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鄰居很快就開門了,不過還是昨晚那副奇怪的打扮,鴨舌帽,眼鏡還有口罩。
阮軟的臉因為感冒和發(fā)燒而泛紅,整個就像一只熟透的蝦。
“請問你有感冒藥嗎?”
男人沒說話回了屋里,阮軟摸不透他是有還是沒有。
阮軟凍的瑟瑟發(fā)抖,想想還是算了,回去再睡一覺說不定就好了。
回到屋里,門關到一半被一只手抓住,男人拿著一袋藥掛在門把就走了。
阮軟愣愣地站了一會兒,拿下門把上的藥,低聲道:“謝謝?!?p> 雖然人怪了一點,但應該是個好人。
吃過藥開足暖氣,阮軟爬回床上,他感覺自己連呼吸都是滾燙的。
一覺睡到下午,阮軟摸了摸額頭,感覺也不燒了,穿好衣服準備去買點吃的。
祖母說了,生病要吃清淡熱乎的食物。
有點想祖母了呢,她還會給自己熬雞肉湯。
腳下遇到一個鐵盒子,阮軟奇怪地蹲下身,他門口怎么會有東西?
打開袋子,里面是一個保溫盒,阮軟想了想,輕輕敲了敲對面的門,“請問我門口的東西是你的嗎?”
“給你的。”
提著保溫盒回了屋里,剛打開就有熱氣撲面而來。
熬了挺久的粥,但是為什么呢?
給望瓊發(fā)了條微信,拿著勺子舀了一勺子吹了兩下送進口里。
軟糯又溫暖,吃著十分舒服。
把保溫盒洗好放在鄰居門口:“謝謝你的粥,很好吃?!?p> 穿的嚴嚴實實,去超市買了一只雞還有一些配料,301里有望瓊買的鍋。
廚具十分齊全,可惜他一次都沒用過。
生病的人會不會想喝雞湯阮軟不知道,但他想喝,要是祖母在就好了。
在網(wǎng)上搜了個播放量最高的視頻,按照步驟一步一步操作。
等雞燉上的時候,阮軟已經(jīng)出了一身汗,不由得感嘆,一直覺得祖母廚藝很好,現(xiàn)在覺得是自己小瞧祖母了,祖母那可不是一般的好,甚至你那些五星級餐廳好太多了。
定了個鬧鐘,阮軟回了臥室打算再睡一會兒。
身體浮浮沉沉,好像在一搜船上。
阮軟睜開眼,發(fā)現(xiàn)四周都是水,只剩下他和身下的床。
一個大浪朝他撲來,頃刻間他被海水吞沒,身邊沒有任何可以依靠的東西。
海水嗆了他一口,海浪一個接一個,不斷地被海水沖打,漸漸地身體下沉,窒息感緊隨而來。
他聽到有一個令人難過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一遍又一遍地叫他的名字。
睫毛不斷翕動,像一只被網(wǎng)捕住的蝴蝶。
阮軟被嗆了一口,終于從噩夢中醒來,燒焦的味道嗆得他直咳嗽,生理性的淚水不斷地流出。
門外有認正焦急地喊著他的名字,門發(fā)出哀鳴,搖搖欲墜,好像下一刻就會壞掉。
阮軟赤腳跑出臥室,雞湯的水不知道什么時候燒干了,刺激的味道越來越濃。
馬上把火關掉,好在只是燒焦了,并沒有造成火災。
門外的聲音卻還沒停,阮軟聽著熟悉卻又陌生的聲音,把門打開。
門外的人看他沒事里面進了他屋里,檢查火關掉后,又把窗戶打開好讓味道散去。
自從門開了之后阮軟就僵硬在門口,看著他在屋里的走動。
男人臉色蒼白,劍眉斜飛入鬢,棱角分明,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漠,過長的劉海稍微擋住了眉目。
他比之前更加成熟,也更加吸引人,阮軟以為自己早已將他忘記,然而此刻的心情卻出賣了他。
阮軟神色復雜地看著付應,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有什么反應才是正常的。
付應回頭看泫然欲泣的阮軟,這才意識到自己偽裝的道具都因為太過著急忘了帶上,半響,他留下一句“對不起”就離開。
身后的門傳來“咔噠”被關上的聲音,而對方經(jīng)過時身上的酒精味還隱隱約約殘留著。
饒是他一個感冒的人都能聞到,那得是喝了多少?
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再次相遇,算起來也算他救命恩人了,要不是他一直喊,估計自己早就葬身火海了。
阮軟苦笑一聲,關上門的一瞬間卻忍不住落了淚。
抬手也擦不完斷線似的淚水,屋里還殘留這燒焦的味道。
理智和情感讓他十分痛苦,明明該恨他,卻不受控制地喜歡他。
因為他自己母親才會早早離他而去,他本該有個幸福的童年,此時他母親應該享受著人世間的美好,而不是孤獨地躺在冰冷的墓地里。
也許自己該冷靜一下。
換上衣服在小區(qū)門口打了的,他母親當年是在A市出的車禍,因為他舅舅嫌麻煩就在A市安葬。
年少的阮軟聽信他所說的來回折騰他母親會不得安息,在A市才是最好的選擇。
窗外的景色不斷后退,盡管沒有心情睡覺,但身體的不適還是讓他陷入了黑暗。
再次醒來時的窗外不是高樓大廈,而是在野外。
阮軟打開窗,冷風拂面而來,夾雜著兩三片雪花,冷意令人瞬間清醒了不少。
四周都是白茫茫一片,汽車開在鋪了一層雪的泥土地上,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裹著白色雪衣的墓園出現(xiàn)在眼前,阮軟讓司機停下,付了錢自己下了車。
這段距離他想自己走。
仔細算算,他舅舅還沒把他母親房子賣掉前他還來過,之后就再也沒來過。
一節(jié)節(jié)階梯,一排排的墓碑,很奇怪,明明差不多十年沒來過,他卻很清楚地記得他母親的位置。
墓園濕漉漉的,許多墓碑上都又殘留的積雪。
阮軟蹲下,墓碑山谷黑白照的女人恬靜溫柔地笑著,在她最美的時候她離開了這個世界。
把積雪掃開,擦干照片上的水珠。
“媽……”
他喊了一聲,聽到自己的哽咽聲,抿唇,半響露出一個微笑,她生前最見不得他哭了。
“忘記買你喜歡的花了,”他故作輕松,摩挲著照片,“下次給你補上?!?p> “這幾年我過的很好,遇到了很多人,他們突然對我很好?!?p> 阮軟說著,靠著墓碑坐下,就像小時候靠在母親肩膀上,雪水浸濕了衣服也不在乎。
“我有喜歡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