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老人全身黑衣,年紀(jì)約九十許,須發(fā)蒼白如雪,面目瘦削,雙目緊閉,一動不動,如老僧入定一般,背靠洞壁,坐在一塊圓石之上。
他對面的石壁上刻著二十四路《希夷劍法》,他右手邊放著一個身深紅色的木盒,宇文玉拿起木盒,遞給戚韋風(fēng),戚韋風(fēng)接過后打開木盒,里面也是一個油布包,與他在外面發(fā)現(xiàn)的一模一樣,于是他將兩個油布包里面的秘籍取出,打開后逐字對比,前八層里,木盒里的秘籍每一層都比鐵盒里的多一句口訣,而到了第九式,兩者全然不同,鐵盒里的很辣詭異,而木盒里的溫潤平和。再看秘籍后附的內(nèi)容,竟完全不同,南轅北轍。
兩人相視一眼,遂不再說話。
突然,老人的尸體開始不斷風(fēng)化,一點一滴,從頭至尾,頃刻間化成一對塵埃。
此刻,一陣風(fēng)從洞口吹來,老人自前作的圓石上赫然凸顯出八個字,“木盒之內(nèi),留待有緣;鐵盒之功,自毀叛徒?!?p> 戚韋風(fēng)這時不得不對老人肅然起敬,他對著老人之前留下的圓石,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宇文玉見狀,拿起鐵盒,默然走出石洞,他將鐵盒以及里面的秘籍又原封不動的放回原處,用內(nèi)力將一堆碎石凝成一團,堵住鐵盒之處被兔子撞破的石壁口。
大約片刻時間,宇文玉走進石洞,只見戚韋風(fēng)在用石塊磨石壁上的劍招,石壁被它劃出一道道印痕,試圖抹去劍法。
“戚兄,斧鑿之痕太重?!?p> 聲畢,宇文玉右掌揮出一道玄玉色的真氣,將墻上的劍法抹的干干凈凈,又一掌將圓石擊成粉末。這讓戚韋風(fēng)大為震驚。
兩人出了山洞,將山洞內(nèi)外其余一切環(huán)境恢復(fù)原狀后,宇文玉看了一眼不遠處他們燒烤野味留下的柴灰,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然后他一把拉起戚韋風(fēng),雙腿一震,筆直而起,飛出絕谷。
“余大哥,小弟有一個不情之請”。
“戚兄請講”。
“那晚偷襲我的黑衣人用的是什么武功?余大哥可否知曉?”
“《血電訣》”
“天下六大奇功之一的《血電訣》?”戚韋風(fēng)震驚道,言語中出滿了不可思議之色,他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于是平靜下來又問道,“大師伯也是死在這門武功之下,相傳《血電訣》乃武林三大神秘門派之一的血電門的鎮(zhèn)宗之寶,而且血電門已經(jīng)一甲子未在武林中出現(xiàn)了,現(xiàn)在突然崛起,而且又屠殺我華山派,小弟實在是困惑。”
“這個,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可以肯定的是,血電門此次復(fù)出,其目標(biāo)并非只在華山派,必然有其他的圖謀,只是目前無從查知?!?p> “那余大哥來華山,也是為了查找血電門的線索吧?”
“不錯。”
“那《希夷神功》如練至大成,可否匹敵《血電訣》?”戚韋風(fēng)很期待地向宇文玉問道。
“武學(xué)本無高下之分,就看戚兄自己的努力了。”宇文玉淡淡道。
“余大哥的武功,小弟甚是佩服,他日若能達到余大哥的境界,小弟雖死亦無怨?!?p> “你一定可以的”。宇文玉微笑說道。
“我的傷勢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恢復(fù),我要去華山大殿了。余大哥將何往?”
