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上菜
3月7日，潘莊工廠的監(jiān)控系統(tǒng)開工的第二天。
剛給喬芷送完午飯，顏淵回到監(jiān)控中心就看到了高菲。這次卻不是她一個人，同行的還有玉山市緝毒支隊的支隊長王力。
一見顏淵，王力就愣了一下，驚喜的問道：“顏經(jīng)理，你怎么在這里？他們說的顏淵就是你?。俊?p> “力哥，你怎么來了？”
倆人異口同聲之后，互相笑了一下，緊緊地握了下手，高菲也吃了一驚：“你們認識?。俊?p> 王力笑道：“顏經(jīng)理之前是天遠實業(yè)的項目經(jīng)理，跟市公安局合作過好幾個項目，還給我們幫過大忙，李長東那伙人就是他幫我們抓到的。你說我們認識不認識？”
說完又轉(zhuǎn)向顏淵，假裝很生氣：“小顏，我說這半年你怎么都不去局里找我們聊天兒了，你這專業(yè)人才怎么會跑到這兒當個保安呢？似乎不是有什么難處怎么不跟你力哥說呢？”
別看王力說的很熱情，看似關(guān)系特別鐵，其實顏淵心里門清，說白了，王力只是顏淵之前的一個服務(wù)對象，人家是市局的領(lǐng)導前途無量，自己就只是個小項目經(jīng)理，真說交心也輪不上他。再者說了，人家看的是天遠實業(yè)的面子，跟他一毛錢關(guān)系都論不著。
而且倆人心里都有數(shù)，王力就是奔著顏淵來的，顏淵也等他兩天了。
當然，顏淵也不會破壞這和諧的氣氛，笑道：“我這點兒小事兒怎么敢麻煩力哥，聽說你現(xiàn)在高升支隊長了，四十歲當支隊長，前途無量！”
王力掩飾不住自己的得意，卻仍舊擺了擺手，笑道：“天生勞累的命。倒是你小顏，一身本事，怎么能窩在這小地方？要不來我們局里吧，先走個特招，三五年內(nèi)力哥保證你能轉(zhuǎn)成正的，怎么樣？”
“力哥你別開玩笑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在天遠實業(yè)都呆的難受，更別說公安局那種單位了。我這樣就挺好，真的?！?p> 王力覺得十分惋惜，正待接著勸，卻聽顏淵又說道：“力哥，張全林的案子這么嚴重嗎？怎么都勞動你們緝毒支隊的出馬了？”
跟公安系統(tǒng)打了幾年交道，顏淵十分清楚他們的辦案流程。正常來說，單憑錄像中張全林手中那一支“疑似毒品”的藥物之外，很難斷定這件事就跟大宗的毒品交易有關(guān)，按照流程，通常都是縣公安局偵辦，遇到超出警力范圍的事件后才會申請上級部門支持。
偏偏浮山公安局是個例外。因為地方小，之前也沒有過相應(yīng)的案例，緝毒大隊只有牌子，沒有人。遇到這事兒，只能向上級申請支援。
牽扯到案情，王力自然是不會跟顏淵多說什么，高菲搪塞了一下，正色說道：“這次不是張全林的案子，主要是想跟你了解一下其他的情況?！?p> 顏淵自無不可，說道：“沒問題。這兒的住戶不算多，我基本都知道點兒情況。你們想查誰？”
“是郭重?！蓖趿σ膊辉倏吞?，而且他也清楚，顏淵十分了解公安的辦事流程，甚至比大部分警察還要專業(yè)，因此也是單刀直入：“你們平時接觸多嗎？對這個人的感覺怎么樣？”
別以為講究證據(jù)的警察就不在乎“感覺”這種比較虛的東西，相反，長期的辦案經(jīng)驗讓他們的感覺變的更加的敏銳。也正是有了這種“感覺”或者說第六感，讓他們在偵查過程中更容易捕獲重要線索，從而順利破獲案件。
“相比起別的住戶來，跟郭重接觸還真不算少?！鳖仠Y給兩位警察倒了水，接著說道：“郭重本人平時不住這里，不過他在這兒養(yǎng)了個金絲雀叫喬芷，一周過來兩到三次。我跟他接觸主要是因為喬芷，她養(yǎng)了一只泰迪，經(jīng)常跑丟。郭重人比較胖，行動不便，所以每次狗跑了，他就來我這兒讓我?guī)兔νㄟ^監(jiān)控來找。一來二去的，也算熟悉了。這不，前幾天我還接了他在潘莊玉雕工廠的監(jiān)控系統(tǒng)的項目，現(xiàn)在正施工呢?！?p> “對他的感覺吧，人還挺和善，大方。對了，他對那個喬芷特別寵，這種情況還挺少見的?！?p> 高菲本來在旁邊做筆記，聞言抬頭道：“寵小妾怎么就少見了？男人養(yǎng)個小妾不就是為了寵么？”
