩緩聽到這里心虛的解釋道：“本來我是等你的，但是前兩天發(fā)生了太多事，我又疲又累，所以不知不覺趴在桌上睡著了，小玉叫醒我后我看很晚了，才上床睡覺的?！?p>　　徐趣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我們還像以前那樣就好，不必搞那些讓人不勝其煩的虛招子，那就顯得太刻意和生疏了?！?p>　　緩緩不好意思的笑道：“你幫了我那么大的忙，我只是想表達(dá)一下我的謝意?！?p>　　徐趣故作輕松的說：“也不是多大的忙?！?p>　　緩緩不以為然，用夸張的語氣說道：“怎么會？我做得這事，用大姑姑的話說可是‘打盤古開天地以來都聞所未聞’”接著她緩了緩情緒，真誠的問道：“你難道不怕成為別人茶余飯后談資和笑料？”

　　徐趣微微挑挑眉毛，說道：“話只要不在我面前說，我就一概不知。熱衷于在背后非議他人的，不是別有用心的懦夫，就是內(nèi)心陰暗的好事者，難道我還要在乎他們嗎？”

　　“要是所有的族人都用徐家的名譽(yù)逼你休了我呢？”緩緩追問道。

　　徐趣不回答，卻反問道：“要是真的休了你，你怎么辦呢？”

　　緩緩回答說：“我還真的想過，我肯定不會賴在娘家給娘家丟人的，大概會找一個遙遠(yuǎn)的地方度此余生?！?p>　　徐趣聽了這話臉色驟變，陰沉至極。沉默了有一會兒，他說：“已經(jīng)解決了，不要想那些有的沒的了?！苯又室獠黹_話題，說：“不過話說回來，昨天你敢在大姑姑面前說出那些話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

　　緩緩抿抿嘴唇，抬起眼看著徐趣說道：“你是在怪我忘了你‘忍讓’的囑咐，怪我對大姑姑太沒有禮數(shù)嗎？”

　　徐趣正色道：“我看上去像是怪你的樣子嗎？以前我是覺得大姑姑待不長，她向來規(guī)矩多，大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F(xiàn)在看來，也許我是錯的，一味忍讓只能換來得寸進(jìn)尺，適度的回?fù)?、分庭抗禮才是相處的長宜之計。”

　　看緩緩目光溫柔的看著自己，徐趣心情便好了起來，他戲謔的問道：“怎么樣，是不是話說出口心情大好？”

　　緩緩問道：“說真話嗎？”

　　徐趣毫不猶豫的立即答道：“當(dāng)然！”

　　緩緩沉默了一下，說：“其實(shí)只有將積壓的情緒說出口的那一瞬好罷了，那之后的感覺并不好?！?p>　　徐趣奇怪的問：“為什么？”

　　“因?yàn)橛X得沒勁！沒意思！”緩緩搖搖頭，迎上了徐趣興致盎然的目光。

　　“家人之間相處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緩緩語氣堅(jiān)定的說：“一家人應(yīng)該同心協(xié)力一一心往一處想勁兒往一處使，有的是分歧，不是矛盾對立，更不應(yīng)該相互攻訐?！?p>　　“嗯?！毙烊こ了贾c(diǎn)點(diǎn)頭，說道：“大姑姑的確是有錯在先?！?p>　　“可是從各種表現(xiàn)都看得出來，大姑姑是真的關(guān)心夫君你，處處都在為你著想?！本従徝蛑?，用澄澈的眼神看著徐趣。

　　徐趣回應(yīng)道：“你說的對，所以有些時候有些話我不便說，說了會惹大姑姑傷心，比如昨天……”

　　緩緩搖搖頭道：“你不說才好，說了她不會怪你反而加倍算在我這兒。而且，昨天你說的足夠了?！?p>　　徐趣笑得眼神帶光，說道：“緩緩你理解便好?！?p>　　緩緩手肘支在餐桌上，又說道：“其實(shí)我覺得大姑姑有一點(diǎn)做得很好?！?p>　　“噢？”徐趣饒有興味的看著緩緩，說道：“是什么呢？愿聞其詳?！?p>　　緩緩說：“那便是家人之間有話就說，不要婉轉(zhuǎn)，不要隱喻，不要拐彎抹角?！?p>　　徐趣笑了笑，說道：“是很好，不過你自己做到了嗎？”

　　緩緩奇怪的問：“我哪里沒做到呢？”

　　徐趣向前探探身，盯著緩緩說道：“遇到委屈、有了心事你會說出來嗎？”

　　緩緩看著徐趣笑了，她誠懇的說：“知道了，以后我會說的?！?p>　　徐趣不依不饒，接著問道：“說給誰聽？小玉嗎？”

　　緩緩看著徐趣像小孩討糖吃般幼稚的樣子，無奈的說：“跟夫君你說，行了吧？”

　　“嗯”徐趣點(diǎn)點(diǎn)頭，坐正了回去，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說：“就是老聽你夫君夫君的叫，怎么感覺那么生分?！?p>　　“那我應(yīng)該叫什么？”緩緩帶著笑不解的問道。

　　“要不叫‘趣哥哥’吧？”徐趣手撫著下巴說道。

　　緩緩瞬間收起了笑意，這個稱呼她聽謝謹(jǐn)叫過，徐趣這是什么意思？

　　“別人叫過的，我才不要叫這個！”緩緩毫不猶豫、斬釘截鐵的說道。

　　“那你想叫什么？”徐趣小心翼翼的問。

　　緩緩帶著幾分怒氣說道：“我就叫徐趣，你愛聽不聽?！?p>　　“聽，當(dāng)然聽?！毙烊ひ彩嵌庙槃荻鵀榈娜?，急忙回應(yīng)。

　　緩緩這才‘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徐趣看著緩緩，也跟著笑了。

　　緩緩和徐趣兩人正兩兩相望癡癡的笑著，又成站在門框旁邊咳嗽了兩聲，說道：“時間快來不及了，正事、說正事，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