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設置好的監(jiān)視器可以很好地觀察到外面的情況,月海藏在車廂里,頭盔的目鏡顯示兩個萊諾開拓者正站在車廂窗口邊,其余的分散在周圍,月??聪蝾^頂?shù)能嚧?,悄悄地從背后摸出了匕首?p> 車窗旁邊站著的一個萊諾人的腳踝被匕首猛然刺穿,還未等他慘叫出來,只感覺腳下一沉,這個萊諾人從車頂被月海直接把半截身子拽下來卡在了車窗上。而車廂中段一塊已經(jīng)脫落掉落在地的玻璃上傳來噗通的一聲悶響,月海抽刀疾揮,只見飛出的匕首刀刃沒入空氣,帶著鮮血與一聲慘叫定格在了半空。
一聲巨響從車廂盡頭傳來,變形的車門被一股蠻力硬生生踹開,噗通一聲,一個萊諾人從車門處跳下,持槍就要對著月海射擊。
萊諾人背后墻角的一具癱坐在地的“死尸”突然跳起,將萊諾人手中的槍頭按下,幾道火光閃過,幾發(fā)子彈擦著月海的身邊打進了腳下的車廂內(nèi)壁里,而這個萊諾人的脖子也被一把匕首精準地洞穿,不是別人,正是副排長科諾。
此時又有兩個萊諾人沖到了車廂頂部,隔著一層車廂外壁開始對著科諾的位置掃射,科諾將萊諾人的尸體擋在身前,子彈乒乒乓乓地在萊諾人的護甲上濺起火花而沒有傷到他分毫,月海拔掉手雷的保險栓,雙腳發(fā)力,作戰(zhàn)服一個噴射,穿過窗口來到車廂頂部來,左手握住手雷,扒住后面一個萊諾人的右肩把他強行轉(zhuǎn)了過來,右手順勢掏出手槍直直的抵住了這個萊諾人的喉嚨,一聲槍響過后,這個萊諾人的喉嚨連帶后頸爆出一團血花,而前面的萊諾人也調(diào)轉(zhuǎn)槍口對著月海掃射起來。
月海向右轉(zhuǎn)體半周,將萊諾人的尸體背在背后當成了一面盾牌,順勢左手一揮將手雷甩出,只見手雷劃了一條弧線,滾到了下面掩體后方一個手持萊頓正準備開火的萊諾人腳下。
火光帶著轟然的巨響在掩體后一閃而沒,只留下了一把冒著煙飛出的萊頓,而車廂上對著月海開槍的萊諾人的尾巴被科諾抓住使勁一拽,這個外星蜥蜴只感覺背后一沉,一屁股坐下卡在了窗口,寒光閃過,兩根尾巴中的一根被科諾齊根切斷??浦Z跳起雙手扒住旁邊的窗沿,下身發(fā)力從窗戶翻出,整個人從半空騰起,又就勢雙腳踩在了這個扒在窗口慘叫的萊諾人的頭上,硬生生地給他從窗口踩了進去。
跟這個萊諾人一起進去的還有兩枚手雷,月海與科諾對視一眼,同時向旁邊縱躍而出,下一秒,火光攜著巨響沖破所有的車窗從車廂內(nèi)竄出,將車廂內(nèi)的兩個萊諾人化成了一堆灰燼。
一聲悶響從遠處傳來,隨聲音而至的是一發(fā)萊諾崩裂炮的紡錘形炮彈。燃燒著的車廂頃刻間被炸得粉碎,而在半空還未落地的兩人被爆炸的氣浪吹飛了十幾米滾落在地,還未等兩人站起身,又一顆炮彈從兩人中間呼嘯而過,將遠處的一張廣告牌化成了一個彈坑。
遠處一連串的悶響又送來了數(shù)不清的炮彈,路面上,橋墩上,包括橋面上到處充斥著爆炸與火光,平射過來的炮彈大部分都轟在了橋面與橋墩上,千瘡百孔的橋墩再也承受不住橋面的重量,只聽一陣嘩哩嘩啦的巨響過后,一組橋墩從中間斷成兩截轟然倒塌,而失去支撐的橋面也斷作幾截,藕斷絲連地垂到了橋下的路面上。
一陣嗡鳴由遠而近,兩人頭頂飄來一架形似沒有尾巴的鰩魚的飛行物——鰩船,萊諾人的懸浮攻擊飛行器。
船頭下方延伸出的三根電針快速地轉(zhuǎn)動,只見一道紅色的激光光束從鰩船頭部的電針射出,掃著地面直奔著二人而來。
