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衛(wèi)者們被沈禾趕出屋子,他們拿槍的手雖然在抖,但是射擊的很準,顯然是受過訓練的,之所以縮在屋子里不敢出去……
是因為太過軟弱怕死,還有對別人生命的毫不在意。
普通人有怕死的權利,可這些人沒有,如軍人一般他們被賦予了神圣的使命,他們只能勇敢向前沖。
子彈的沖擊聲在沈禾耳邊不斷響起,短短數(shù)日,幾次喪尸的侵襲,已經快要讓她的心變的麻木,若不是心中的信仰堅持著,她也會如這些縮在房間里的保衛(wèi)者一樣麻木不仁。
可是江季寒在這里生活了十年?。?p> 十年,她心臟一抽,心疼密密麻麻的從心底冒出來,這十年他是怎么過來的啊,她多希望自己能早點來這里,陪他一起度過那些艱難歲月。
她望著車中那張清雋的俊臉,雙眼有些發(fā)紅,正巧這時他轉頭,兩人的目光對上,沈禾彎彎唇,對他笑了笑。
江季寒也彎唇笑了。
變故卻又發(fā)生。
小鎮(zhèn)外有十余輛裝甲車朝這邊駛來,車上的保衛(wèi)者無差別的對著喪尸和人群進行掃射。
喪尸與人類尸體堆疊在一起的人間煉獄,又開始重現(xiàn)。
這里是用悲痛與絕望堆疊在一起的世界。
一瞬間,人們哀嚎遍野,這些哀嚎表達了他們對生的渴望,可是他們的生命并不掌握在他們手中。
一顆子彈擦著沈禾的手臂過去,瞬間沁出鮮血,可是她卻察覺不到疼意,因為他看到江季寒的身子微微動了動,是要下車的動作。
江季寒手腳顫抖著看著子彈朝沈禾飛了過去,看見她胳膊上開出了炫目刺眼的血花,這一刻他什么都不想偽裝,只想拿出槍把傷害她的人打死,他解開安全帶,正要下車,突然聽到沈禾嘶吼,“開著車走,不用管我”。
見江季寒還要下車,她繼續(xù)道:“把車開到另一條街,我在那里等你”。
子彈太過密集,若是江季寒真的從車中下來,那迎接他的也只有死亡這一條路。
沈禾此刻正站在街中央,她閃身躲避飛來的子彈,朝離她最近的一間屋子里奔去。
子彈帶著赫赫的風聲不停的在她耳邊閃現(xiàn),可是她只有一個念頭,她必須活著到街那頭,要不然江季寒可怎么辦?沒了她的江季寒,該怎么辦?
她奔到屋中,打開窗戶,翻過了窗戶,轉身到了另一條街道,身后又響起破門而入的聲響,他們追過來了,沈禾沒命的朝街頭狂奔。
江季寒見沈禾進了屋子,明白自己此刻下車無用,他重新發(fā)動車子,朝另一條街開去,他不斷的暗示自己要相信沈禾,他見過她的身手,可是握住方向盤的手還是在不停抖,他極力的克制住心頭的懼意,才能保證自己行動的自然。
我會陪著她生,陪著她死,我對天發(fā)誓。
江季寒暗暗道。
所以沒必要恐懼,因為我永遠會陪著她,她永遠也不孤單。
那些人開著裝甲車朝他追過來,子彈打在車身上,發(fā)出巨大的金屬聲,吳曉曉抱頭躺在后座,渾身縮成一團。
沈禾看見了前方熟悉的車身,她眼底迸現(xiàn)出亮光,緊繃已久的身體猛然松懈,這才覺得全身麻痛不已,特別是小腿骨那塊,突然她腿一軟,整個身子猛然朝前撲去,嘴唇磕在地上,鐵腥味瞬間充斥在她的鼻尖,混著滿嘴的泥土味,熏得她想吐。
江季寒快速將車門打開,拿出藏在后座的槍,神色陰沉的朝沈禾奔去。
后方那群擺脫不掉的惡心人的蛆,又緊緊的跟著他們。
江季寒拖著沈禾的胳膊,將她背在自己的背上,沈禾雙臂自然的環(huán)住他的脖頸,感覺到沈禾手臂處傳來的柔軟與溫度,江季寒才重新活了過來,他雙目發(fā)寒的看著后方的人,動作迅捷的躲過他們射來的子彈,同時回身放幾槍。
江季寒將沈禾放在后座,快速坐上車,又朝后放了幾槍,隨即快速的啟動發(fā)動機,朝前方駛去。
沈禾歪在后座,查看自己的傷勢。
她小腿和右胳膊各中了一槍,心神一放松,這難耐的痛就難以忍受,她面色發(fā)白,嘴唇發(fā)青,額上也布滿了細汗。
吳曉曉驚呼一聲,“沈禾姐,你手臂上和腿上全是血”。
沈禾費力的抬起胳膊捂住他的嘴,有氣無力道:“小聲點,讓江哥哥安心開車”。
江季寒也看到了沈禾身上的傷,可是情況緊急他不能做什么。
他面上也滲出了細小的汗珠。
沈禾的頭開始發(fā)暈,最后意識昏沉,進入了沉睡。
江季寒一路將油門加到最大,開到一處空地時,他冒著后方的彈雨下了車,從空間里拿出斧頭,將一棵大樹砍下,隨后他將斧頭收到自己的空間,快速的上了車。