“戚兄,此去務(wù)必小心,見機行事。我尚有要事,先行下山。”
兩人拜別之后,戚韋風(fēng)急忙趕往華山大殿,只是他不知道,宇文玉并未離開,而是在他走后,悄無聲息地跟在他身后。
此刻華山大殿上,華山派各大長老皆在左右就坐,右邊第二座坐著華山派大弟子江湖人稱“青桐劍”章韋倫,其上坐著三長老王云甫,左邊第一座坐著二長老葛云松。其余眾弟子皆持劍站立。
“掌門身死,穆師兄也死得不明不白,如今我華山派危矣!”二長老一聲嘆息道,“蛇無頭不行,如今之計,唯有盡快確立掌門人選,然后向武盟請愿,請武盟發(fā)出‘武林令’,集整個武林的力量查出真兇,為穆師兄及陸師弟報仇,否則我華山派將無法在武林中立足,祖師所創(chuàng)出的基業(yè)也會被我等毀于一旦。至于戚韋風(fēng),據(jù)事后查知,掌門身死當(dāng)晚,他并不在房內(nèi),如今下落不明,我判斷,他必定與掌門身死脫不了干系,而且極有可能是他勾結(jié)邪道勢力,害死掌門的?!?p> “我同意葛師兄關(guān)于盡快確立掌門以及協(xié)同武盟追查真兇的建議,但戚韋風(fēng),目前我們也只是懷疑,并無真憑實據(jù)確定他是兇手?!比L老看了一眼掌門座位,淡淡的道。
“兩位師伯所言皆有道理,戚師弟目前的確嫌疑最大,至于他是否是殺死師傅的真兇,我們暫且不論。只是師傅生前并未指定掌門繼承人,如今誰才能領(lǐng)導(dǎo)華山派走出險境呢?”章韋倫一臉的憂愁的說道。
他全身白衣,面部富態(tài),皮膚白凈,雙目修長,寬鼻適中,顯得神情飽滿,腳踏黑靴,說話之時似有所思。
“二師兄不可能有嫌疑的,他是師傅最為器重的弟子,怎么可能勾結(jié)邪道,害死師傅呢?”三師妹施韋宜大聲說道。
“三師妹,我也沒有斷定戚師弟就是兇手,但他的確嫌疑最大,我們不可不有所顧慮啊”,章韋倫淡淡的回答道。
“章師侄所言不差”,大長老回應(yīng)道。
余下眾弟子皆感到疑惑,往日里,二長老和大師兄是水火不容的,在議事時總是意見相左,今日為何二長老要幫大師兄說話呢?
就在眾人疑惑之際,一個瘦削的人影投入大殿內(nèi),眾人抬頭,只見戚韋風(fēng)站在大殿門口,一言不發(fā)。
“戚師侄,關(guān)于陸師弟的死,還請你給我們大家一個明確的交代。”二長老語氣嚴(yán)厲地說道。
“二師伯,我大難不死,就是回來給各位一個明確的交代的?!逼蓓f風(fēng)不卑不亢的答道。
“戚師侄,能平安歸來,大家也少了一份擔(dān)憂啊”,三長老淡淡地說以一句。
“戚師弟,那就請你把那晚的經(jīng)過詳細(xì)地給我們道來吧。”章韋倫眼中閃過一絲讓人難以察覺的光芒,誠懇地向戚韋風(fēng)說道。
“二師兄,你快說啊,有人懷疑你勾結(jié)邪道眾人,害死師傅,不是你對吧?你快說明真相啊?!比龓熋檬╉f宜急迫地說道。
戚韋風(fēng)平靜地看了大家一眼,將當(dāng)晚及之前凌云先生囑托他的事情一一給道來,但他只說是被那晚被神秘黑衣人救走,并未說是為余浩所救,這是之前宇文玉叮囑他的,絕谷之中的事他也沒有絲毫提及。
然后,他從懷中拿出了華山派掌門令符以及《希夷劍氣》的秘籍以及凌云先生寫給武盟副盟主冷子明的信。
他將信恭敬地交到二長老的手里,就在他欲將掌門令符和《希夷劍氣》秘籍一塊交出之時,突然她的耳邊想起了一陣細(xì)弱蚊蚋但卻異常清晰的聲音。
“不可交出,否則今日你必身死。”
他明白是有人用傳音入密的功夫傳音給他,他的神情沒有任何變化,但心里卻異常震驚,此人是威脅他呢?但是他聽不出絲毫的威脅語氣。如果是要幫他,那又為何不現(xiàn)身呢?他一時之間無從判定。
但他可以斷定的是,今日的大殿議事,似乎并非他想象的那般簡單。
二長老看完信,一言未發(fā),把信遞給三長老,三長老看完后眉頭微皺但卻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然后又把信遞給章韋倫。
章韋倫看完后,微微一笑道。
“如戚師弟所言,誰能證明師傅把掌門之位和《希夷劍氣》傳給師弟呢?”他看著戚韋風(fēng),眼中充滿懷疑之色。
“……”
“而且,歷屆華山派掌門繼承人確立,都是掌門與各位長老商議,而后公布各弟子,即使從權(quán)處理,師傅他老人家也不可能其他人都不告知吧?”章韋倫步步緊逼道。
“就是你,勾結(jié)邪道中人,害死陸師弟的,是也不是?”。此刻,二長老霍地站起來,手指戚韋風(fēng),質(zhì)問道,其滿面怒容,似無法遏制。
“那二師伯又有何證據(jù)證明是我勾結(jié)邪道中人呢?”戚韋風(fēng)依舊不卑不亢道。
“我可以證明”。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傳到大殿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