助動裝置外加噴氣背包全力開啟,月海撲開科諾,在千鈞一發(fā)之際閃開了那飛行物的攻擊,迅速起身沖刺,兩人沖進了道路停著的汽車叢里,這些已經(jīng)無人駕駛的汽車為兩人提供了很好的掩體,兩個人就在這狹小的空間里輾轉(zhuǎn)騰挪,躲避著鰩船的攻擊。
相比黑蜂那種敏捷的攻擊無人機,鰩船的動作還是略顯笨重了一點,駕駛的萊諾人惡狠狠地追逐著兩人開火,卻絲毫沒有注意到早已消失的月海。
引擎的怒吼從車叢中傳來,伴隨著刺耳的輪胎摩擦聲,還未等駕駛鰩船的萊諾人反應過來,月海已經(jīng)騎著一輛摩托車從車叢中飛出,掏出手槍,飛在半空的月海挑釁一般地回身對著鰩船射出兩發(fā)子彈,摩托車重新落地,月海直沖著那已經(jīng)倒塌了的磁軌橋而去。
那懸浮著的鰩船掉了一個頭,拖著激光直追著月海而來,然而仿若用菜刀切飛蟲一般,月??偸悄茉诒粧叩街耙粋€急轉(zhuǎn)躲開,在又一個急轉(zhuǎn)彎之后,月海騎著摩托直直地沖上了那已經(jīng)垂下的橋面。
轟鳴的引擎極速地驅(qū)動著車輪,后面鰩船窮追不舍的激光甚至讓人有種那是輪胎尾焰的錯覺,月光與火光糾纏在一起,映射出婆娑的光影投射在橋面上,只見一輛摩托乘著熱風撕裂光幕,幾秒鐘就沖上了橋面,躍入了夜空。
飛起的摩托車在最后一刻被激光掃中化為一團火焰,而在飛起的前一刻,月海從摩托車上一躍而起跳上了半空,正好來到鰩船上方的攻擊盲區(qū)。
腕槍上一枚抓鉤砰然射出,勾了住鰩船的側(cè)翼。鰩船與月海交錯而過,抓鉤繩扯著月海掛在鰩船后面疾飛了起來,一瞬間的巨大拉力甚至讓月海有種胳膊被扯斷了的錯覺。左手抓住右手手腕,強忍著胳膊的劇痛回收抓鉤,月海慢慢的來到了在空中左右搖擺的鰩船頂部。
鰩船搖晃得更加劇烈,想要給月海從頂上甩下去,月海艱難地摸出一片炸片,把它拍在了鰩船側(cè)翼的根部,也就是動力源的位置。
前部駕駛艙的頂蓋突然彈開,那萊諾人特有的一個蜥蜴腦袋從里面探了出來,趴在船上的月海冷笑了一下,沖著那萊諾人豎起了一根中指。
腕槍給抓鉤繩割斷,還未等那萊諾人掏出希德對著月海開火,月海已經(jīng)從船上被甩了下去,宛若一顆炮彈一般,月海從空中直直的砸向了一輛汽車。砰地一聲過后,汽車頂蓋瞬間被砸出一個深坑,同時空中也傳來一聲巨響,只見那鰩船冒著火光,打著旋栽了下來,貼著地面滑行了幾十米,擦著汽車的邊緣,滑到了汽車的不遠處,又是一聲巨響,整個鰩船在火光中化為了一堆碎片。
科諾跳上引擎蓋,想要給月海從里面拉出來,就在他扒住車沿向內(nèi)查看的時候,車下突然伸出一只爪子抓住了科諾的腳腕——那鰩船上的萊諾人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爬到了車底。
科諾暗叫一聲不好,只感覺腳下一股大力傳來,他整個人從引擎蓋上被甩到了一邊,被摔趴在地的科諾抬起頭,正好看到了滑落到引擎蓋上的手槍,以及萊諾人黑洞洞的槍口。
只見這個遍體鱗傷,身上甚至還插著一些金屬碎片的萊諾人顫顫巍巍地站起身,滿是鮮血的嘴里含糊不清地重復著讓人聽不懂的語言,科諾呼出一口氣,緩緩地閉上了雙眼,讓一個傷兵,或者說是一個瀕死的蜥蜴打死,心中該是何等的不甘。
“砰!”槍響了,可子彈卻沒有像科諾預期的一般如期而至,面前重物倒地的聲音將他從短暫的思緒中拉回現(xiàn)實,再次睜開眼,他看到的是倒地的萊諾人,以及站在引擎蓋上的月海,還有他手中冒著煙的手槍。
