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我是單戀
單楹之回過神,輕羽般的長睫斂住眸底的萬千思緒。
后來呢?
從來把她視若珍寶的藍洲和她吵了一架,那個沒有藍洲的暑假,池閃不知道他有沒有帶著許言言了解這個城市,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像她一樣掛念著自己,多少次想著和好。
那個時候視面子比什么都重要的池閃第一次主動開口道歉,然后就真的像一個妹妹一樣夾在他們中間。
她才慢慢知道兩人是許言言在清越大學(xué)跑群演的時候認識的,明明他們才認識不到一年,卻好像相見恨晚,總有說不完的話題。
池閃傻傻地以為是因為她還在上高中,等到她也考上清越大學(xué),就不會像一個旁觀者被丟在一邊。
但是她錯了,錯的很徹底。
愛情沒有先來后到。
假的喜歡在真的喜歡面前,根本不用戳穿,自己就會顯露無遺。
那種感覺就像是贗品見了真身,坐立難安又心慌,卻還是佯裝鎮(zhèn)定地自欺欺人: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的。
或許在藍洲第一次在外人面前以“妹妹”的身份介紹她的那一刻起,她就應(yīng)該明白此人對他非同小可,但還是仍舊不管不顧地一錯再錯。
真可笑。
...
廚房里,蕭許塵手起刀落,專心地切著菜,在察覺到許瑩的第三次目光洗禮后,將切好的有如復(fù)制粘貼一般的土豆放進碗里備好,沉沉地開口:“媽,你有話就直說?!?p> 許瑩放下手里的東西走到他身邊,對著這個千年不開花好不容易開了一次花的鐵樹兒子直言問道:“兒子,我覺得池家丫頭不喜歡你,你們還有可能嗎?”
千年不開花好不容易開了一次花的鐵樹:“......”
許瑩太了解自己的兒子了,不管是小時候,還是之前,還是現(xiàn)在,她能確定以及肯定,她兒子對人家圖謀不軌。
她的話也不是勸他放棄,有種為自家兒子擔(dān)憂的意味,就怕鐵樹開的花骨朵還沒來得及綻放,就沒戲了...
蕭許塵關(guān)掉水龍頭,將菜上的水分盡數(shù)甩去,又有條不紊地切起菜來。
動作越切越慢,直到刀落在板子上停下,蕭許塵掀起眼皮告訴她:“媽,我是單戀?!?p> 語氣還是蕭許塵式的淡漠,但不知道是許瑩過于敏感,還是她的錯覺,這句話里似乎夾帶著“我有什么辦法”的莫名心酸感。
許瑩的內(nèi)心頓時風(fēng)起云涌,瞧瞧,這是她那名字出現(xiàn)在別人情書上無數(shù)次,清心寡欲拒絕別人無數(shù)次的兒子能說出來的話?
“單戀的心情我可不能理解,當(dāng)初可是你爸追的我,你可以去找他探討一下經(jīng)驗?!?p> “......”
...
單楹之看著眼前滿滿一桌子的菜,還沒動筷就感覺肚子已經(jīng)飽了一半。
大概坐在飯桌前等了一會兒,玄關(guān)處才有了動靜,未見奇然人,先聞奇然聲:“好香啊,奇琦,你個臭丫頭,又偷吃...”
出口的話戛然而止,奇然穿著一身工作西裝站在離餐桌不遠處盯著單楹之發(fā)呆,又看見她旁邊的蕭許塵和滿大桌子豐盛的菜。
盡管剛剛在公司他還幫著蕭志云跟董事會那群老東西唇槍舌戰(zhàn),此刻還是跟沒見過世面一樣屏住了呼吸。
是他眼睛出了問題,還是他眼睛出了問題?
蕭哥居然一聲不吭出院了,居然還把這個女人領(lǐng)回了家...
就算再不相信他也明白了此刻的局面,識時務(wù)者為俊杰,大丈夫能屈能伸,于是開口一句:“嫂子好。”
“......”
本就沒人說話,這下更沉默了...
蕭志云從外面走進來,倒是沒什么反應(yīng),并無異樣地在許瑩身邊坐下。
單楹之被他一句“嫂子好”尬住了,直到蕭志云坐下才想起來向他問了聲好。
蕭志云笑著回應(yīng)她,然后對還站在那兒一絲不動的奇然喊了一句,“愣那兒干嘛呢你?過來吃飯?!?p> 奇然看著一桌子坐的整整齊齊的人,納悶為什么這件事只有他一個人顯得如此不淡定。
其實是許瑩提前給蕭志云發(fā)了信息,他已經(jīng)提前震驚過了。
奇然一邊打量著單楹之和蕭許塵一邊走過去坐下,在桌底掏出手機給奇琦發(fā)信息。
燃燃燃:事情這么迅速嗎?
奇琦沒關(guān)聲音,一聲響引得所有人抬頭看向她,奇然也嚇得趕緊把手機收起來。
奇琦正在心里暗罵是哪個臭小子,一看正是坐在她對面的親哥。
她把手機靜音,回了信息。
一枚奇琦子:你有???
燃燃燃:現(xiàn)在他們倆是怎么回事???
一枚奇琦子:能有什么事?蕭哥請單姐姐來吃頓飯而已。
奇然看著這行字回想起剛剛那句“嫂子好”,恨不得把臉取下來塞到桌子底下。
他還以為蕭哥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在醫(yī)院和人家假戲真做,直接扯證領(lǐng)回家了呢。
吃過飯后,因為蕭志云和蕭許塵有公事要談,所以蕭許塵讓奇然先送她回去。
單楹之踏到車上的腳又收了回來,轉(zhuǎn)頭看向一路送她到這兒的蕭許塵,像是跟他在保證什么:“嗯...我這幾天會盡快從湘禮苑搬出來的,然后...謝謝你帶我來你家吃飯,下次...”本來想說也給他做一頓飯款待他,但是想了想,她還是非常有自知之明地改了口:“下次我請回來?!?p> 蕭許塵整個耳朵的注意力都在“搬出來”這三個字上,冷著聲音問:“搬出來住哪里?還住辦公室?”
單楹之被他這一通質(zhì)問弄得一愣,她已經(jīng)習(xí)慣在他面前說不出話的常態(tài)了。
見她仰頭看著自己不說話,蕭許塵的目光柔了幾分,“在我們的關(guān)系對外宣布結(jié)束之前,就配合我一下吧。”
單楹之其實已經(jīng)準備應(yīng)下了,但是此刻就是很想向他解釋一下其實她也可以不住辦公室,真沒窮到住不起房子,就是覺得住公司足夠了。
嘴巴還沒張開,就見蕭許塵往前跨了一步到她跟前,高大的身影將她圍了起來。
現(xiàn)在她的臉離他的胸膛有點近,腦海里突然過電影似的出現(xiàn)之前幫他洗澡的畫面,白嫩的耳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緋紅。
單楹之繃直了身子,沒來得及反應(yīng)他要干什么,脖頸一帶感受到他的呼吸,蕭許塵俯身到她耳邊,似是有些無奈般地開了口:
“聽話,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