顏淵笑著搖了搖頭：“根據(jù)我這半年的觀察吧，這有錢的大老板們養(yǎng)這些金絲雀們還真不算是寵著養(yǎng)的，基本都是為了玩兒。”見王力和高菲沒什么概念，他又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這么說吧，財富莊園里養(yǎng)金絲雀比較張揚的人有好幾十個，他們還有個小組織，偶爾會有一些活動。在活動的過程中，把這些雀兒們當寵物狗寵物貓都算是最輕松的了，互相換著玩都是常有的事兒?！?p> “他們不太在乎這些金絲雀的感受，反正掏了錢，又有豪宅住著，好吃好喝供著，所以多數(shù)都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打罵是常有的事兒，而不是當閨女一樣寵著護著。說真的，那地位比家養(yǎng)的寵物還得稍微次點兒?！?p> 王力和高菲默然的點了點頭，這事兒沒法再往下聊，社會現(xiàn)狀如此，當警察的雖然心有不平，但是還有句話叫民不告官不究。這種畸形的社會形態(tài)算犯罪嗎？沒有定論。
喝口茶順順心氣，王力又問道：“那你對喬芷有過了解嗎？”
“那很少。這個喬芷被郭重帶著來過幾次，沒怎么說過話。不過她在來這兒跟了郭重之前，是一個知名主播，挺火的。在網(wǎng)絡(luò)上的名字叫……”顏淵尷尬的笑了一下，拍了拍腦袋又道：“我想不起來了，回去你們查一查，應(yīng)該不難查到?！?p> 王力隨即問道：“那郭重是怎么寵這個喬芷的，讓你覺得不正常呢？”
“業(yè)主的那種聚會，郭重也會參加，不過從來都不帶喬芷，而是帶外面的女孩兒，經(jīng)常換人。而且喬芷的日常生活，算是這個小區(qū)里最好的了，何記的外賣，一日三餐從不間斷，郭重安排他的司機開著路虎每天按時送達，風雨無阻?！?p> 高菲白了他一眼，呵，男人！
顏淵咂咂舌，接著說道：“去何記搓一頓點兩個菜就少說三四百塊，別說一天三頓了，這姑娘光吃飯一天都是千把塊。一個月光吃就至少三萬，換了一般人誰養(yǎng)得起這個。小區(qū)里有錢的業(yè)主不算少了，沒見過誰家一天三頓這么吃的。”
接著又對王力笑道：“這人有錢了確實會享受，遠的不說，那個張全林，他來這兒住基本也都是點何記的外賣?！?p> 王力和高菲暗暗對視了一眼，卻又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又問了一些其他稀松平常的問題，便收起了筆記本。
看似說者無心，聽者亦無心。也就顏淵知道，這幾句話說者有心，聽者亦有心。
“其他的方面你還有了解嗎？”
“其他的還真不多。”顏淵想了一會兒，又說道：“力哥，你們要是想查張重，我建議你重點查一下他那個女司機?！?p> 王力眼睛一亮，“他還有個女司機？你剛才說送飯這個司機是個女的？”
“對。那女司機很漂亮，天天來給喬芷送飯。我聽說叫白瑪，應(yīng)該是西境人。我就接觸過一次，但是沒說過話，所以不是很了解。我這兒監(jiān)控里能提取到她的照片，一會兒我翻翻錄像，找到了發(fā)你微信上?！?p> 又聊了幾句其他無關(guān)輕重的事兒，就提出了告辭：“小顏，感謝的話我就不說了，我這兒還忙著查案子呢。緩過這幾天，我做東咱們?nèi)ゴ暌活D。對了，咱們的規(guī)矩你都知道我就不跟你多說了，一定保密?！?p> 王力也是個干脆的人，話說完就帶著高菲走了。顏淵到窗邊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臉上浮現(xiàn)出一道滿意的笑容。
好菜很快上桌，接下來就看郭重怎么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