“說話之前,記得開槍?!痹潞4謿庹f道,隨后雙腿一軟,跪在了引擎蓋上。
“還剩兩發(fā)……”月海對著科諾勉強一笑說道。
科諾也讓月海給整笑了,快步起身給月海從引擎蓋上扶了下來。
“你TM到底是個什么東西?!笨浦Z忍不住笑罵道,不過也難怪,哪有正常人皮實到在那種速度的撞擊下還能不缺胳膊少腿的。
月海也跟著笑了笑,沒有回答,但是他不得不承認,莫名其妙的穿越以后,自己身體的某些地方確實發(fā)生了一些變化。
“我們得快走,馬上會來更多巡邏隊的?!痹潞Uf道。
科諾點了點頭,架著月海快步朝著一排撤退的方向走去,在他們走后不久,遠處就隱隱傳來了鰩船飛行的嗡鳴聲——碎石遍地的橋邊又至少來了五波巡邏隊,當然,他們什么也沒有找到。
循著斷斷續(xù)續(xù)的UI定位,五六分鐘之后,科諾與月海終于在一處酒店找到了一排剩余的士兵,目前還能動的幾個戰(zhàn)士正手忙腳亂地給傷員做急救,即使他們心中早已對急救這件事情不再抱有多大希望。
“停??!停?。∏竽懔藙e再冒了!”米達滿手是血地摁著傷員的傷口,直到傷員的胸口不再起伏,沒有了生命體征。
“為什么會這樣……”米達趴在死去戰(zhàn)友的胸口,痛苦地說道。
科諾沒有說話,依舊查看著周圍的情況,在他緩緩地轉(zhuǎn)了大概一圈之后,瞥了一眼仍在抽噎著的米達,他蹲到米達旁邊,把他扒開,輕輕地取下了死者的銘牌。
“這就是戰(zhàn)場,新兵?!笨浦Z看著銘牌說道。
“明明我們昨天還坐在一起聊天……”米達帶著哭腔,右手撐著身子坐在地上,左手手背抹了一下眼角,手上的血腥味隨即灌滿了鼻腔,刺激得這個新兵有些犯嘔。
“你那眼淚能做什么?!給老子收起來!”科諾突然怒吼道。
米達的抽泣被副排長突然的發(fā)作嚇得一滯。
“可是……”
“可是什么?!”科諾眼睛血紅地瞪著米達。
“我的戰(zhàn)友死了,我哭都不能哭一聲的嗎?!你是石頭嗎?!二十多個兄弟一眨眼就剩這么幾個你就一點感覺都沒有的嗎?!你把你的部下都當成什么了?!”米達也一反常態(tài)地大吼了起來。
科諾眼中的怒意更盛,還未等米達反應過來,他的臉上已經(jīng)挨了重重的一拳,只見米達滑向一邊,愣愣地看了看打了自己一拳的副排長。
月海嘆了一口氣,也蹲到了米達的身邊來。
“你們的副排心里比誰都難受,士兵……”月海開口說道。
“我應該怎么做……該怎么做……”米達半躺在地上捂著臉抽泣道。
“拿好你的槍,它能保你的命。”科諾瞥了他一眼說道。
米達低下頭,聲音幾乎小到自己才能聽到:“你們就一點感覺都沒有的么……長官……你們真的已經(jīng)習慣了么……”
科諾沒有再說話,月海緩緩伸出手,將米達從地上拉了起來。
“我們從不曾習慣……”月海開口說道,“只是我們來不及悲傷……”
“你們干掉了多少,長官……”站起身的米達問道。
“七個。”月海輕輕地說道。“但是我們損失了十七名戰(zhàn)士……”
“十九個……”科諾攥著拳頭打斷了月海。
“考特和杰邦呢?”副排長又掃視了一下四周才問道。
“我們在來的時候路過了一個街口……”旁邊一名士兵回答道,“考特走在最前面,不知哪個角落里飛出來一個圓盤,還沒等我們反應過來,就看見一層光罩擴散開來,他們就跟著不見了……”
“應該是躍遷發(fā)生器。”月海若有所思地說道,“那么城市里為什么見不到人也就不奇怪了,這玩意兒能給作用范圍內(nèi)的任何物體傳送到指定坐標去。”
“傳送到哪?”