后方的裝甲車被樹擋住,所有的人快速下車,將樹搬到一旁,可是一抬頭,早已不見了江季寒三人的身影。
江季寒中途又換了輛車,以防被后方的人發(fā)現(xiàn),前方看到房屋的建筑,他將車停下,從空間里拿出自己的黑色衣褲給沈禾換下,現(xiàn)在是特殊時期,身上有傷口的人會讓同類感都恐慌,害怕那是喪尸啃咬而留下來的,這衣褲正好擋住了她的傷口,他將她抱起,面目如常的進了小鎮(zhèn)。
他找了一間酒店住下,抱著沈禾進了房間,后方跟著吳曉曉。
“你在客廳呆著”,江季寒道。
吳曉曉雙眼潮濕的看著江季寒,乖乖的點了點頭。
江季寒隨手將燈打開,將沈禾放到床上,將她汗?jié)竦暮诎l(fā)撫開,露出她蒼白潮濕的臉頰。
此刻的她脆弱的讓人心尖發(fā)軟發(fā)疼。
江季寒將剛才在車上給她穿的外衣脫下,可是輪到她自己的衣服就犯了難,她的褲子已經黏在了傷口上,純黑色的褲子已經被血浸的濕透,江季寒拿著剪刀一點點的將她的褲子剪開,她白皙細嫩的小腿一點點露了出來。
可江季寒什么旖旎的心思都沒有,因為她的傷勢是如此的觸目驚心,他多希望這些傷口在他身上。
他把沈禾被剪刀剪爛的褲子卷到大腿處,隨意的抹了抹自己額上的汗水。
又從空間里拿出醫(yī)藥箱,將小刀消毒,隨后對準了沈禾小腿上被子彈打出的小洞。
白紅交織在江季寒的眼底,那還在不斷滲出的紅色血線,猶如一根被火灼燙的鐵線,狠狠燒在了他的心口。
他劃開她的小腿,從中取出子彈,他的汗水將睫毛打濕,將眼睛蟄的生疼,他的手卻沒抖一下。
沈禾被疼醒,發(fā)現(xiàn)江季寒在為她取子彈時,她費力的抓起一旁的枕頭,咬在嘴里。
江季寒沒有停留的將她胳膊上的子彈也取了出來,等將傷口包扎好,她整個人猶如被水里撈起來的。
江季寒將她唇邊的枕頭扯下時,枕頭已經被她咬爛,露出里面的棉絮,她下意識的咬緊唇瓣,江季寒迅速的將自己的手指放入她唇邊,隨后猶豫片刻,躺在她身側,用手輕輕拍打著她的背部。
希望這點微不足道的安慰能緩解她的疼痛。
沒人安慰時沈禾就如雜草般堅韌不折,有人安慰時沈禾也如雜草般堅韌不折,可是她偶然也想柔軟一下,就如此刻。
她轉身摟住江季寒的脖頸,身子親呢的蹭了蹭他,是全然依賴的姿勢。
兩具濕漉漉的身軀緊緊貼在一起,溫度瞬間升高,江季寒覺得自己心內漸漸涌上一團火,許多邪惡的想法也源源不斷的冒出來。
他想……
突然他感受到自己的頸間有潮濕的熱流流過。
他沸騰滾燙的鮮血瞬間冷卻。
沈禾哭了。
沈禾這人承受的太多,種種壓力朝她壓來,她只能硬生生的受著,給別人展現(xiàn)出不屈不撓的一面,讓別人不敢隨意的欺辱。
可是被別人樓在懷里的時候,她是真的感覺到累了。
江季寒明白沈禾是個要強的人,他渾身僵硬的抱著她,卻一句話都沒說,雖然他有很多很多話想跟她說。
直到沈禾的身子不在顫抖,他才將沈禾松開,他開口的嗓音有些啞,響在沈禾耳邊,性感又撩人。
“你想吃什么”。
沈禾哭了一場,心里的郁結全部消散,她慵懶的躺在床上,面色也恢復了紅潤,她朝江季寒勾了勾手指,笑道:“來,親我一下,再商量吃什么”。
沈禾此刻的樣子仿佛是個小妖精,江季寒的臉轟的紅了,癡迷的低下頭,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嘗到她嘴邊里的甜味,江季寒頓時把要給沈禾做飯這件事拋到了九霄云外,又重新躺下,抱著她啃起來。
最后他意猶未盡的起身,朝廚房去了。
沈禾眼神迷離的看著江季寒漸漸走遠的背影,把被子蒙到自己的頭頂,偷偷笑了。
這世能遇到這么一個人,是她的幸運。
江季寒出了房間門才反應過來這是酒店,哪里會有廚房?
他真的是鬼迷心竅,連東西都分不清了。
他交代吳曉曉一番,自己謹慎的去樓下買了些吃的。
解決完午飯問題,江季寒買了幾床被子放在車后座,把沈禾小心的放上去,讓吳曉曉坐了副駕駛,重新開著車子上了路。
這里不安全,他知道一直在后面窮追不舍的野狗們是誰派來的,他的勢力范圍那么大,若是自己停留在一個地方的時間過長,他一定會找到他們。
車子如離弦之箭飛了出去,漸漸將小鎮(zhèn)拋到在了身后。
江季寒想,他是該和那個人正面對決了,從前他欠他的他可以不計較,可是他不能傷害到他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