“我想答案顯而易見,中士?!?p> 空氣中再次沉寂了下來,旁邊給戰(zhàn)友急救的兩名戰(zhàn)士也緩緩站起了身子,原因不言而喻,每個人胸口都像是壓了一塊石頭,沉悶地讓人想給面前凝重的空氣撕開方能暢快,在場的五名士兵加上月海都看著面色陰沉的科諾,等待著他下命令。
“小子?!边^了良久,科諾開口叫了月海一聲,“帶他們走,我要你安全地把他們送到東區(qū)那里。”
“那你呢?”
“你管我?!笨浦Z瞥了月海一眼。
月海直視著科諾:“你一個人到不了那里,只……”
“我一個人回不了西區(qū)?!笨浦Z打斷了月海。
“我沒辦法帶著這樣的一排去見排長……”科諾少見的用一種異乎平靜的語氣接著說道。
“難道我就有辦法了?”月海的話里帶著一股說不出的氣憤。
“你想的倒是輕巧,你就讓我這樣帶著他們?nèi)ヒ娨慌砰L?”月海接著提高了音調(diào),“告訴他一排沒了?我們把副排長還有其他人丟下了,然后自己恬不知恥地回來了?!”
“別沖著老子吼!”科諾一把抓住月海的領口,鐵錘一般的拳頭揚得老高,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就這樣喘著粗氣,臉貼著臉互相瞪著。
“這個任務本身就是送死?!笨浦Z咬牙切齒地小聲說道。
每個人心里都有數(shù)。
士兵也是人,但他們必須是第一批沖上去的人,明知是死,也無法畏首不前,月海與科諾都知道,哪有什么慷慨就義,可歌可泣,無非是用著種種美化死亡的詞匯,來削弱活人對于死亡的恐懼。戰(zhàn)場上有的,只有尸山血海,你死我活,能活下來的人不得不習慣的一件事就是看著身邊的戰(zhàn)友不斷倒下,甚至來不及為他們合上還怒目圓睜的雙眼,就要撿起他們的武器,接著發(fā)起下一輪的沖鋒。
怎能不殘酷,又怎能讓人習慣。
“弧光不會丟下自己人?!痹潞S纸又f道。
“你TM一個特遣隊的……”
“我指的是你,中士?!?p> 科諾怔了一下,那么一個瞬間,他看到了一個人的影子,那是曾經(jīng)在艾薩赫爾自己見過的一個軍官,那個代號為“冰樹”的男人。
拳頭終是沒有落到月海的臉上。
“他們把人都聚集在一起肯定是有什么原因,所以我們的人暫時應該還活著,我們目前掌握的情報太少,即使跟東區(qū)的部隊匯合也沒有什么意義,而且……”
月海說到這里頓了一下,掃了一下余下的幾名戰(zhàn)士:“他們的指揮官是你,不是我?!?p> “哼?!笨浦Z松開了月海的領口,“你們特遣隊還真是走到哪都會讓我不舒服。”
“算我一個,長官?!泵走_的臉上還掛著淚痕,只有那堅毅的表情才讓他稍稍看起來不再像是一個新兵。
“還有我。”
“也帶上我?!逼溆嗟氖勘布娂姼f道。
士兵總會有一種刻在骨子里的拗勁兒,那就是他們絕對不會跪著赴死,血氣方剛的年輕人總是能很快地拾起傷痛,奮勇前行。
“干什么干什么?起什么哄?造反么?!”科諾一臉怒相地看著這群“不聽指揮”的年輕戰(zhàn)士。
“你有一群好部下。”月海帶著笑意,輕輕地拍了拍科諾的肩膀。
科諾皺著眉看了看比自己矮了一頭的月海,又看了看剩下的幾個一臉堅定的戰(zhàn)士。
“你們是我?guī)н^的最差的一屆?!笨浦Z“惡狠狠”地說道。
“這話您說過很多次了,長官?!?p> “哼。”科諾冷哼了一聲,“我倒要看看你們在戰(zhàn)場上還能不能這么嘴硬?!?p> “檢查裝備,臭小子們?!笨浦Z下達了他的命令?!拔覀?nèi)グ炎约旱男值軒Щ貋??!?p> ……
2180年7月6日-當?shù)貢r間20點23分-岷詮市東區(qū)部隊-蝮蛇小隊-已推進至市內(nèi)八公里處
邁恩中尉的右手快要把NT68的后握把掰下來了。
UI戰(zhàn)術系統(tǒng)時靈時不靈的,他的蝮蛇小隊不知怎么地就鉆到了這么一個地方來了,跟東區(qū)的部隊失聯(lián)了不說,街口突然飛出的一個會閃光的盤子一下子吞了他十幾個人,連個頭發(fā)絲都沒剩下,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一群外星蜥蜴的子彈就劈頭蓋臉打了過來,一批躲不及的戰(zhàn)士當場就被打成了篩子,而己方的子彈打過去就像是在撓癢癢,只有手雷火箭彈一類的東西似乎才能對他們造成殺傷。
且戰(zhàn)且退的蝮蛇小隊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剛沖到路旁的建筑里,還沒等喘口氣,他們又被一群從地下冒出來的“不明物體”給包圍了。
此時此刻,蝮蛇小隊面前的是“一團團”,沒錯,就是“一團團”大小不一的透明膠狀物,這種不知道是生物還是液體的蹦蹦跳跳的彈性凝膠刀槍不入,子彈打到它們身上就像是打進了泥里,除了減慢一點兒它們的動作,根本沒有造成什么實質(zhì)性的傷害,而被它們撲倒的士兵或是其他什么東西,都會像溶解了一般被它吸收,一點兒痕跡都不會留下。
“隊長,怎……怎么辦……”一名士兵有點兒結(jié)巴地問道,這種人間蒸發(fā)一般的死法實在讓人覺得有點兒難以接受。
“別慌?!边~恩中尉面沉如水地說道,他是小隊的指揮官,誰都可以慌,唯獨他不能慌。
“都靠近點兒,看到后面那個拐角的樓梯沒有,慢慢地往那里退,他們數(shù)量太多,開闊地對我們不利,狹窄的地方它們應該施展不開,我們就趁那個機會撤離?!?p> “可……隊長,我們怎么過去?”
邁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把斥力撞針都拿出來。”
斥力撞針——同樣是藍約的高新技術產(chǎn)物,這種半尺長的錐子一般的撞針只有二指粗細,卻可以一瞬間在小范圍內(nèi)產(chǎn)生一股強大的斥力,威力足以掀翻一輛裝甲車。
“我數(shù)到三,你們把撞針一起向后丟,一……二……”
幾名戰(zhàn)士擰開了撞針的啟停環(huán)。
“三!”
隨著邁恩的話音落下,六枚撞針已經(jīng)呼呼地被幾名戰(zhàn)士丟到了身后的那堆膠狀物上面去。
“開火?。。 眱H剩的八九個個人隨著邁恩的一聲令下同時摟火,雹子一般的子彈傾瀉而出,幾聲悶響夾雜在槍聲中從身后傳來,聚集在一起的一群“凝膠”被斥力掀飛而出,一條道路也就此從蝮蛇小隊的身后顯露出來。
“撤?。?!”隨著邁恩的命令,蝮蛇小隊的戰(zhàn)士開始一邊交替掩護射擊一邊緩緩地向樓梯后退。
而面前的“凝膠”實在是太多了,就憑他們這幾桿槍根本無法擋住,三個站在前面的戰(zhàn)士被飛撲上來的凝膠撲倒在地,絕望爬滿了拼命掙扎著的他們的臉龐,然而沒過四五秒,他們就化為了跟撲到他們身上的一樣的凝膠,只是在他們被溶解前的最后一刻,一個戰(zhàn)士緩緩地舉起了一枚拔掉了保險栓的手雷。
“臥倒?。?!”眼尖的邁恩迅速撲倒了身邊一個仍在提槍射擊的戰(zhàn)士,只聽一聲巨響傳來,氣浪裹挾著鮮血與不知是人還是凝膠的碎塊四散飛濺,遍地都是。
然而還是晚了一步,靠的比較近的兩名戰(zhàn)士中的一個被當場炸死,而另一個也是身受重傷,只剩下求生的欲望支撐著他匍匐在地面緩緩掙扎。
邁恩抬起頭正了正頭盔,一骨碌爬起身,同時給身邊的戰(zhàn)士一把拉起來。
“全速撤退!”邁恩大聲喊道,隨即帶著僅剩的四名戰(zhàn)士向著樓梯口沖去,好在凝膠的動作算不上敏捷,在被再次合圍之前,他們成功地沖了出來。
沖進樓梯間的蝮蛇小隊開始全力向著樓上沖去,邁恩在樓梯上一個縱躍,扒住上一層樓梯臺階側(cè)邊的邊緣,啪啪兩下將兩枚炸片拍在了樓梯底部,雙手發(fā)力,整個人騰起又抓住樓梯的扶手翻了上去,蝮蛇小隊隨即來到了二樓的樓梯間。
樓梯間外是一道狹長的走廊,蝮蛇小隊的戰(zhàn)士們剛跑了兩步,樓梯間傳來的巨響震得他們腳下一個踉蹌,還未等他們起步,背后又是一聲巨響傳來,邁恩回頭一看,只見二樓的地板已經(jīng)被頂出了一個大洞,一個大塊頭從那個大洞里面鉆出,又分裂成為一團團的凝膠朝著他們追了過來。
“我靠,還有這種操作?!北疽詾榻o樓梯炸了能擋一會兒的邁恩不禁罵了一句,不過腳下不敢耽擱,只見他招呼了一下,帶著其余的四名戰(zhàn)士繼續(xù)向著走廊的另一端沖去。
走廊盡頭的自動門突然打開了,黑洞洞的走廊里,一個小小的身影顯露了出來,而邁恩之所以能發(fā)現(xiàn),是因為那人影竟然還帶著淡淡的熒光。
邁恩沖地近了一點,才發(fā)現(xiàn)是一個小孩子,來不及看清他的長相,也顧不上吐槽這個地方為什么還會有小孩子,邁恩下意識地在接近小孩的時候伸出手去,想要抄起他一起逃走。
“這里危險!快離……”邁恩的手在接近小孩的時候定格在了半空,失重的感覺傳來,邁恩震驚地發(fā)現(xiàn)自己整個人都浮在了半空,等他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不止自己,連帶著自己的部下,以及追趕著他們的那些凝膠無一例外地都懸浮在了半空。
“你……”浮在半空的邁恩一時間不敢判斷面前這個怪異的小孩究竟是敵是友,不過他很肯定一件事,那就是這個時候如果輕舉妄動,他們蝮蛇小隊的人絕對一個都活不了。
“能請你們把槍收起來嗎?”說話的是一個女孩,脆生生略顯稚嫩的聲音很好聽,可是那仿佛不帶一絲感情的聲線只能讓人聽出一股說不出的淡漠,黑暗中邁恩看不到女孩的表情,如果此時有一束燈光打在女孩臉上的話,女孩那無神的雙眼會讓人感覺與她的聲音更加格格不入。
邁恩松開了按在手槍的手,隨即與其他幾個戰(zhàn)士又重新被放在了地上,他不是第一次體驗失重,但在地球上體驗了一把還是讓他感覺有些怪異。
“史萊姆先生啊?!迸⑹稚煜蚯胺?,“只要冷一點就會冬眠的?!?p> 隨著女孩的話音落下,那些懸浮在空中的凝膠的表面開始出現(xiàn)一層液體,而那些液體在出現(xiàn)以后又幾乎在一瞬間消失了,在液體消失以后,走廊內(nèi)的溫度驟降,而空中那些還在蠕動的凝膠也不再動彈,隨著女孩的手重新放下,懸浮在空中的那些凝膠也仿佛突然找回了重力一般,在蝮蛇小隊眾人震驚的目光中砰砰地摔在地面化為了一堆堆的碎塊。
“這樣它們就睡著了?!迸⒃俅伍_口說道。